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脸笑意的安雨润,听到教官两个字时,脸色蓦然变了,牙齿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冷冷的说道,“那个贱女人还真是有本事,能让平遥对她刮目相看……”剩下的话,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让身边的太监一时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打死他,他也不敢接话。这时,安雨润又皱起了眉头,“聊城让她们给逃了,这让我心里总是觉得很不安,总觉得会是一个很大的祸根,不把他们解决了,就怕将来审问龙虎山这个案子的时候,虽然跟我们没有关系,却终究是个麻烦,到时候侯爷那边……怕是也要怪罪下来的。”说道这里,她的脸色一肃,“看来,还是需要我亲自一趟,只是——!”说到这里,眼里划过恨色,“可恨那个玄王竟然把我死死的困在这里,无法动弹!”
“哎……,说来也奇怪。这位王爷,还真是被那个普通的百里幽给迷住了心窍,甘心情愿的为她出力。”太监说着,嘴角不屑的撇了一下,“真是不明白,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药。还是,王爷腻了那些京城里如花似玉的女子,改了胃口,喜欢上这种凶悍的女人了?不过,也就百里幽那种jian人才会引起王爷的……”
“够了!”蓦然,安雨润发出了一声厉喝!
吓得那个太监哆嗦了一下,惊愕的看着安雨润。大人最近不是看玄王挺不顺眼的吗?自己就是为了顺应她的心情,才多说了几句,怎么就发怒了呢?
“你这张嘴,祸从口出!”安雨润阴森森的看着他,“有些人。还不是你这种jianren可以随便议论的,仔细你的命!”
那个太监的脸瞬间有些难看,却没有再继续。
安雨润沉吟了良久,将手里的那封信扔在了桌子上,突然下定决心,“不管那些了,我总不能坐在这里任墨然摆布,去,让人给我备马,我要连夜去北炎……”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然后就听见有人说到,“安大人,玄王殿下过来了,说是有要事要和大人商量。”
玄王,墨然过来了?安雨润微微一愣,然后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咬牙切齿的道,“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么晚竟然又过来了?”微微沉吟,她开口说道,“跟王爷说一下,今儿个我身体有些不适,不能见他了,还请王爷见谅。”说完,回头呵斥竹韵,“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收拾行李,没听到我今晚要走”
进来传话的人刚要出去回话,外面的门帘微微一动。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噢?安大人的身子不适吗?这可是个大事,既然本王遇上了。又怎可装作没有听到?正好,我这侍从略微通晓岐黄之术,让他给安大人看看吧……”然后,轻笑的男子突然转头,呵斥那些试图阻拦他进来的安雨润的手下,“你,你,还有你们,都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来东市的有名大夫,给你们大人看看。!”
安雨润心里暗叫不好,这个阴险奸诈的男人,硬闯了进来不说,还要赶走她这些心月复之人。情急之下,她眼神示意那个太监退到一边。快速的倒在了榻上,手指一撩,外衣滑落,露出了半个香肩,还有隐约的酥胸,影影绰绰的隐在了纱帘后面。
然后,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娇柔的妩媚,间微微有些喘息,“王爷,请稍等……哎呀,下官这是老毛病了,自己随身带着药呢,只要吃上一颗就好了,剩下的就是好好卧床静养个三四天就好了,哪里还用得着去请大夫……再说,……下官……下官已经宽衣了……就不必那么麻烦了……”说到了最后,声音渐渐减弱,竟然带着不胜的娇羞。
往这里走的墨然听到这里,果然脚下停了下来!安雨润心中大喜,哼!我看我衣服都月兑了,你玄王还怎么进来,你要是敢进来,我就敢在太后面前给你使绊子!
“嗯?安大人是老毛病了吗?”。墨然突然有些明白了,忽然恍然大悟道,“啊!那本王知道了,当时太后曾经跟本王说过,说安大人是劳病,需要配以顶级的补品才行,只是那些补品很是难得,不是好凑。不巧,本王这里倒是有些,正好在这里,大人需不需要呢?”
“可是,王爷,奴家的衣服都月兑了啊!”安雨润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难缠,还如此的不时事务呢!听着脚步靠近,她急的差点儿叫了出来!
“嗤!”的一声,脚步没有停下的墨然一把拽下来了前面的纱帘,看也不看直接窝了窝,一把砸在了榻上的安雨润。
闷闷的一声响,刚要起来阻止墨然的安雨润被那团纱布砸了个正着,层层叠叠的纱布慢慢松开,正好遮住了她的身子。
没等她有任何反应,墨然已经快步上前,一边笑道:“安大人好勤勉,如此重病,还召集手下议事。”一边对那缩在一旁的太监道:“深更半夜,安大人这里不方便,你还待这里干什么?还有你们——”他指定竹韵梨烟两个大丫头,“主子身子不适,也不知道熬药端茶?”
他一进来就反客为主,安雨润给气得两眼发花,眼看太监被赶了出去,两个侍女手足无措,想要下床阻止,偏偏她自己把衣服月兑了,罩着一堆纱动也不敢动。
她,如果她真的披着纱下床阻止,墨然肯定会大叫被她非礼,不让她颜面扫地不罢休。
他绝对做得出来。
安雨润只好披着一团粉色的纱坐在床上,造型略诡异……
“安大人既然病了,需要静养。”墨然也不让人给她请脉了,自顾自对赶来的黄衣卫探子们道,“那就不要让任何人前来惊扰安大人,黄衣卫事务繁忙,安大人操心过甚,病情加重如何是好?你们要体谅上司,别有事没事都来吵她。”说完对自己护卫一挥手,“这屋子的守卫太薄弱了,你看,我进来得这么容易,这怎么行?黄衣卫公公们想必精力有限,无法照管好安大人的起居安危,那我们就偏劳一些,来人——”他笑道,“给我从今日起,好好保护乔大人。”
“是。”
“玄王殿下!”安雨润气得两眼发黑,倚在床边,伸指颤颤,“你……你竟然要软禁我……”
“安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墨然诧然道,“这园子不是我的府邸,此地不是我主人,你我都是此间客,谈何软禁?你防卫薄弱,又是一介女子,还在病中,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和你同住一个庄园,说起来也是我保护不力,朝廷追究起来你要我如何承担得起?说不得只好辛苦一点,拨我的护卫为你看家护院,你该谢我才是。”
“不敢让王爷的护卫为卑职看院。”安雨润抿唇半晌,也很快恢复了冷静,勉强按捺住火气,一字字道,“王爷身份尊贵,该卑职保护您才是,怎敢抽调您的护卫来保护卑职?这万一您护卫力量薄弱,也出了什么事,被杀了被抢了,卑职更加承担不起。”
“那也行啊。我确实比你身份尊贵。”墨然很赞同地点点头,诚恳地道,“那么,你拨一半黄衣卫人手给我做护卫?嗯,放心,我不会多心认为你软禁我的。”
安雨润紧紧的按住心口……
这下更好,他的人不来,自己人又被抽走了,还真是换汤不换药,这个墨然,还真是狠。
也是好快的应变能力。
她深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既然王爷有令,卑职岂敢不从,只是……”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了。”墨然立即打断她的话,“那就有劳安大人了。多谢。”
安雨润的一口气吊在心口险些没能上来——她的话还没说完呀……
“那本王就不扰了。”墨然终于满意了,也不给她看病了,也不关心她是否有人端茶送药了,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对身后闻三道,“……给我迅速去信北边境,问问王先生情形,好好的怎么会重伤?谁能伤他?顺便派人送点药去……”一边说一边走了。
正要起身的安雨润,听见后一句话,怔了怔。
王平遥在边境受伤了?还是重伤?
安雨润脸色变幻——王平遥和荣寻欢被派去支援前方战事,是她的主意,目的不过是为了把王平遥从百里幽身边调开,方便行事,也省得她想着两人在一起就怒火中烧,可是现在……他竟然重伤了?
安雨润的心微微乱了起来,这要真出什么事,她如何能放得下?
“来人。”她想了半晌,终于唤了人来,密密安排了一番,那黄衣卫探子带着几个人,按照她的吩咐,奔北边境去查看情况了。
安雨润还想着,天亮了是不是再想个办法离开,然而看看身侧还剩下的小猫三两只,想着被抽去一半的黄衣卫属下,再加上刚刚派走打听消息的,现在身边已经没什么人可以用,要想从附近地方黄衣卫分局调人,短期内也不那么容易,自己就这么点人,哪里逃得出墨然的手掌心?
她恨恨叹口气,把纱团一扔,一翻身,睡了。
她放弃想法,无奈睡下的那一刻。
几骑快马,悄然驰出了庄园。
这边东市城墨然和安雨润斗智,那边北严城百里幽和苏沙也出门,两人带了些简单用具,领了腰牌一路出城,天快亮时赶到三里村,百里幽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村,而是绕着部分堤坝走了一遍。
堤坝下本来应该有桩杆,用来测量水位,但是现在没有了,百里幽目测水位,觉得已经很高,每座堤坝都有一个临界水位,如今没有参照,墨盒坝又是去年新加固,难怪没有人在意。
墨盒坝本身分成五条堤坝,两长三短,全长一百多里,分别围住了长河地势比较低的下游数村,周围附近数十里,算是北严少有的水土丰饶之地,近些年开了水田,担负着全城水米蔬菜供应,有时还要供应附近军营,也是军粮的一处小供应基地,所以周围住户不少,加起来估计也有数千。
一旦全面溃坝,人命、民生、乃至下半年收成,甚至百里远的正和西番备战的军营都将受到冲击。
百里幽发现,她所走过的这一截堤坝,仔细看有的已经隐隐出现裂缝。霹雳虎所说的危险,也许真的迫在眉睫。
看看天色,天也快亮了,百里幽想了想,觉得三天之内,将长达百里的堤坝下游所有住户搬迁,在没有官府支持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必须先确定到底哪里最可能最先溃堤,把那批先迁走,一旦出现溃堤,之后的就有了说服力。
她让苏沙快马走一遍所有堤坝,将附近的田地,地势,水位高度做个统计,然后迅速回北严城,将消息带给霹雳虎,请他做出判断。
苏沙做这些事需要时间,百里幽决定两头行事,她先在三里村住下来,等候消息并劝说百姓搬到高处。
下了堤坝,她去找村长,村长一听说她是北严城府来的脸色就慌了,以为又是来收税的,末了听完她要借宿的话才长长舒一口气,带她去了一家比较殷实的农户家里,青砖瓦房,两进院子,里外干净,村户里十分难得。
百里幽也无所谓好坏,正要进门,忽然目光一凝。
村间小路上,走来周十二,辉宏里骑在他脖子上,笑嘻嘻地对他的半路娘亲招手。
“不是不许你来的吗?”。
“可是十二带我来。”辉宏里呵呵笑,“十二带我来的。”
周十二歪着半边脸,苦苦地笑了笑。
百里幽转头,盯着他。
“他说……”周十二慢吞吞地道,“要么带他来,要么去死。”半晌百里幽默默转头——有时候儿童教育太过有效果也不是好事。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