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煮米线的老板娘,身上的装扮还和刚才一样,面容却截然不同了。像是有魔法师瞬间给她化了浓重的烟熏妆,青黑的唇,青黑的印堂,青紫的眼影下,是一双晶亮的眼珠,飞扬入鬓的黑眉,枯黄而毛燥的属于老年人的发,也变成了乌黑如绸的发,高高盘在头顶,从发端处由粗而细的往上延伸,足有一个十几厘米那么长,除了一根黑色簪子外,再没有多余头饰。
村庄似乎也不一样了,在原本的暗色萧索的基调上,更增添了几分灰暗和阴沉,乌鸦成群飞过苍穹,无声无息却比叫出不吉利的声音还人令人感到惶恐不安。杏黄的落叶纷飞在如死人般寂静的古老房顶上,巷道中,屋檐下,路面上,有种凄凉感,窒息感,压迫感。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死人村!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个魔鬼村,我们来到这里遇到的人都不是人,包括客栈老板和他杨帆,他们都是正在坠入魔道和已经开始修魔的魔鬼。
但他们又不像电视里看到的那些魔鬼一样,他们不伤害人,至少目前我是这样认为的。
这个潜龙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魔鬼村的呢?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一点点关于这里的传闻,这片土地,到底是属于阴间呢,还是专属于魔鬼居住的地方,魔界!
在叶庭深和沐千秋的双重肯定下,我才相信这里就是魔界,杨帆和客栈老板也并不是真正的死去,在客栈那一幕,是前生真实发生的事情,因为他们前生因我而死,所以才会情景重现。
我转头,很小声的问沐千秋,“你那什么那事,我咬舌头那事,是情景重现?”
他嘴角霍地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桃花眼笑得弯弯的,眼眸异常明亮,大声说:“不是,是今生真实发生的事。”他哪里还有刚才赔罪时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娘的,欠踹!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我身子稍稍往后倾斜,眼睛看进桌子下,抬起右脚,再卯足劲重重的踏下。‘当’地一声闷响,是我脚踩到青石地板上的声音,声音醇厚,动作干净利落。
然而,为毛发麻的是我的脚底!吃痛的人是我!
我呲牙咧嘴的往桌下一看,没错啊,我那贵人鸟的红色运动鞋还踩在他黑色布料制成的长靴上面呢,不偏不倚啊。
沐千秋得意十足的扬起愈发明媚的笑脸,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网络用语,撇撇嘴,无辜的说道:“你脚痛,怪我咯!”
我气得端起桌上的茶水就要泼,然而浅绿的茶水到了他面前,就像遇到了竖在我们中间的玻璃一般,在空气中华丽丽的顺流而下,从水流下的缝隙间,能清晰看到某僵尸得瑟的俊脸。
我转头看着叶庭深,“你被人欺负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这种时候,但凡是个男人,就应该冲上去,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按倒在地,一顿胖揍,以彰显你的男子汉气概,羸得崇拜的目光,然后得到佳人以身相许。”
叶庭深雍容华贵的浅笑,淡淡的道:“你都已经是我了,我又何必画蛇添足。”
画蛇添足?他一定得这么用成语吗?我的嘴角抽了抽,随即嚯嚯磨牙,在心里把他从头到脚问候一遍。都说男人把追到手后,就会是这样的德行,没想到男鬼也一样。
沐千秋‘噗嗤’一声笑出来,“柳儿,他不保护你没关系,还有我呢,以后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我一定第一个冲上去,帮你将他搌成肉沫糊墙上,废物利用。”
我不说话,看着他冷笑,月复诽道:僵尸先生,你好像忘记了谁TM才是欺负我的那个人了吧!
这顿米线做了好长时间都没做好,我甚至都快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还是不打算真的做。百无聊赖,我起身,贴着叶庭深的耳朵,小声问道:“杨灵和杨帆在床上XXOO那事,也是情景重现?”
他轻轻点头,前面几缕乌发随之缓缓落下再抬起,随着他动作而动作的,不是只头发,还有头顶上那个精致华贵的白色冠玉,没有日光的映照,甚至是在这样阴沉昏暗的天空下,随着他低头的瞬间,也晃得我眼睛一眯。
真是个好宝贝呀!一定很贵吧!以前都没见他戴过咧。他的宝贝可真多呀!可宝贝再多,也有用尽的时候。以后,我得到书房里,在一马当先图后找到进地下金库的机关,仔仔细细的记录里面的宝贝,统统由我掌管,免得他败家。毕竟咱们现在可是有孩子的人了,要是生闺女得留着嫁妆,要是生得给他留本。唉,做父母的要操心的就多呀。
我看得入了神,想法跑偏离题,得拐了山路十八弯,都忘记了此时可是身在未知的魔界啊!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掉小命的凶险之地呀!
魔和鬼,谁更胜一筹?僵尸比起魔鬼,又有没有胜算?
我心里一阵盘算,觉得这一趟真是异常凶险,最怕的不是直面魔鬼,而是不知道魔鬼会在什么时间,会在什么地方,给你致命的一击。就像厨房里像正常人一样煮米线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在碗里下点什么毒,或是在某一时刻突然魔性大性,对我们发起攻击,再或者她会招来同伴,将我们这两个突然闯进的外者杀之而后快。
这时,老板娘笑意呤呤的端着木托盘从厨房走出来,依然是踮着脚后路在走,将米线和调料分别放在桌上后,道:“客官请慢用。”
俗话说,不怕看到鬼哭,就怕看到鬼笑啊,鬼见多了,不觉得可怕,但这魔鬼据说是比鬼更高一级的生物,而且现实生活中,但凡跟魔字沾上边的,通常也都不是有什么好事。
我看了眼他们,然后微微抬头,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呵呵,好好好,慢用,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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