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亦然捧着一束百合花来医院探望的时候,病房已经空空如也,床被收拾得很干净,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
他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反而一脸平静地迈进病房,然后坐在病床上。
就算收拾得这么干净,他似乎还是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气息,那种馨香,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只是,他知道她走了,被萧铭杨带走了。
白伊琳跟来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病房不由得一愣,“哥,雨晴姐呢?”
听言,白亦然没有动,而是将手中的百合花缓缓地放在旁边。
见状,她不由得诧异地走至他身边,“怎么了?”
“她走了。”
“走了?”白伊琳不由得皱起眉头:“哥,你在说什么啊?雨晴姐不是还病着吗?她不是还没有醒么?能走到哪去?”
听言,白亦然不由得苦笑,眼睛却是缓缓闭起:“跟着她的心走了。”
“跟着心走了?”白伊琳反复地念着他的话,一开始还有些迷茫,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反应,猛地转身跑了出去。
而另一边。
半空中的直升飞机上,真真隔着玻璃窗,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她侧首望了望坐在自己身边的林炫,轻声问道:“哥哥,爸爸要带我们去哪?”
听言,林炫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萧铭杨,他怀中正抱着晕睡中的林雨晴,他侧着脸,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颊上,闭着眼睛。
白伊琳跑遍了机场都没有找到萧铭杨的身影,急得上气接不上下气,她咬住下唇,眼眶开始泛红。
站在人群中央,还是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铭杨哥哥……你是不是把林雨晴也一起带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白伊琳喃喃地说道,身子颓废地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周围的人均以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可是她却恍然末觉。
“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为你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你还是不肯喜欢我呢?铭杨哥哥……到底是为什么?”
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在眼角,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晶莹的泪水吧哒一声声地掉落在地板上。
白看着那条发到自己手机上的信息,站在窗台边望着天空,似乎这样可以看到远走的林雨晴一般。
女儿,珍重。
……
半个月后。
真真抱着玩具女圭女圭奔进房间,直接奔到床前,看着还在晕睡的林雨晴,她将布女圭女圭放置她枕头边,小小的身子也爬了上去。
坐好之后,她倾身轻轻地靠在她的身上,用自己热呼呼的脸颊去贴着她的脸颊,软软地说道:“妈咪,你都睡了好久了,我的布女圭女圭都快脏了,你什么时候醒来帮真真买新的布女圭女圭呀?”
说着说着,真真忍不住哭了起来,伸出软软的小手抱住她的脖子,哭道:“妈咪,真真好想你,你快点醒来跟真真说句话好不好?”
而被她抱着的林雨晴则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依然还是挺苍白的,手上输着液,因为考虑到医院里都是消毒水味,而且照顾她不方便。所以萧铭杨便将她安置在家里,让医生特地来家里给她看情况,打针吊水。
可是时间了半个月,她依然没有醒的迹像。
真真期盼了那么久,一直等不到,难过地哭了起来,眼角的泪珠吧哒一声落在林雨晴的眼皮上面。
一直沉睡的她似乎微颤了一下,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一般。
而真真却浑然末觉,依旧趴在她的身上哭得起劲。
林雨晴艰难地睁开眼睛,起初因为睡得太久的关系,被那耀眼的光亮刺得眼睛有些难受,便又快速地闭起了眼睛。
但是感觉有源源不断的泪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而且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她才不得不慢慢地适应这光度,然后再缓缓地睁开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长得粉雕玉啄的小女乃娃抱着自己,趴在自己身上哭得一脸伤心难过。
她一愣,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可爱,可为什么抱着她哭得这么惨?是被谁欺负了吗?
她想开口问她,却喉咙嘶哑非常,竟然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想动手推她,却也是累得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房间,将埋在她身上不停哭泣的小女乃娃抱起,她才得以喘气。
“真真,你这个坏丫头,你这个要是压到你妈咪怎么办?”萧铭杨一进门就将她提了起来,然后收入自己的怀中,之后语气带着责备地斥道。
听言,真真揉揉自己哭红的眼睛:“可是真真想妈咪,爸爸,你说妈咪睡了那么久,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醒了。”
萧铭杨脸色一变,冷声斥道:“不许胡说!你妈咪一定会醒的。”
“可是……”
说着,萧铭杨朝床上看去,却意外看到那个一直闭着眼睛的人儿,在此时竟然睁着眼睛望着他,眸子里带满疑惑和打量。
他整个人如遭雷劈,将手中的真真放下,然后不可置信地朝她走去。
“雨晴……你醒了?”他喃喃地说道,心头无比震憾。
林雨晴盯着他,第一感觉是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好帅气,第二感觉是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个小女孩是谁?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人却突然冲,将她狠狠地抱住,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身子骨揉碎融进他的身体里面。
她有些害怕,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想到这里,她开始挣扎,尽管她没有什么力气。
可是因为她的挣扎,那人感觉到了,便快速地放开了她。
萧铭杨看她脸色苍白,嘴唇干涸的模样,心知自己太过心急了,便赶紧旋身替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凑到她唇边。
林雨晴望着他着急的模样,又看了看眼前这杯已经凑到她唇边的温开水,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好顺着他的手,喝下这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