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六房正厅,杨舒越端坐在正堂,命人请来家里大小。杨王氏、杨清让、杨如玉、杨敏芝、周氏夫妇以及秀红。
被请之人陆续来到正厅后,杨舒越命云珠关上大门,且让小九与车虎在附近巡巡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杨氏六房的家族成员纷纷落座后,杨舒越指了指正堂中间的四大口金丝楠木的大箱子,说:“这是老派人送来的贺礼。”
“啊?她为何会送贺礼来?”首先发出疑问的秀红。
江承紫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是老的侍婢,对于老的行事作风肯定了如指掌,再加上她先前是接到老的命令,要灭掉杨王氏与她。最后再暮云山庄经过命悬一线的事才幡然悔悟,所以,她才如此疑惑。
当然,自家父亲让她来参与这件事,想必也是因为秀红是最熟悉老行事作风之人。另<外,或者还想试探一下秀红,又或者借秀红之口将杨氏六房的态度传达给老。
总之,江承紫想杨舒越让一个妾室参与这种会议,不可能没有缘由。他总不可能是疼爱这个敌人派来监视他的妾室吧。
“还有这封信。”杨舒越没有回答秀红,而是指了指桌上摆的一封信。
“她信中写了什么?”秀红毕竟已认清自己的地位,不敢贸然去瞧那信件。
杨舒越不回答她,环顾四周。咳嗽几声,才说:“你们都瞧瞧,看看老的意思。”
“是。”次坐的杨王氏站起身。拿了那信,徐徐展开,仔细瞧了瞧,脸上有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到最后,唇角露出略略的讽刺,便对说。“嘉儿,阿芝,如玉。你们也来瞧瞧。”
三人齐齐回答,便一并捧了信纸仔细看。老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极为漂亮。信是写给杨舒越的,其称呼就写:吾儿舒越。接下里的信件首先是叙写这些年。他父亲去得早,偌大的家,她一个撑着,实属不易。这些年,她疲于奔命,对杨氏儿郎多有照顾不周。
在叙述完她的不易后,又表达对杨舒越照顾不周的歉意。之后,追忆杨氏辉煌。谈如今杨氏之艰难,说杨氏上下与各大名门贵族联手。欲要重塑杨氏昔年之辉煌,而杨氏子弟人人有责,且应同气连枝,不分彼此。
之后,又叙述观王房越发人丁凋零,在朝为官者仅有驸马杨师道一人。如今,杨舒越虽为小小的地方县丞,但也可喜可贺。作为一家之长、作为阿娘,都理应祝贺。但前日里,因忙于淑妃省亲,三皇子选妃,疏忽了礼数,今日得了空闲,才算将贺礼备好,总不能亏待吾儿舒越。所以,特送上好的丝绢布匹三箱,以让吾儿在蜀中礼数之用。
江承紫看到此处已差不多猜到老的意图,果然继续看下去。老就话锋一转,说观王房人才凋零,因此杨氏儿郎对后辈应严加约束管理,培养出栋梁之才。
杨老还叙述她已老了,对世事看淡。只希望后辈守住杨氏一族的荣誉,守住观王房的荣誉。之后,她又说到嘉儿聪颖,如玉识大体,阿芝有一番机遇更是可喜可贺,望吾儿舒越要好生培养,将来成为杨氏观王房的希望。
兄妹三人瞧完,神情语气自是不同。
杨如玉虽然看惯了勾心斗角,但毕竟是养在深闺之人,对于老的垂爱,自是喜出望外,笑着说:“祖母这般疼爱,我们回祖宅指日可待。”
杨如玉毕竟年岁大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若是在这边出嫁,到底是找不到合适匹配的,如今祖母示好,她的婚事有着落,她自然很高兴。
杨清让则是一脸平静也不说啥,径直将信件递给周氏夫妇。
江承紫是这里年龄最小的,自然也不发表意见。当然,在她看来,老不过就是采取的第二种策略:灭不了,就拉拢,打感情牌,给自己留后路罢了。因为她估计杨氏六房的实力不是她能挡得住的,与其等杨氏六房自己成气候,还不如先就拉拢,到底有一番情意在,以后杨氏六房发达了,到底不会与她为敌。
周婆子是杨舒越的女乃娘,周婆子的也是江承紫外祖母家一并跟的,这些年是尽心竭力地照顾杨舒越,也算是心月复。两人亦识得些许字,因此捧了信件,与秀红一并瞧。
三人瞧得很慢,好一会儿,才看完,将那信件放回原处。
“你们都瞧过,且说说有何看法?”杨舒越询问。
杨王氏不作声,就站在杨舒越旁边,瞧着众人。但江承紫知晓,恐怕开这个家庭会议,也是杨王氏的意思。
杨清让看看众人,便是说:“血浓于水,祖母这般爱戴,我们自是不能辜负。杨氏一族,到底还是姓杨。”
杨王氏对于的说法,略微笑,随后又瞧着周氏夫妇,问:“周嬷嬷,你们如何看?”
周氏夫妇二人你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周嬷嬷开口,说:“我看老这说法也对。到底杨氏六房也属于观王房,同气连枝。当然,我见识浅薄,一家之言。”
周嬷嬷诚惶诚恐地说,杨王氏点点头,说:“周嬷嬷过谦。”而后又瞧着秀红,说,“不管从前你是谁的人,如今你都是杨氏六房的人。六老爷抬你做了侧室,你的孩子也有名有份。这家你也有一份儿,如今,你也说说这事。”
秀红抿了唇,神情一阵阵的尴尬,大约是想到从前的飞扬跋扈,先是上前对杨王氏盈盈一拜,说:“多谢宽宏大量。太多的话,我便不说。如今,我便直说。老这般做,未必出自真心,但一定是本意。灭不了的,她便想法拉拢。所以,对于老来说,不是敌人就该是盟友。老这封信说得明白,怕就是希望老爷能摒弃前嫌,与祖宅同气连枝。她也会尽力照拂六房,也请六房莫要与祖宅为敌,做出有损祖宅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