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谢安莹仔细检查着红提身上的伤口。
谢安莹被禁在楼上时,红提则是被那四个侍卫捆起来,仍在了二楼。红提明知手指粗的麻绳绝对不可能被她挣断,可一想到姑娘有危险,她就没办法什么都不做。
那时红提只有一个心思,哪怕挣断了胳膊,让她上去陪着姑娘就行……
看着红提满身都是被绳子勒出的青紫血印,谢安莹的眼睛微酸道:“怎么这么傻,不挣扎不就没事了……”
谢安莹出来之后才知红提伤成了这幅样子,早知如此,她便不该这么便宜了苏君然。
不过好在那四个侍卫已被李尧杀了,也算是稍微解气些。
谢安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过,一向知她懂她的红提又怎会不明白。
红提咧嘴露出一个笑容道:“奴婢一时着急,忘了姑娘有神佛庇佑,这才自讨苦吃了。姑娘放心,奴婢下回绝对不犯傻!”
红提不说话还好,她这般安慰谢安莹,谢安莹听了更受不了。
谢安莹使劲眨眨眼睛,将眼泪硬吞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先顾着自己的性命。”
红提从善如流,一点都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奴婢记下了!”
谢安莹这才止住了悲伤,虽然她知道红提不过是哄骗她玩的。
红提对她,可谓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在她两辈子最苦难的时候。她的身边都只有红提。而现在她的日子就要好起来了,以后还要给红提大把的银子,天天看她到处藏银子的高兴劲。
幸亏红提今日无性命大碍。否则就算是同归于尽,她也要将苏君然推下楼去!
红提见谢安莹脸色不好,轻轻摇了摇胳膊,表示自己无事,又凑到谢安莹耳边转移话题道:“姑娘今夜也算是狠狠教训了那位苏,想必他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姑娘,怕是见到奴婢也要绕道呢!”
红提一脸笑意。并非全为了安慰谢安莹。
想到那位苏现在的模样,红提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本想利用海晏楼楼下热闹的人群,来毁了姑娘的名声。让姑娘不得不屈从与他。
现在可好,姑娘一样不少全都原般还给他了!
今夜众人都会看见他yin|靡荒诞的一面,也不知他以后还怎么装得彬彬有礼道貌岸然。
至于想要再往姑娘头上泼脏水,那更是纯属做梦!
姑娘虽然上了三楼。但医治不好楼主人的病症就下来了。苏君然与朝中女官败坏世风,他自己尚且说不清楚,根本无法再来攀咬姑娘。
他总不能说姑娘一个女儿家绑了他吧?
呸!
谢安莹听了红提的话,心中微微叹息。今夜为了不牵连李承霆,这已经是最妥善的解决之法了。
只是按照她对苏君然的了解,苏君然一日不死便一日不会善罢甘休。
今夜一事,也算是为她提了个醒——平阳侯府是时候好好管制一番了。
还有谢安珍那条毒蛇,也绝对不能再这样放任她躲在暗处。时不时就给自己添了这许多危险与麻烦……
谢安莹抵达侯府时,已经极晚。红袖一早就在侯府门前等着迎她,见到她来这才算是放心。
谢安莹遣红袖去跟黛纹打声招呼,这么晚便不打扰老了,若是老明早睁眼问起,也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辰回来的。
回到琼华院中,谢安莹让红袖先去整理马车中的礼物,自己则亲自动手调好药膏,仔仔细细给红提抹上。
等抹完药膏,主仆二人已是困极,连衣服都未曾换下,两人合着挤在一张床上,便那样沉沉睡去。
李承霆赶来的时候,入眼见到的便是主仆二人睡成一团的模样。
方才找了车夫送谢安莹先回来,他和李尧接下来才动的手,又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差别,以后别人问起,谢安莹也不至于被名声所累。
他和李尧一直眼看着那场火烧起来,眼看着苏君然从锦衣华服到不着寸缕。
直到众人引水救火,又纷纷认出苏君然和秦磬的容貌之后,李承霆这才放下心来。
他命李尧仍旧在原地守着,自己则是重新买了一盏狸猫灯,一刻不停地给她送来。
此时屋子里没有别人,李承霆看见谢安莹的睡相便有些舍不得走
他将狸猫灯轻轻插在谢安莹的书桌上,又坐在桌前,贪恋地将她看了又看,虽然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但最终还是舍不得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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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谢安莹一睁眼睛便看见桌案前的狸猫灯,她心中一暖,知道是李承霆昨夜来过。
他既然来,说明昨夜事情终于落幕,自己也暂时可以放心了。
谢安莹小心翼翼地起床走到桌案之前,自己地端详摆弄起这个小灯来,她一边玩一边肆无忌惮地放任自己想他,直到红提也睁眼醒来,谢安莹这才收了思绪。
红提迷迷糊糊自己竟然睡在谢安莹的床上,赶紧跳起身来:“姑娘,奴婢昨夜太困了……”
几次生死相交,谢安莹哪里会跟她计较这个。
当即对她摆摆手道:“你这两日就歇着吧,在我床上也好,回你自己床上也罢,总之要快些好起来。”
红提乖巧地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一身伤痕多有不便,要是给人察觉又会连累姑娘。
“那奴婢就回自己屋里歇着去了,姑娘有什么事情,便让红袖来喊奴婢。”
红提说罢退下,出去唤了红袖进来伺候。
安顿好红提,谢安莹也就没有别的要紧事了。她随意让红袖伺候着洗漱梳妆之后,便一如往日那样,前往老的福衢院请安去。
如果没有料错,谢安珍今日必然会起个大早,然后在福衢院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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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衢院中,老正一脸讶异地看着谢安珍:“你说昨个夜里,你梦见安莹出事?”
老现在对谢安莹,可谓是疼爱更胜过谢安珍,一大早起听到谢安珍跑来说这些晦气话,自然十分不悦。
谢安珍也知道自己这样说不讨喜,只是她往日都不爱来请安,今日是想瞧着这祖孙俩的笑话才赶来的,若不找个借口,却也不合适。
谢安珍一脸担忧,掐着帕子泫然欲取道:“孙女也知道不该将这话说到您跟前,可这心里又实在是放心不下,祖母还是派人瞧瞧吧,也不知她昨夜游街回来了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