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不知道老板娘还说了什么,出了店门,她只记得她说有个女人喝醉了酒,冷风来接过她。
回想起上午电话里他因为叶晨订婚对象而激动的一幕,她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女人是宜婷,曾经,连林浩天都提醒过她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有什么不好……”一阵冷风将冷风浑身的酒意吹散了几分,他绕着双手挣出林晓的搀扶,跌跌撞撞的左摇右晃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醉意朦胧的双眸看着昏黄的路灯,抬手对着它指指点点,“我哪点比不上叶晨那个混球……你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
醉态十足的撞在灯杆上,鼻子差点撞变形。
林晓在一旁,听着他混乱不清的话,心里一点一点的变凉,如同这夜风吹在脸上,打在身上,凉……
林浩天打电话给她,说冷风因为他,心情不好,她担心的不得了。
打他电话他不接,给他发信息他不回,她在他家里担心了一下午,结果他是去跟其他女人告白去了!
见他撞在了杆子上,她丝毫没有上前管他。
因为别的女人伤心难过,是他活该!她一点都不想管!不想管!
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葡萄般的眼睛里氤氲起一层水雾,在夜灯下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她隔着水雾看着抱着灯杆耍酒疯的冷风,真想上去再踢他两脚缓解下心里的酸涩。
这个时候,冷风“哇哇哇……”的呕吐起来,呕吐物溅的到处都是,空气中瞬间升起一股浓浓的酸臭味。
林晓咬了咬唇,捏了捏拳,还是忍不住的走上前去。
深夜的街道上有些寂寥,来往的车辆很少,也难见一两个路人。
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
这个时候,林浩天的卧室里,水晶大吊灯已经熄灭了,只剩泛着朦胧微光的床头灯。
林浩天伸出一只胳膊给梁晓悠当枕头,侧脸闻着她发丝的清香。
梁晓悠仰面躺着,两人的手交叠放在她微隆起的小月复上。
两人都没有入睡,也都没有出声,似是在享受着这样温馨的时刻。
良久,林浩天把玩起梁晓悠的发丝,装作漫不经心的问起,“老婆,你知道你爸妈长什么样子吗?”。
说起父母,梁晓悠感觉有些飘渺,她记事起,就没有见过妈妈的照片,倒是父亲,还有些他年轻时的照片,每次她问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妈妈的照片呢?为什么家里没有妈妈的照片?”
女乃女乃回答她的永远都是那句,“你妈来我们家没有拍过照片。”
她也经常问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我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女乃女乃总是不知喜怒的说:“你虽然不太像爸爸,但也不像妈妈。”
后来,她大了,那些泛黄的老照片早已模糊不清,她根本就记不住父亲的模样,更别提连照片都没有的母亲了。
女乃女乃也不愿在她面前提起爸妈,所以长大了,懂事后,她几乎不再问起他们。
如今,林浩天突然提起,她有些吃惊,又有些飘渺。
“不知道,女乃女乃说我才几个月大时他们就车祸去世了,他们对我来说就是一片空白。”她捏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眸光睨着朦胧光芒的天花板,“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就是突然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爸妈生出你这么漂亮又善良的女儿。”林浩天滞下手里的动作,将胳膊往怀里收了收,一阵心疼,“照片呢?照片你都没见过吗?”。
“爸爸的照片我见过,但妈妈的照片没有见过。”隔了多年,再提起爸妈,她突然就有些感慨起来,“其实,我也好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女乃女乃从来不愿意多提他们……尤其是我妈……”其实这一生没有享受到父爱母爱,她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若有来生,她一定要投胎到跟自己有缘的父母身上,在父母的陪同下长大成人。
听到晓悠这么说,他再仔细斟酌着视频里女乃女乃的话,还有芮芬看到视频时的慌张,他敢确定,晓悠是被芮芬抛弃的女儿。
可是,他抱着这个秘密,却不敢跟梁晓悠说。
在她心里,她的母亲早死了,如果突然让她知道她的母亲没死,而是抛弃了她,她心里得多么难受?!
但就这样一直隐瞒着,他又觉得对不起梁晓悠,毕竟,她刚刚还说,她想知道她妈长什么样。
心里藏着秘密,他瞬间成了一个矛盾体。
“老婆,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将她往怀里紧了紧,抬手随意把玩着她的发丝,生怕自己的问题太过于刻意,“如果你的爸妈还活着,你想不想见他们?”
闻言,梁晓悠蹙了蹙眉,翻身看向他,朦胧灯光下,林浩天眸光带着一丝探究深睨着她,不想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梁晓悠并不觉得这个问题多么难回答,因为她深知,人生没有如果,她的爸妈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还活着。
她抬手抓了抓他额前的碎发,有些好笑的咧了咧嘴角,“活着当然愿意见啊……”她回答的太过于轻松平常,以至于林浩天有些惊讶,眸光有些不可置信的呆睨着她,重复问:“真的?”
见他呆愣的模样,梁晓悠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浅笑出声,“真的……不过,你这个如果离我太遥远了,估计要等到下辈子。”她抬手环住他的腰,柔情蜜意的睨他一眼,小女生姿态十足的道:“好啦,很晚了,睡觉……”
见她往他怀里挤了挤准备睡觉,林浩天抬手模了模她的头,带着一丝耍赖乞求道:“老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说完我们就睡觉……”
“我说你今天问题怎么那么多?”梁晓悠埋在他怀里头也没有抬,困意已经向她拢了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好啦……好啦……快问吧……问完了好睡觉。”
相比较她的没心没肺,此刻的林浩天却有些紧张,话语小心又谨慎,“如果……如果你的爸妈真的还活着……可是,他们当初抛下了你……你还想见吗?!”
一整天因为宜婷的事到处跑,再加上又是孕妇,梁晓悠的睡意渐浓,她大脑已经停止思维,开始进去休眠状态,听到林浩天的话,她想都没想,出于一种下意识的回答道:“不想。”说完,她又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她在他怀里渐渐安然入睡了。
林浩天听到她这个回答,心疼的模了模她的发丝,眸光幽沉的睨着天花板,久久没有动。
这一夜,他很晚才睡着。
这一夜,梁晓悠做了个梦,梦里,女乃女乃还活着,像很多个晚上一样,她们躺在一张床上,聊着天,说着心事。
很平常,很温馨。
但,猛地,女乃女乃一股脑坐了起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抓住她的手,严肃又认真的告诉她,“晓悠,女乃女乃有件事一直瞒着你,不知道对还是错……”
她抬手想抓住她的手,安慰她,可是,触碰到的却是自己的手,她吓得缩手,但那裹着她手的紧覆感却是那么的真实,“因为心里装了个秘密,我在那边吃不好睡不好的……”
女乃女乃的声音依旧在耳旁响起,她缩在被子里看望发声处,可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梁晓悠伸手在黑暗里绕了绕,小心翼翼的叫了两声,“女乃女乃”。
“今天我来……是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女乃女乃似是没听到她叫她,自顾自的说着,“你妈妈没死,她还活着……”
“女乃女乃该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梁晓悠陡的感觉到身上似压了个人般有些沉重,像是在给她一个拥抱,片刻后,这种重量消失了,耳边再也没有了女乃女乃的声音,她心慌,她不安,急得大叫,“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又梦见女乃女乃了?”林浩天听见她的惊叫声,猛地睁开眼,心疼的看向梁晓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在梦里喊女乃女乃了,但从没有像刚刚那样,那么恐慌。
梁晓悠也在月兑口而出后陡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她熟悉的天花板,水晶大吊灯。
原来是做了个梦!梦里,女乃女乃一会活着一会死了的,那感觉还那么的真实。
梁晓悠手捂上到现在还忍不住嘭嘭嘭急剧跳动着的心脏,回想着梦里女乃女乃说的那些话。
林浩天见她一直呆呆盯着天花板,忍不住抬手模了模她的头,“做噩梦了?”
“林浩天,你昨天为什么会问我那些奇怪的问题?!”梁晓悠陡的侧过身子,直直的睨向林浩天。
昨晚,林浩天一而再再而三强调的如果,当时她没有在意,可是,偏偏当晚女乃女乃又托梦给她说起这件事,她突然就觉得林浩天不是随意的问问。
两人的距离不到一米,静距离的逼视,让林浩天有些不敢直视,他翻了个身仰躺着,习惯性的抬手把玩她的长发,“就是突然想到,随口一问。”他打哈哈的笑了笑,“怎么?你想要这个如果了?”
“不!你不会随口问这样的问题的!”梁晓悠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不容置疑的坚定道,“你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对不对?!”
突然认真又强硬的话,让林浩天蹙了蹙眉,他没想到,睡了一觉起来,梁晓悠反而比昨晚更注重这件事了。
林浩天忍不住侧过头深睨她,告诉她还是不告诉她?想了一个晚上,这一刻,他还是犹豫着,做不出决定。
他做过数不清的重大决策,每一次都果断又睿智,可是,这一次,他死了好多脑细胞,却还是觉得为难。
见林浩天不反驳,梁晓悠越发的觉得他问题背后潜藏的可能性,她有些怒意的睨着他,愤愤然起来,“林浩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彼此之间要坦诚相待的吗?要是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再不会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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