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莹再度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天明了。
昨日种种生死存亡的惊险,都在一夜欢欣之后烟消云散。
谢安莹尝过这样大起大落的滋味,即便再淡定,心中也不免升腾出一种奇异之感……那感觉就像是一颗飘荡无根的心,终于尘埃落定,找到了可以依靠停放的胸膛。
谢安莹微微眯起眼睛,李承霆已经不在榻上,昨夜仓促之下散落一地的衣物,也被收拾得不见踪影。
新屋内规制整洁,完全没有了放浪的痕迹。
谢安莹浑身慵懒,唯有一双灵动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用目光在屋内搜索着,妄图找到李承霆的身影。
正在这时,她忽闻门扉轻响,连忙虚了目光,又恢复了深邃不惊的眸光。
李承霆穿戴一新,身上仍旧是极喜气的眼色,然却并非昨日那件污了的喜服……他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又极小心地反身将门掩住,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
李承霆高大俊朗,从来都是昂首阔步大开大合的路数,如今这样轻悄悄的,实属稀罕。再加上他眼角眉梢的喜气洋洋,着实令谢安莹莞尔不已。
谢安莹心头一震暖意,索性不辜负他的好意,继续阖了眸子装睡。
李承霆关上门,目光朝床榻之上瞧去。见着心爱之人仍在沉睡,心中漾起一抹温柔,想了想,眉端又露出心疼之色——适夜里他实在过分,因着一己私欲把持不住。竟要足了三回……
前前后后折腾到鸡鸣方才罢手,而那时怀中佳人早已生受不住,连最后的清洗擦拭都无力应对便沉沉昏睡了过去。
想到昨夜他用丝帕沾了温水。为她擦拭身子的情景,李承霆只觉自己浑身肌肉再次紧绷。
他连忙将目光收回,懊恼地不再看向床上那象牙玉雕一般完美无瑕的谢安莹,而是转念瞧着自己手上的托盘,小心翼翼地端到桌案之上……
谢安莹假寐着等了一会儿,房中却丝毫动静也无。
李承霆是习武之人,他若一动不动地。又刻意控制了气息,谢安莹还真难察觉他的存在。
谢安莹心中偷偷默斥了一声“傻子”,到底不敢多睡——今晨理应去见过长辈。王府中本就寸步难行,若新婚第一日就失了规矩,往后不易立足吃亏的仍是她自己。
谢安莹正要“醒来”,唇上忽然多了一下轻柔的触碰——李承霆到底还是没忍住。瞧了半天。舌忝着嘴唇又凑了上来。
这不怪李承霆,确实要怪谢安莹睡得太过诱人。
她身上未作寸缕,一条蚕丝锦被轻轻搭着,蜿蜒的曲线自不用多说,单是眼角眉梢与昨日大为不同的风情,便足以让李承霆这气血方刚的男人忍无可忍了。
李承霆本想一啄之后就退走,可刚一触上,便见谢安莹羽毛般的长睫轻轻扇动。呼吸也清楚了起来。
李承霆对上谢安莹朦胧睁开的眼,虽然明知她瞧不见自己。却仍旧难言尴尬地向后缩了一缩——他深知谢安莹心中欣赏行事磊落的男子,他自问从前做的不错,可新婚这一夜,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兽行无度,简直就是色胚一只。
李承霆生怕坏了谢安莹的印象,迅速找来话语掩饰道:“我做了早膳,亲手做的……”
你累了一夜,起来用些——这样的话李承霆昨夜已经说了两遍,今天实在没脸再说。
谢安莹一听又要吃东西,自然与李承霆想到一处去了,她耳畔一红,低声道:“还未更衣洗漱,承霆稍候。”
谢安莹不但神情与昨日相较更添妩媚,对着与自己一夜纠缠的男人,就连声音也不同了起来。
她自己也惊异自己的变化,轻咳一声掩饰了过去,即刻便起身洗漱装扮。
李承霆扬声唤了外头候着的一众婢子,众人鱼贯进来,都是没见过的生疏面孔,许是因为当着李承霆的面前,这些人对谢安莹都极为恭敬,十分忠诚地对谢安莹行礼之后,便行止有素地上前分头服侍。
谢安莹在侯府时,曾有幸得蒋吕二位姑姑教导,即便初到肃王府,也并未流露丝毫不适。
她娴雅端庄地任婢子伺候了梳妆,偶尔点拨几句,将自己往昔习惯告知她们之后,便由着她们做主收拾了发髻和妆容。
谢安莹的美貌非常人能及,一番装扮下来,反而是王府这些婢女们晃花了眼,目光陷在她身上几乎不可自拔。
婢子们的神思都在谢安莹的身上,她们早就听说谢安莹容姿不凡又有才名,但亲眼瞧见却仍旧震动不已,心中连声感概,只道难怪郡王爷昨日竟会那般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起来。
李承霆除了对着谢安莹的时候有些缺心眼,但一眼扫过这些下人,却将她们的心思看的清清楚楚。
他不动声色挥退为谢安莹带簪的婢女,声音沉静如冰:“今日便罢了,下回再有失礼,统统责出王府。”
李承霆一向不过问府中宿务,但众人谁不知他冷峻难相处,绝不是嗣王爷那般对着谁都和颜悦色的主!一时众人慌乱,齐声跪下向谢安莹认错认罪。
谢安莹知道李承霆这是在帮她立威,心中瞬间又暖又甜。
李承霆这个冰雕一般的人,为了她大事小事事必躬亲,连婢子们一时不敬这点小亏都不让她吃……能得夫婿如此,她满意至极。
谢安莹转过身,瞧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婢女。
虽说她们初见与她,有些失礼疏漏在所难免,但若今日换了沈怜之类的高门贵女坐在这里,这些人势必不敢丝毫轻慢。
李承霆斥责的不错,她们到底没将她太当回事。
谢安莹微微一笑:“你们中间,可有在母妃身边伺候过的?”
众仆一时不解,她们中自然有肃王妃的人手——肃王妃原就是个琐碎的人,就算没有谢安莹,也爱到处指派人手去盯着王爷和儿子们……更不用说现在还来了一个眼中钉一般的谢安莹!
只是谢安莹这样当面问起,谁又好如实回答呢?
屋子里静谧了一刻,一个细眉细眼的婢子率先开口道:“奴婢几人原先都在王府各处服侍,前几日才有幸被选中前来服侍郡王妃。”
这回答好生严密,只是答话的人,却低估了谢安莹的脾气。
“既没有在母妃身边服侍的,也不必等他日了,今日就由承霆做主,打发出王府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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