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刚亮,众人整装准备离开客栈,这才被店中小二告知,那个冷崖已经连夜赶回天门城去了。
想到此人性情竟然急躁到这般田地,真是令众人哭笑不得。
陈欣柔一夜辗转难眠,这时带着异常明显的黑眼圈,始终埋下头去,不敢看众人,却反倒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杜春晓又何尝睡着过?看到那柳羽轩神情不安,一边不放心的看那陈欣柔,想要过去抚慰与她,却又不时瞧瞧自己这边。又分明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满是关切和歉意,甚是真诚。
杜春晓脑海之中不断盘旋昨夜白舞影对自己所说之话,知道自己若是再固执下去,除了重蹈爹娘的覆辙,再不会有何其他结局。
她心中悲叹,深深吸入一口气,缓步过去,轻轻拉住柳羽轩的胳膊,对他低声说道:“在我们这些人之中,唯有欣柔公主不会武功,你一会儿和她同乘一匹马,好生保护与她。”
柳羽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感念杜春晓的豁然开朗,含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低声贴耳说道:“晓儿,我果真没有爱错你!多谢了!”
“呸,你无需对我甜言蜜语,还不快些安慰她去?”
杜春晓脸色羞红一片,别过头去,率先跨步出门。
众人看到这里,皆是摇头暗笑,各自出门骑马去了。
柳羽轩看这里只剩下自己和那始终垂首不语的陈欣柔,看到她飞速抬眼看了自己一下。又即刻垂下头去,但那双大眼之中,分明已是泪光盈盈。
他心中顿时怜惜不已。走过去伸手紧紧拉住了她的手,柔声对她说道:“柔儿,晓儿性情刚烈,却已经释然,愿意与你姐妹相称。你性情温婉善良,想必不会容她不下吧?日后,我们几人好生相处。必是其乐融融!”
陈欣柔闻得此话,分明就是对她说,那杜春晓已经想的通透。不再小肚鸡肠,而愿意与自己共享一夫,希望自己也能宽容大量,莫要斤斤计较此事。
她羞红着脸。伸手用力推了一把柳羽轩。恨声说道:“呸,你休在这里油嘴滑舌!我们都痛苦难过,不得不想得通透了,那你岂不是坐享齐人之福?这世上哪里有如此绝美之事?”
柳羽轩一听,即刻喜上眉梢,紧了紧握住她的手,柔声笑道:“晓儿已然愿意,你何必杞人忧天?我们只要尽弃前嫌。夫妻同心,这天下的绝美之事。何愁不会得到?”
陈欣柔抬起一双娇羞大眼,眼中泪水滚落下来,着实吓了柳羽轩一跳。
“柔儿,难道你不愿意吗?”。
“不,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恨自己的软弱无力,明明恨你的处处留情,却又偏偏离不开你!”
看着眼前人痛苦模样,柳羽轩此时真的是对自己也恨之入骨了。
他深深叹息着,将陈欣柔揽入自己怀中,悠悠说道:“柔儿,之前小鱼的死对我打击极大。我被悲痛和怨恨蒙住双眼,险些因此而变成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失去了自己的本性。但所幸上天着实待我柳羽轩不薄,及时将你和晓儿送回我的身边,使我及时迷途返回,恢复自己的天性!虽然此后,我们路途上将会凶险无比,但我绝不会再因此而迷失!”
他轻轻在陈欣柔额前留下一吻,深情说道:“你放心,此后我也绝不会再招惹他人,只是专心对待你们,怜惜眼前之人!”
听得柳羽轩如同誓言一般的话语,陈欣柔纷乱的心霎时平稳下来,更深的将自己投入到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无尽的温柔。
两人听得外边马声嘶鸣,知道众人已是准备出发,相视一笑,紧紧拉住彼此的手,快步出去。
待得众人纷纷上马,那柳羽轩先将陈欣柔小心扶上马背,这才来至杜春晓马前,伸手拉住她的手,柔声对她说道:“晓儿,多谢你的谅解。”
他用力握了握杜春晓的手,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心意传送给她。
杜春晓看到众人都眼巴巴盯着自己,脸色越发红得发紫,心中甜美异常,却故意用力甩开柳羽轩的手,啐了一口道:“呸,你少自作多情。还不快些上马启程?”
被她如此甩开手去的柳羽轩却并不恼怒,反倒乖乖点头笑道:“哦,知道了!晓儿独自骑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看到他返回那里,翻身上了马背,即刻纵马疾驰而去的背影,杜春晓心口甜美越发浓重,嘴角也不觉暗自带出一丝微笑来。
甜歌和白舞影对视一笑,心中皆是放下一大块石头去。
众人快马加鞭,连日赶路,不知不觉之间,已是来至那江浙地带。
这里虽然是那柳子昂大楚的管辖所在,但自古以来并不因为改朝换代而荒废半分,反而繁茂依旧。天下十之八九的豪门大户,皆是汇集于此。
众人连日来,见到沿途村庄皆毁,百姓流离失所。想来,皆是因为那柳子昂和陈德庸两人交战所致,心中皆是沉重异常。
柳羽轩却与众人不同。他不单单留意沿途军事防御、关卡岗哨的设置如何,每夜用心勾勒下来各处军事地图,更是留意那些地方官的所坐所为,心中甚是失望。但凡眼中所见,耳中所闻,不是贪官污吏祸害百姓,就是乱臣贼子趁机搜刮民脂民膏。
而那陈欣柔越是向前一步,心中就越发对那陈德庸失望几分,此时已是失望透顶,再无半分期待之意了。
直至这时,几人却看到此番天堂美景,能不心情为之一振?
放眼看去,那十里江淮,水美人秀,正是江南处处风景如画的最美时节。
众人翻身下马,各自牵马前行。缓步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登上弯弯小桥,身旁左右是莺声燕语的俊美男女,俯身下去,身侧是清澈见底的河水,一条条遮蓬小船悠悠划过。
再纵目看去,那遥远天际的秦淮河上,更是有着无数大船,正自满载货物驶离船坞,却有更多的船儿,从远处驶来,平稳驶入大大小小的船坞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