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君世一边尖叫一边艰难地回头,发现关键时刻按住他肩膀的,是先前那个白衣潇洒男子,先前负责围攻这人的他的手下,不知何时已经
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而擂台上,他身后不远,又多了一个人。
这人穿得也很随意,黑色劲装,也戴个面具,却是个笑佛模样的面具,面具戴了上半边脸,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更优美的唇,鼻尖笔直
,如玉雕成。
他手里抓着一张弓,看吴君世回头,还抬起弓,对他挥了挥,以示打招呼。
日光从他的肩,缎子般流到他的腰,弧度美妙得,让人搜索枯肠,想寻最精致的词语来做一首诗。
底下女子们在尖叫,拼命朝前挤——好身材!好身材!
百里幽抬头看看,把椅子朝侧边挪挪——难得这眼福,这个角度看更美些。
“你敢射我……你敢射我……哎哟……”吴君世还在叫,扭着胯,不知道左摆还是右移,整个人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杵在那。
“啊,我可不敢射你。”黑衣面具男笑道,“我对阁下没兴趣。”
底下安静一瞬,随即,哄然大笑。
百里幽托着下巴——流氓!yin荡!骨子里的坏胚!
“你……你……你知道我是……”吴君世模着**,抖抖地模出一手血,骇然瞪大眼睛。
“你是吴君世,武林四门里无风山庄少主,你排行最末,最受宠爱,无法无天,生性好yin。五岁令人奸了你的女乃娘,令她投河自尽;十岁
意图逼奸远房堂姐,使得她不得不匆匆嫁人;十四岁觊觎亲嫂多次调戏,导致你哥嫂不得不分家另居;十六岁你房里三个丫鬟同时怀孕,却又
同时失踪,你娘看着这样闹下去不行了,给你一气娶了十个妾侍,第二年又娶了十个,年年新娶,总数不增,女人很多,儿女没有,人称:一
年十次郎。”
“……”
吴君世张大嘴,连痛都不会喊了。
这些事儿,今天当着上万人的面传了出去,他还能回山庄吗?
黑衣面具男抓着弓,走了过来,他的步子很闲散,速度却不慢,走到那四个侍女身边,看一看盒子里的东西,淡淡道:“无风山庄真是每
况愈下了,这等三流货色,还好意思拿来献媚。”
“你……你少胡吹大气……”吴君世心底开始发怯,嘴上也就没了硬气,“这里哪样不是稀世珍宝?你有种……你有种拿出比我更珍贵的
东西来……”
“我当然有更珍贵的东西呀。”他道,“便是你也不得不承认,我这件宝贝,比你的那些破玩意,珍贵一万倍。”
“胡扯——”吴君世咬牙,吸气,打定主意,这家伙就是拿出皇太后的凤冠,他也说是赝品!
“如果我能拿出来,你滚不滚?”黑衣面具男笑问。
吴君世阴毒地盯他一眼,“你拿不出来,你滚!并且要给我磕头赔罪!砍掉射我的那只手!”
“我说过我没兴趣射你,是我的弓看你不顺眼。”男子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吴君世忍痛冷笑——承认还是不承认,主动权可掌握在他手里!
“我的宝贝,无比珍贵,珍贵到我拿出来,都有点犹豫。”黑衣面具男在台上踱了一圈,叹息道,“给你们多看一眼,我都觉得亵渎。”
先前那白衣潇洒男子,自从出手害吴君世被射之后,便袖手立在一边没有再,此时忽然笑了笑,眼光往台边一溜。
百里幽正准备喝茶,忽然把茶杯稳稳地搁到一边。
“少废话!”吴君世**剧痛,想着要赶紧包扎,要不是为了等下好砍掉这个混账的手,他早就忍耐不住了,“再不说,就算你输。”
“我的宝贝嘛——”黑衣面具男子悠哉悠哉转了一圈,忽然头也不回,手一指,“就是——她!”
众人顺着他手指看去。
“哟——”都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被指住的那个人,端坐,笔直,神色不动,点头,表示深切赞同。
百里幽女神大人,毫无愧色接受也。
“这……”吴君世瞠目结舌——这叫怎么说?
“她是我的宝贝。”黑衣面具男子道,“珍贵绝伦,无与伦比,天上地下,再无第二。我,以及这里所有人,包括你在内,都以实际行动
表示,她的价值,非一切黄金珠玉,名剑宝甲可以估量。你看,你的黄金珠玉,名剑宝甲,不过求她一顾,你说,谁的更算宝贝?”
吴君世冷汗滚滚而下。
没人能在这样的看似歪理实则无可辩驳的理论下反抗。
他再多的宝贝又怎样?还不是拿来孝敬“这个宝贝”?他不承认?岂不是自己扇自己耳光?
不过……
“你说她是你的宝贝就是你的宝贝了?”他狞笑,“我还说她是我的宝贝呢!”
“或者我觉得,她也是我的宝贝。”一直不的白衣潇洒男子,忽然轻轻笑道。
底下轰然一声,鸡冻了。
好戏来了啦!
抢女人啦!
三个男人抢女人啦!
人群开始纷纷往前挤,摩肩接踵,男人们要看百里幽的反应,女人们则忙着欣赏两个美男的身材。
“宝贝儿”稳稳坐在漩涡的中心,又端起来茶杯,觉得“宝贝”这个词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分神的百里幽,直到被那些眼光探照灯扫射了一圈又一圈,才反应过来,她似乎该对那个“宝贝儿”表示点什么。
虽然不喜欢宝贝儿这个称呼,但她更不喜欢莫君世,只要能让他光速消失,她不介意牺牲面子一点点。
“姐!”萧静之忽然探身过来,声音焦灼,“你三思,这话一承认,等于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昭告所有权,对你终身……有碍。”
百里幽瞟他一眼。
有这么严重吗?
她搁下茶杯,看着黑衣面具男,点点头。
“是,我是。”
黑衣面具男眼神一亮。
随即百里幽道:“多谢你承认我的价值,我想在场北严父老,也一样承认我的价值。”她转脸对前方人群,唇角微微一勾,“是吗?”。
“是的!”呼喊声立即响起来,“您是北严守护神,是北严之宝!是我们所有人的宝贝!”
喊声如潮,人群又激动起来,这回的激动已经越过了绯闻和暧昧的界限,转到了个人崇拜上。
黑衣面具男挑挑眉,眼神里几分无奈。
这臭女人。
一瞬间,“宝贝”的暧昧占有含义,就被她给转化了。
白衣潇洒男却笑了笑,眼神似乎有点空。
百里幽转头看向吴君世。
“你如果有胆量,尽管继续纠缠追逐,使尽手段。”她道,“只要你敢。”
吴君世咬牙——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可是他还必须得受着。
他恨恨地盯一眼百里幽,盯一眼黑衣面具男,最后目光落在白衣潇洒男身上,想到先前听见的那句“蓝天关的野花”,忽然想起武林四门
中这几年流传的一个秘密,心中若有所悟。
他阴冷地挖了白衣男一眼,头一甩,“还不过来扶我!”
乱七八糟的呼叫声掩饰了灰溜溜下台的尴尬,一忽儿那堆人便不见了,趾高气昂而来,垂头丧气而去,倒也没忘记把那四件宝贝给带回去。
台上只剩下了两个人,一黑一白,一人巍巍如山,一人泱泱如水。
“好了。”萧静之兴致勃勃的选姐夫大戏,给这几个人一搅再搅,顿觉懊恼,有气无力地道,“看两位的模样,也不是来做护卫的,这比
试今日便结束……”
“谁说我不是来聘护卫的?”两人忽然同时开口。
萧静之一怔,随即冷哼一声。
“没诚意。”他咕哝道。
“方才这位兄台,”黑衣面具男瞟一眼白衣男,慢条斯理地道,“已经可以算是考完了三关,在下想先请问,百里姑娘觉得他过关了吗?”。
百里幽瞟一眼白衣男,他目光温煦,微含笑意。
“如果是做护卫。”她点头,“足够了。”
黑衣面具男的小眼神,有点阴沉,随即他笑了,“这就算最佳答案了吗?”。
“在没有更好答案之前,”百里幽道,“确实他最佳。”
“那便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最佳。”
他忽然一转身,手一招,“拿来!”
两个小厮搬了一个盒子上来,众人还以为又是首饰礼物啥的,谁知道盒子一打开,里面是各式绘画用的毛笔,颜料等物,却没有纸。
东西齐备,黑衣面具男也不多话,只命人将桌案一字排开,将颜料毛笔列好,随即拔身而起。
他身姿轻逸,一个旋身便已纵至擂台上方,果然是要亲手在画上添笔。
擂台搭得简易,上头两根粗木做横梁,画便挂在两木之间,用木钉固定住。其余没有地方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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