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杰对她的乞求,只是沉默着,站了起来。
她想伸出手来拉住他,却只能缩着手没有动。
她只是想硬留着他,留着孩子,留着一个家。
说出的这种保证,连她自己都不再相信了。
这次,她是真的失控了。
那种无力控制内心善良的一面,只是被仇恨占据身体的样子。
现在想想,连她都害怕不已。
又怎么能让他放心。
看着他走了,又站住了。
没有回头,只是站在原地中等着她。
他仍是她初见时的那个他,让她心动的那个他,玉玉如陌上君子。
可她心里的阴影面积已经越来越大了,再不是能和他比肩而立,心思纯净的安若儿了。
默默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身旁,心*却离他,越来越遥远。
蒋珍儿恶毒地说,她若下了地狱,也会拖着她一起。
她们是互相仇视的。
而她却那么爱他,爱到怕微尘沾染了他的衣服,怕晨露打湿了他的鞋子,怕晨曦初现时,啾啾的鸟鸣声会打扰了他的清梦。
她怎么能把他也拖累在她仇恨的桎梏中。
让他这样一直不开心。
为了她而左右为难。
蒋珍儿始终不愿改口供,甚至还在医院里开了记者招待会,一时之间造成了很大的社会影响。
白家,白氏。全都受到了安若儿的牵连。
身为安若儿最好的闺蜜,风行晶晶直到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全国皆知时,才得到的消息。
若儿回了白家后,她们在白家见过面的。
那时安若儿劝她要做好决则,不要弄得大家都尴尬。
没过几天,她便向哥哥申请要到各市做市场调研。
其实是因为她根本处理不了感情上的一团乱麻,想避走一阵子。
因为安若儿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她也不想拿这些事情烦她,因此这件事便没人得知。都以为她是要一展宏图。大展拳脚了。
得到消息时。风行晶晶人在上海,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哥哥。
风行磊了解妹妹的脾气,她这时候要回来了,只会更添乱。未必真是对若儿有利的。便把她先安抚住了。
风行晶晶没办法马上月兑身。又受了大哥的一堆保证后,才没有回来。
安若儿接到她的话后,也让她安心做自己的事业。不需要回来。
慕云裳坚持要一力相抗。
因为这件案子造成了很大的公众影响,因此法院决定要公开审理。
开庭日,安若儿和白予杰一起去了法院。
经过律师的申辩,判决最终下来了,慕云裳被判刑三年。
安若儿还要找更好的律师为她打辩护,被慕云裳拒绝了。
“夫人,已经很好了。我要无罪释放了,那些人不会罢休的。
让我坐牢,并没什么大不了。只有先平息了现在的局面,别再给人可乘之机。”
听到宣判的结果后,白予杰一直很担心安若儿会再次失控。
虽然看出她的激动和难过,但她从头到尾都异常的沉默。
或者说,这些天,她都很沉默。
她这样的反应,反而让他更加忧心忡忡。
苏晓晓并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还以为害蒋珍儿的坏人已经被绳之以法。
没有跟谁商量过,便又好心把经历过这次无妄之灾的蒋珍儿接回家里来,好好安慰着,又要为她补补身子。
当白予杰和安若儿从法庭回到家里时,就已经看到蒋珍儿也在了。
饭桌上
苏晓晓几次开口,想让她们两个解除误会。
安若儿都不搭言,最后放下筷子。
“你吃好了吗?”。她转头问着白予杰。
白予杰点点头,知道她现在不想留在这儿和珍儿同在一处。
“那我们回去吧。”
她先站了起来,只对公公婆婆点了点头,也不开口说话,先退出了饭桌。
苏晓晓还想叫住她,被白敬轩生气地打断了。
“我吃饱了。”
白敬轩站起来,也走了。
看着这僵局,苏晓晓心里不禁开始后悔起来。
也许她该提前跟若儿先商量一下的,现在弄得这么难以下台。
蒋珍儿回到静园后,把孩子们交给女乃妈。
“先带他们出去。”
“是,少夫人。”
白予杰知道她是有话要跟他说。
她走到他身边,没有开口,却伸出手来,轻轻地抱着他。
在他要开口之际,听到她的声音。
“白予杰……”
心突然没来由地慌了一下,他预料到她要说出口的话,会是他不想听的。
但他还是忍耐着,静静地听她说。
她却只叫了一声他的名子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头仍轻抵在他的心口上。
昨天晚上,她一夜未睡。
这些日子,她也都不曾好睡过。
她的良心背上了一道枷锁,当庭宣判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也就和云云一起陷入囹圄之中。
等着宣判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想着总要做点什么,做点什么,能让她觉得好受一些。
要不然,她会崩溃的。
她想了很多,也看透了很多事——那些原本逃避着,不想看清的事。
在最后开庭之前,她亲笔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没有拿出来,只是在等他的最后一个答案。
现在,是时候该问了。
唇角微勾着,她轻声地问他:“我的手上要是沾了血,你是不是真的再也接受不了我?”
“若儿?你想说什么?”她的话让他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轻皱起了眉头。
她放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微透着点冷凝,目光却白若西岭之雪。
“我还记得,那天你冲进病房里时,看我的眼神——你认定我要杀人,那样的震惊和嫌恶。”
她娓娓地说着。
“我并没有嫌恶你。”
他只是太过震惊。
“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吧。你一直阻止我,不让我用自己的方式报仇,不就是不愿意有个沾了鲜血,背负了人命的妻子吗?”。
她仰着头看着他。
白予杰没说话。
她便当他是默认了。
毕竟,有些话,说出口,太过伤人了。
更何况是从不恶语伤人的他呢。
大家都意会,知道该怎么做,也就是了。
“当我真的变成这样的人时,你还会说不会嫌恶我吗?你是光明磊落,一尘不染的白予杰,我却是一定要手染上鲜血的。
既然我们现在理念早就不合了,再……”
她停住了。
白予杰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他不信她会真的说出口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