白氏也没有怪罪柳诗画的无礼,将柳万卿失踪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姐妹三人。
“这事情不宜张扬,若是传出去,会引起民心不安,很可能导致金陵的动荡。我叫你们姐妹三人回来就是想要和你们一起商议商议对策。诗画,虽说平日你我关系不是那么亲近,可是老爷毕竟也是你的父亲,这些年来她也待你不薄,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我们一家人可以齐心协力地度过去,只要老爷平安回来,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你说呢?”白氏异常温柔地看着柳诗画,在柳诗画的印象里,这是白氏第一次用这般柔和的眼神看着她。
柳诗画点点头,“恩,夫人说得没错,如今是柳家有难,我们理应齐心协力。”
柳诗画这么说,倒不是因为被白氏的三言两语打动了,而是她也的确不想让柳万卿受到任何伤害,尽管他不是一个很合格的父亲,但毕竟也是她的至亲之人啊。
更何况,柳诗画已经预感得到,沈湛天不是想要为难柳万卿,也不是想要找白氏什么麻烦,若是顾染尘句句属实,这个沈湛天一定是冲着她来的。
“唉!事出突然,娘也没遇到过这么大的事情,一下子竟然也没了主意。诗画,你在这金陵也算是认识些达官显贵和江湖朋友,能不能劳烦你托朋友打听打听这沈湛天的住处,我想亲自去见见他。”白氏说是自己没了主意,但实际上筹划起来确实异常的淡定。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眼下的事情虽然不小,但是还不至于把她打垮。
“娘,您怎么能去见沈湛天,爹就是应了他的邀请失踪的,您去了万一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啊。我不许娘去。”柳樱雪一听白氏要去见沈湛天,赶紧劝阻道。
“雪儿,你怎么还闹小孩子脾气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娘不去谁去。再说。为了把老爷寻回来,沈湛天是必须要见的,难不成还让你们去冒险?”白氏沉着脸斥了句。
白氏这么一问,柳樱雪倒是没什么话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确是早就没了主意。
“夫人。雪儿说得对,您不能去,如今爹下落不明。整个巡抚大宅还需要您撑着,若是您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柳家可就真的撑不下去了。”柳诗画这番话,大大出乎了白氏的意料,她诧异地看着柳诗画,难得在她的眼里,还顾及着自己的安危。
“诗画,你一直是明事理的孩子,可是你说,娘不去,又有什么办法呢?”白氏一边叹着气,一边摇着头。
看着白氏这个表情,柳诗画居然在心里暗笑了一下。这样的摇头叹息,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她莫不是在等我说出那句我去吧。
“夫人,若是有了消息,还是诗画去见见那个沈湛天吧。爹忽然失踪,府上和衙门里难免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娘和大姐姐还有雪儿安心将这些事情料理好就是,至于其他的,见过沈湛天之后我们再商议对策。”
尽管这可能是陷阱,但柳诗画还是心甘情愿地往下跳了,不是为了白氏,也不全是为了巡抚大宅,她是不想让白氏在这件事情上卷进来太多,毕竟白氏的背后,是白家,当年的四大家族之一,若是牵扯进来,恩恩怨怨便真的说不清了。
“既然如此,辛苦你了。你可要多加小心呐。”白氏亦没有推辞,假情假意地拉着柳诗画的手,满眼担心地看着她。
柳诗画也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夫人放心,诗画不会有事的。您和大姐姐还有雪儿先安定一下府里的情绪吧,诗画这就出去打探打探沈湛天的下落。”
柳诗画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多等,第一个目标是烟雨秦淮,后来便风平浪静了,柳诗画差点儿以为那些推断都是错误的,却没想到,几日的光景,沈湛天居然打起了柳万卿的主意。
“你如何去打探?”白氏拉住柳诗画又问了句,仿佛是极为不放心的。
其实,她的心里并不是不放心,柳诗画是死是活与她而言无关紧要,她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探一探柳诗画到底有多少人脉,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她又扎下了怎样的根基。
柳诗画自然明白白氏的心思,这些年来,她何曾真心地关心过她,这一次,也不可能转性吧。
柳诗画皱了皱眉,“诗画久居这深闺之中,亦不认识什么能人志士,不过幸好和烟雨秦淮有些渊源,烟雨秦淮是烟花之地,人来人往的,消息自然灵通些,诗画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柳诗画答得很无奈,在她口中,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白氏也没有再多问,她知道,柳诗画是不可能把希望寄托于烟雨秦淮的,可是既然她不说,就算问了,也是无益。
“如此甚好,你要多加小心。”白氏又假意关心了句,才让柳诗画走。
“娘,你真的相信诗画?”柳黛梦不以为然地问道。
白氏淡淡笑了笑,“信,当然信,诗画是聪明人,她明白若是柳家出了什么事儿,她便真的什么都不是了。纵使宫里的贵妃娘娘宠着她,那也还不是因为她首先是柳家的女儿,没有了这层关系,一介平民罢了,谁又能多看一眼呢。”
柳黛梦点点头,听白氏这么说,她的心也放下不少。
柳诗画离开柳家,去的第一个地方,当然不是什么烟雨秦淮而是宁王府,想要找人,这世上没有谁比梅拂浅更可靠了。
见了梅拂浅,还没等柳诗画开口说话,梅拂浅反而先问了句,“听说柳大人出事了?”
“听说?”柳诗画惊讶地看着梅拂浅,“消息已经封锁了,你听谁说的?”
梅拂浅不屑地笑了笑,“封锁消息,锁得住明月楼吗?”。
“既然梅公子早就知道了,您可知道爹的下落?”柳诗画亦不卖关子,直接表明了来意。
梅拂浅撇了撇嘴,“如果我轻易地知道了,沈湛天的麒麟阁还好意思叫天下第一盟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