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一日,南境襄阳城,龙虎岭案,开审!
一方大城沸腾了,百姓们议论纷纷,但是更多的确实为那个一人救一城的女英雄感慨,恐怕这个希望不大的状告之后,这位的官职也到头了!
整个会审,跌宕起伏,激烈纷呈,到了最后被告人何睦更是拿出了国舅爷涉案的证据,那匹汗血良驹!
除了传唤了一名笔记鉴定师,坚定那封跟着汗血宝马的书信以外。
北严和聊城的官员自然也是要传的,可北严的官,大多在那场战争中死了,剩下的,要么官位低微不知道情况,要么抵死不认,通城的同知倒是好好地在,可是他也是一切装傻,自然是得了西局的警告。
官儿们喊起冤来,可比何睦的泣血诉告精彩多了,就听得堂上一片碰头之声,连带无数痛心哀告。
到了最后,官儿们事关生死(),将他们多年官场打滚的智慧和经验,全部用来对付百里幽,精彩万分。
三公听得脸色发黑——再审下去不是查证国舅或黄衣卫是否和龙虎岭案有关,恐怕得另外开堂审百里幽了。
刑部尚书等人却听得有滋有味——乱,就是要这样乱!
官儿们攻击越来越烈,百里幽忽然站了起来。
随即她道:“叉出去。”
所有人都一呆。
大佬们还没发话,她居然发布命令了?
“证人作证,按序进行,一案就一案,不可牵扯。”她盯着刑部尚书,“大人是准备准了他们告我的状纸吗?那请让他们立即下去,写状纸,门口擂鼓,派一个人上堂和我对质。”
“百里大人。”刑部尚书脸色铁青,“这里似乎没有你的余地。”
“涉及到我,我如何不能说?”百里幽若无其事,“看大人的模样,似乎很想顺便审一审我,那么也行,首告被告都在,方便。”她大步行到一边喊得最凶的一个聊城通判面前,俯身盯着他的眼睛,道,“王大人,说啊,把刚才说的我的八大罪状,再说一遍?”
那王通判迎着她眼神,惊得向后一缩,看看她,再看看四周官员,再看看远远的不肯散开的百姓,心知今日如果真在堂上状告百里幽,下了堂等着他的就是被万众活活砸死——他还没活够呢!
“这……一案归一案,我们只是猜测!猜测!”他缩在那里,不动了。
“哦?猜测?公堂之上,这也是罪啊。”
“不,这……这不是我说的……我不知道……”
百里幽轻蔑地瞥他一眼,一转头,又盯住了另一个官员,“刘大人,您呢?要不要出来首告我?”
“啊?”刘大人转头,“我刚才只不过在申冤,和你有关系吗?”。
“张大人呢?”
“啊?我不知道,我刚才说什么了?我有健忘症!”
“李大人呢?”
“诸位大人。”百里幽问完一遍,转身,对堂上一摊手,“下官认为,这些北严聊城属官,言行不一,脑筋发昏,作为朝廷官员,在就案时此等行为,极为可疑,建议尚书大人将其全部下狱,然后慢慢拷问!定然能捉住真正的嫌疑人!”
刑部尚书眼睛一翻,险些背过气去——狂妄无边百里幽,这说的是人话?竟然敢提议将聊城整整一个县的官员,统统都关起来?
“不可。”他立即道,“一案归一案……”
“是了,一案归一案。”百里幽立即道,“这些官员东拉西扯,胡言乱语,大人刚才想必是十分愤怒,忘记谴责他们的行为。既然下官身为襄阳代府尹,是这座公堂的暂时主人,下官愿意为大人代劳——来人,将这些糊涂官儿,都给我叉出去!”
“嗻——”襄阳府的兵丁们,以极快的速度奔出来,将这群官儿们赶猪一般地赶了下去。
百里幽一眼就看见她的护卫,霍元于和霹雳虎等人都换了衣服,混在其中,想必是怕她吃亏。
堂上瞬间就安安静静加干干净净,经过百里幽强力扫荡,没有人能呆得住。
刑部尚书,监察御史,杨旷等人脸色精彩,大司马大司徒目瞪口呆,只有已经来了几天,对百里幽稍有了解的郭云,低头闷笑。
他想着难怪陛下最近的性子也大改了,和这个女人呆在一起,绵羊都会练成恶虎。
这么一打岔,本来就进行艰难的官司,顿时有点不在步调上,百里幽却不会允许别人回神掌握步调,一转身,道:“请诸位大人,允许我传龙虎岭盗匪证人。”
众人都一凛——这才是最关键的!
何睦是首告,他的证词并不够成为唯一证据,来自被告方的龙虎岭盗匪的证词,才能真正将案件定性。
座上人都开始暗暗紧张,刑部尚书**磨来磨去。
“哎哟……”一直没的安雨润,忽然捂住肚子,弯下腰,开始口申口今。
百里幽唇角冷冷一扯。
“安大人怎么了?”刑部尚书立即和蔼可亲地问,“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啊……下官……没事……”安雨润捂着肚子,脸色发白,看那模样,话都说不周全了。
她好容易勉强坐直,随即又软软滑了下去,捂着肚子一头冷汗,勉强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这是老毛病,就是容易晕去……稍稍就好……”一边支撑着往椅子上爬,爬了半晌都没爬上去,望去甚是可怜。
三公开始扶额。
刑部尚书神情十分同情和为难,眼角斜瞟着百里幽。
百里幽岿然不动地瞧着。
安雨润也好耐心,坚持不懈地,如蜗牛爬杆似地,就是爬不到目标……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
安雨润回头一看,赫然是百里幽。
百里幽抓着她的肩膀,面无表情地道:“安大人,我看你确实老毛病犯了。”
安雨润惊讶又有点警惕地瞧着她。
“你不就是大姨妈来了么。”百里幽声音清晰,“哦,不,我忘记大历不叫大姨妈,叫月事。”
安雨润脑袋撞到了椅子边……
正在喝茶的大司马宋山昊,噗地一口将茶喷在了身边席哲身上……
“痛经是件麻烦事。”百里幽毫不同情地说着同情的话,“而且我怕你弄脏了我的公堂。”她转头对立在堂下的苏沙道,“苏沙,帮个忙。”
苏沙默默转身去了,过了一会,捏着一团东西过来,塞在她手里。
百里幽若无其事抖开。
堂上大佬们齐齐捂脸。
做官遇上百里幽,想要快活也很难……
安雨润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那抖开的月经带,那眼神,真是恨不得死了的好。
百里幽把那东西一抖即收,随即塞在安雨润手里,难得关切地道,“收好,送你了,赶紧用上。”
随即一把扶起她,道:“各位大人,我送安大人去解决下。”
刑部尚书木然点头,只恨不得这女人永远消失才好。
安雨润此刻也恨不得永远消失,哪里呆得下去一秒钟,软塌塌地被百里幽拽了下去。
两个女人一走出公堂,走进一边黑暗的过道。
忽然异声响起。
那声音极低,像是谁的呼吸重了点。
百里幽立即将安雨润重重一推,身子一闪。
“唰。”什么东西钉在她身侧墙上。她鼻端嗅见淡淡腥气。
百里幽一偏头,借着外头灯光,看见墙上镶嵌的木板上钉着一排牛毛钢针。
她正要呼喊苏沙,把这排钉了暗器的木墙砍下来,作证据告安雨润,安雨润却对着她摊开双手,将一个青色小筒远远踢了出去。
百里幽冷冷看她一眼,打消了告她的念头。
安雨润敢这么做,就不会留下痕迹,再说她这么做也知道不会有用,只是要把她从自己身边逼开而已。
只是这么一霎。
人影闪动,两人的护卫都跟了上来,随即是大佬们派来的上府兵,要去提作证的龙虎岭盗匪。
百里幽头前引路,安雨润也跟着,她也不痛经了,脸色也正常了,难得那些刑部尚书带来的人,也好像忘记了她刚才的惨状。
百里幽也不提,若无其事。负责提人犯的一个军官问她:“敢问大人,龙虎岭盗匪人在何处?”
“自然在牢中。”百里幽淡淡答。
她身后安雨润露出一抹冷笑——百里幽的大牢,她当然派人看过不止一次,刑案重犯所有人都一一查过,根本没有龙虎岭盗匪。
百里幽怎么可能敢将人藏在大牢里,八成要藏在什么秘密地方,之前她一直没能找到,现在要带人犯,这是最后的机会,她必须出来拦截!安雨润想着刚才太史阑给她的羞辱,脸上慢慢绽出一抹深红,深红一掠而过,化为恨意深深的惨白。
然而百里幽当真带着人往大牢去。
安雨润神情惊讶,一使眼色,也跟了上去。
“安大人你不能去。”一队上府兵匆匆赶来,这是三公从上府兵大营抽调的人手,“你不能和证人发生任何牵系。”
百里幽一挥手,昭阳府兵丁也拦了上来。
安雨润抿唇,手一摆,身后黄衣卫的人也走了上来,随即,刑部尚书带来的那些京城府兵,也冷冷回头,站在黄衣卫的人旁边。
离开了大佬们的视线,在这襄阳府后院,众人终于撕下面皮,冷然对峙。
“百里幽狂妄跋扈,谁知道她会在证人身上做什么手脚?”安雨润微笑,缓缓前行,“我不亲眼瞧着怎么行?”
“你尽管上前来。”百里幽却没有和她干架的意思,挥挥手,带着自己的人继续走,安雨润愣了一愣,她太了解百里幽,这人从不让步,如果让步,必然是有下一步更黑的打算,然而此刻,她左看看右看看,两方人数还是自己占优,大佬们也没有再派别的人来,等下人犯一押解出来,自己硬抢或者制造混乱杀人灭口,还是有可能的。
既然百里幽让她跟,她就跟,且看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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