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回了府就直接躺在了床上,连老太太的院子也没有去,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了,红绢守着她在边上睡着,林嬷嬷也直接睡在了屋里,应当是害怕她半夜手痛吧,景宁感动了一会,叫醒了红绢。
红绢这一醒,林嬷嬷也醒了,拉着景宁的手就仔细瞧着,眼中尽是疼爱:“姑娘也不会小心一些,这手伤了可就不好看了。”又给她披了厚衣裳道:“姑娘再睡一会罢,天还早呢。”
景宁摇了摇头,对着红绢说:“红菱呢?”
“在外面守着呢,害怕姑娘晚上疼,在外面守了炉子温着水呢。”红绢说着,点了屋子里的烛火。
“把她叫进来罢,我有些话同她说。”景宁靠在林嬷嬷堆的枕头上,吩咐道。
过了一会的功夫,一身棉衣的红菱就揉着惺忪的双眼进了来:“姑娘,怎么了?”
()“红绢,把门关了。”景宁并没有回答红菱的话,转而对红绢说,见红绢掩上了门,才说道,“红菱,我单问你一句话,你可还愿意跟着我?”
红菱似乎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老大,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姑娘千万别不要红菱,红菱自小跟着姑娘,姑娘一辈子都是红菱的主子!”
景宁松了一口气,让红绢把红菱搀了起来。
“红菱,既然你还愿跟着我,我自然要将你教好的。”景宁道,“我且问你,如果我受了委屈,你当如何?”
“自然是反击了!”红菱几乎没有思考就说。
景宁摇了摇头:“你错了,第一是忍下来,至于反击么,自然是要的。”景宁扫了一眼红绢,红绢会意:“红菱,昨儿个在宫门你有些失态了,姑娘受了委屈自然不会罢了的。可在皇宫,别看只是一个小宫人,若是随便说些什么,姑娘也会遭殃的。”
红绢的话语重心长,红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轻声道:“姑娘,我知错了,下次不会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我也不想责怪你,只希望你把脾气收敛一些,我现在可是举步维艰的,事儿自然是越少越好。”景宁叹了口气,温柔的说道。
屋里的几个人都应了是,林嬷嬷见景宁仍旧有些疲倦,说道:“姑娘再歇一会吧,我替姑娘先换了药。”景宁闭上眼点了点头。
等安顿好景宁之后,林嬷嬷依旧守在屋内,红菱拉了红绢出去,待走到外面才局促的说:“红绢,我昨儿个晚上才与李姨娘的大丫鬟大吵了一回……”
“什么!”红绢不自觉的提高声音,又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真是个不省心的!刚才怎地不说!”
红菱才瑟缩了一下:“刚才看姑娘太累了,不想再烦姑娘了。”
“你啊你,惹事的功夫倒不小!这事还是要跟姑娘讲的……”红绢思索了一会儿,边说。
“别呀,姑娘知道又会骂我一通的。”
红绢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软了一下,才缓缓的说:“这事姑娘早防着才对,李姨娘向来看姑娘不顺眼的,指不定怎么编排姑娘的。李姨娘又是个惯爱出阴招的,你忘了上次出疹子的事了?”
这样一说,红菱才点点头,两人便一同守着火炉子。
“嬷嬷,你也回屋去歇一会吧,有红绢在呢。”景宁看着林嬷嬷有些肿的眼睛,有些心疼。“老奴可不放心姑娘一个人呆着。”林嬷嬷笑了笑,给景宁理了理被子。
“嬷嬷可不能这么累着下去,天大亮了还有好多事呢,就一个时辰的功夫,耽误不了的。”景宁劝道。
这下才有用了,林嬷嬷想了想,又叮嘱了景宁几句,才回了房。
景宁闭着眼睛想着事儿,搁在棉被上的手一紧。
她睁开眼来,正是有融正小心翼翼的为她拆着纱布,他的神情很是专注,像是在呵护什么宝贝一样,景宁破天荒的没有出声,只把眼睛眯着缝看他。
有融细心的拆开来,看见景宁手掌的伤痕皱了皱眉,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色小瓷瓶,小心的洒在伤口上,景宁痛得一缩,被有融大力的拽了,凶巴巴的道:“现在知道痛了!我送你匕首可不是让你自残的!”
景宁睁开眼撇撇嘴:“我那是情急才出此下策的。”
有融又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拿了干净的纱布轻柔的缠着,一边说道:“情急有这么多种方式,你二可最擅长情急的,昏倒头晕装脚扭了什么不好,偏要用最傻的!”
这话说得就逗乐了,张景予平日里面惯会装柔弱的,一有事儿不好她就装个头疼生病的,就把事儿躲了,从小就做惯了的。
景宁听得一笑:“三皇子对我二真是了解。”
这句话刚一出口,手中就一阵痛袭来,有融看着她,语气很是不满:“四小姐还是管住嘴比较容易长命。”
景宁看着面前的有融,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玩笑的话月兑口而出:“三皇子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才一说出口,手上又开始剧烈的痛起来,有融脸色发黑,使劲的缠着伤口,最后狠狠的系了个结:“华贵妃能看上四小姐真是瞎了眼了!”
说完就从窗口一跃而出。
景宁看着重新包扎的手,想到有融的反应,突然就嘿嘿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