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看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因为,他会比她更伤心,更难过。
很多倍,很多倍。
安若儿大睁着一双眼睛,再不是黑白分明的,布满了血丝和黑眼圈。就像是被潮水抛到沙滩上的小鱼,除了张着嘴巴,鼓瞪着眼睛看着海浪离它越来越远,像是被宣判了死刑。
一滴透明的泪珠从她大睁的眼睛中直接掉落了下来。
一滴落下后,接着便是更多滴,像是不可控的流星雨,把伤心尽数倾倒。
而这些眼泪,全都像是火炭焦灼在他的心上。
“我不再杀她的话呢?”她鼻音浓重,哭着说着,又重复了一遍,“我答应你,不再想杀她了,你能不能……”
她了解他的责任感,了解他的原则,但她仍努力想要在这困局死局中,再寻找出一个可以折中的办法.
+du.白予杰没料到她能这样说,他以为,再不会有任何的事情能改变她要报仇的心了。
足足惊愣了一会儿后,才问道:“你真的能够放弃这个念头?”
她不能控制地不停地抽噎着,却慌忙地点了点头,就怕晚了一秒钟,他就连这个条件也都不再赶兴趣了。
眼泪一颗颗掉得更凶了,但她眼睛却始终尽量大睁着,盯着他,希望他能相信她的话。
白予杰终于硬不下心了,他伸出手来,先为她擦拭着眼泪。
手指触到她的眼角后,又心疼地轻抚着她的黑眼圈。
他把她搂在怀中。感受到她瘦得不止不点点。
蒋珍儿把安若儿取出的母乳夺在手里,佣人不解地看着她。
“小姐?”
“什么狼心狗肺的妈!这种东西怎么能给孩子喝,拿去喂狗。”
佣人不敢拂逆了蒋珍儿,只得唯唯诺诺地说道:“小姐……家里不养猫狗的,夫人她对这些气味过敏。”
蒋珍儿在气头上,把这件事情给忽略了,她恶狠狠地盯着手中白色的瓶子,丢给佣人。
“那就倒了,别随便倒在家里面,臭哄哄的。倒外面去。”
佣人只得拿了装着安若儿母乳的瓶子出去了。
一直走到了大门外。把那一瓶的母乳倒在了一旁的花道里。
大厅里,安若儿吸着鼻子,重新回到他的怀抱里,就好像又是一个隔世一般。
她为了妈妈的惨死。誓要杀了蒋珍儿。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过得一点都不快乐。
她想依靠着他的肩膀,哪怕报仇的事情慢一些,她也不再怪他什么了。
“若儿。你听我说。我还是要娶她。”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身体僵了一下后,直直地离开了他的怀抱。
“若儿,我因为醉酒……”他没说得更清楚,“这个责任,我不能逃避开。我想用其他的东西来弥补,可是,她只要求这个婚礼。”
安若儿只觉得浑身直冒寒气,不是她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你……”
“你听我说完,若儿,我答应给她婚礼,但只要结过婚后,我们马上就会离婚。”
白予杰以为这样说,安若儿能够接受的,可是她听了他的话后,却直直地往后退着。
他知道自己料错了,她太在意,恐怕是接受不了的。
可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只要珍儿是求财,求名,他都能给她,可她,偏求的是他的感情。
他的感情已经给了一个人了,此生不可能再给另一个女人。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圆珍儿的梦想。
只要他仍坚持离婚,相信珍儿也可以从此以后清醒过来,不再把感情浪费在他的身上。
他目光带着一抹暗沉的忧郁,看着她。
她在他的注视之下,终于有了反应。
“结了,再离了。”她声音艰涩地说着。
他点了点头。
安若儿心中,此时正被一股莫大的悲凉淹没着。
她再一次感受到命运的不可抗拒性。就像是一个大转轮,而她不管朝着哪个方向行走,都逃不月兑已经既定了的宿命。
冥冥之中,让她与他有缘。
冥冥之中,忘记了他,她也放不下他。
还有,冥冥之中,他们总是在追寻幸福的路上,却总是得不到幸福的结局。
几年之前,他就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要离婚,他不得不娶别人。
几年之后,他同样这样告诉她。
不得不娶。
如果上一次,她是全然的无辜,那这一次,她是不是活该呢。
好好的婚姻,好好的人,都被她给一手断送掉。
后悔,再后悔还有什么用。
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欲哭无泪,她声间更加艰涩地说道:“那婚姻算什么?”说完,缓缓转过了身体。
她此时已经方寸大乱了,再痛心疾首也只是咬牙硬撑着。
白予杰看着她身形摇晃着往外面走去,没有再拦下她。
该说的,他都说了。
拦下她,只是让她更加痛苦。
她离开这里,也好。
别亲眼看着他娶别人,至少能少一点煎熬和痛苦。
蒋珍儿亲手拿着结婚的新服给白予杰送了过来。
“杰,听说你还没试,我帮你吧。”
这场婚礼,她等了太久,也不在乎别人眼中看她是这样迫不及待地要嫁进来。
白予杰没说什么,就着她的手,穿上那件新服。
安若儿开着车子,坐在后座的墨子鱼担忧地瞅着她,再无声地着向身边的哥哥。
墨子非以眼神安慰着她没事。
当车子踩着刹车停下来时,墨子非第一反应便是护住了妹妹。
墨子鱼的头被哥哥搂在怀中,她很安心,可是耳朵里却一直听到喇叭长鸣的声音,又让她觉得害怕。
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墨子非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放开了妹妹,又急忙探身往前。
“若儿姐姐。”他轻呼着。
安若儿头趴在方向盘上,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喇叭不停地长鸣着。
路上并没有太多的车辆,刚才也没有什么突发的紧急状况,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她才会急踩了刹车。
墨子非感觉到不对劲,此时车子已经被安若儿停靠在了路边,他下了车,打开她那一边的车门,伸手扶起仍趴在方向盘上的安若儿。
喇叭声一下子停止了,但墨子鱼却尖叫了一声。
只见从安若儿的嘴角,鼻子,都在往外溢着血,鲜红的血液已经沾得方向盘上都是了,而她双眼紧闭着。
墨子鱼马上想到了曾经看过师叔练功到走火入魔时凶险的样子,当时要不是有其他的师祖们正在相聚,及时出手帮他,师叔那次就在劫难逃了。
若儿姐姐会不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