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的声音委实不小!当然,不管是那个小海棠,还是这几个男人,都自动忽视了旁边的百里幽!
现在,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是否重要,看日后人生长流,是否会因此隐下一处暗礁,不过真正的浪潮翻涌,好戏迭起,还得看眼前这些。
巧合的是,就在这时,貌似后赶到的听风,在院子里喊了起来!那声音,绝对是一个忠心为主,歇斯底里的大丫头!
“少爷!不要这样了!您这个样子,至侯府名誉于何处啊!少爷,快悬崖勒马吧!侯爷……侯爷会生气的!真会生气的,到时……到时你别说拿侯府嫡少爷去要挟侯爷,他……他也不会放过你的!少爷!!”
萧静之瞪着眼睛,百里幽差点儿喷出一口学来!这听风还有透视的功能不成!竟然连屋子都没进,就知道里面做的是一些伤风败俗的事?太狗血了吧?
听风这么一闹,她就知道,八成是萧静之太优秀,萧家其余子弟嫉妒他,怕被他压了风头,这是要下黑手了,不过这法子……
好吧,大户人家,这法子其实很合适。
刚才还是十分安静的四周,此刻被听风,就好像一下子苏醒了,整个萧府又热闹起来了,隐约听得一堆人的脚步声,又往这边来了。
可怜萧家老爷们,最近靴子底都被地皮磨破了。
听风哭叫几声,确保来的人已经听见她的悲愤忠诚的喊声了,立即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少爷,既然你非要如此,置萧家名誉于不顾,置侯爷于不顾,奴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没能替侯爷和看好你,奴婢有不忍心告诉他们,怕你受罚。如今奴婢只能已死来劝戒少爷了!”
“砰。”
脑袋撞在门外梁柱上的声音很脆,让百里幽想到夏天熟透了落地的西瓜。
等她一个转身出去,哦,西瓜当真熟透了。
百里幽蹲,探视她呼吸,忍不住皱起眉头——事情还真是出乎她的预料呢,她猜得到开头,没猜到结局。听风竟然就这么爽快地寻死了。
决心真大!只是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不过,好在她还有微弱的呼吸。
又是“砰”一声,萧静之也晕了。
再“砰”一声,门非常捧场的被踹开了。
三声几乎同时发生,电光火石之间,百里幽只来得及做一件事。
她只来得及将袖子里的迷幻吐真仪,紫色的一端,刺入了听风的命门。
“静之!”冲进门来的人,狂怒的吼声震动天地。
梁京的地头蛇,堂堂的靖国候萧恭,在外面听见听风悲愤忠勇的话时已经脸色铁青,等他急急忙忙赶到,一眼看见听风横尸于地,再看屋子里那衣衫暴露的梁京名妓小海棠,隔着红纱的斑斑点点,还有那几个局促不安,显然就是萧静之跟随小厮的几个光luo男人,还有他们身上清晰的唇印,顿时怒气飙升,哗一下暴涌出来!
他怒目盯着邰世涛,先是一挥手,一个婆子立即,模了模听风的脖子,随即对萧恭说,“侯爷,尚有一丝气息,不过,无可挽回了。”说完,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萧恭浑身一震,看着地上已是进气儿多,出气儿少的丫头,可惜的摇摇头。真是可惜了这个忠心为侯府的丫头啊!
“你这逆子……你这逆子……”他浑身颤抖,怒目盯着被他霹雳大喝惊醒,到现在还是一片茫然的萧静之,“竟然敢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侮辱门楣的事来!不思悔改还处处对长辈不敬!侯府绝没有你这样的逆子!给我拿下!”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膀大腰圆的小厮上前,胳膊一抄,拎小鸡一样拎起了萧静之。
“父亲!父亲!”萧静之一眼看见听风血淋淋躺在地上的模样,险些再次晕,但他拼命咬着下唇,支撑着让自己别再晕,凄声大叫,“不是我!不是我!孩儿没有做这样的事情,是听风诬陷孩儿了!父亲——”
“你这畜生!”萧恭双眼被怒气爆的瞪圆,“你是不是接下来要说你很冤枉?哈!你以为为父老糊涂了不成?听风是你贴身侍女,跟随你多年,好端端地她会诬赖你?她都以死劝诫你了,你还敢耍赖?”双手比划着屋里的几个人,“好,你说你冤枉的!那让他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萧恭指的人就是一直沉默,瑟瑟发抖的小海棠和那几个小厮。得到了侯爷的允许,几个人像是又燃起了希望一样,争先恐后的说道——
小海棠:“侯爷明鉴,奴是谁就不用多说了。几日前萧少爷游玩时见到奴,就对奴图谋不轨了!奴本没什么好说的,我本就是干这个的嘛!可是,萧少爷竟然竟然让奴一起伺候好几位,本来本来奴不愿,可是挣的多啊!”说到这里,眼波婉转,红纱撩起捂住红唇吃吃的笑了起来,“再说,这一试,竟无比快活呢!”竟是春意满面,一双眼更是含情脉脉的看着萧静之。
那几个小厮闻言快速点头,“是呢!是呢!侯爷,都像海棠说的那样。不过,小的们可是受少爷的邀请的!不然,借给我们几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做的!”
百里幽模着下巴——说实话,这个计策还真是无比狗血,漏洞百出!不过这个狗血的计策里,最阴毒最狠辣的地方,就是这一死一活了,听风作为萧静之的贴身丫头以死劝诫,任谁都会对听风最后的话深信不疑——最大不过生死,她都以死指控了,还能有假?
还有这几个活着的现场人证,那显眼的物证,都证据确凿的说明了,证明啦这件事!何况,不管死去的,还是活着的,可都是萧静之的贴身丫鬟小厮呢!
“爹爹!不是我!不是我!”萧静之神情悲惨,拼命挣扎,两个护卫纹丝不动,任他的指甲在书桌边抓挠,指甲断裂,带着殷殷血迹月兑落。
萧恭看着那落在地上的血迹,微微有些动摇,他身边一个面色白皙的少年却忽然叹口气道:“哥哥,你那个大丫头听风,对你可是一片忠心,前阵子还和我的丫鬟悠儿发愁呢,说你做了一伤风败俗的事,她不敢告诉爹爹,怕你受罚。可有不能看着你继续胡作非为下去。说你有时还会对爹爹不满,要我说,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少爷啊,你这又是作甚啊!”他忧心忡忡叹一口气,“听一声劝,你还是认了吧!反正都是发生在自家院子里的,只要你好好改正了,就好了,你这样抵赖着,反倒惹爹爹更生气,何苦来?”
“世之!”萧静之一声怒吼,霍然转头死死盯着那白皙少年,“你胡扯!卑鄙!”
萧世之冷笑一声,后退一步,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
“你还有脸骂!”萧恭怒气更盛,狠狠一挥手,“拖出去!先拖出去打!打到他认为止!然后给我送回青州庄子上去!我这辈子不要看见他!”
“是!”两个护卫轰然应一声,拖着萧静之就向外走,萧静之挣扎着,抓桌子,抓椅子,抓一切可以攀附的东西,却绝望地,他什么都抓挠不着。
一屋子人,没人为他说话,没人上前劝解,神情漠然的眼底,依稀可见幸灾乐祸的神色。
包括自己的亲人。
这个少年,就在这一刻忽然长大——明白世间至亲之人,原来也未必能予以依靠和信任。
在无尽的愤怒和绝望里,少年忽然仰头大喊,“娘!!”
“别叫了,一个死了,一个也快死了。”萧世之一脸阴森诡笑,俯在萧静之耳边,轻轻道。
护卫将萧静之拖到门边。
一只手臂,忽然横在了护卫身前。
百里幽的手。
她一直等到现在才出手,一方面是等迷幻吐真仪最后一刺回魂的效果需要时间才能发挥作用,另一方面,是她要这天真少年,看清楚他的家人。
她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但他还要在这里生存,如果始终这么天真无知,也许明年她就可以给他墓前烧纸了。
无情和攻击和冷漠的陷害,是人心设造的一处冰潭,要么就深陷其中,要么就破冰而出。
没有第二条路。
“颜之”萧恭看着拦路的女儿厉喝道,“你让开!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一群傻B。”百里幽冷冷的说。
“……”
没人听懂这话的饱含深意的话,都瞪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她。
百里幽有点遗憾她的骂人没收到预期效果,更加不高兴地一指地上,“人都没死,你们在这里瞎咋呼什么?”
众人低头,这才看见,地上听风竟然睁开了眼睛。
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
“没死又怎样?”萧世之冷笑,“难道能颠倒黑白?”
百里幽不理会他,拍拍听风冰凉的脸,“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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