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见心中冷冷一笑,败坏家风?这盛家说到底是谁不知礼义廉耻呢?正要开口的时候,老太太转向吴迎春,态度亲昵道:“迎春呐,对于那些败坏我盛家家风的人,你说该怎么罚呢?”一个“罚”字简洁明了的道出了老太太的态度,白氏一下子脸色苍白起来。
雪见才六岁,盛家家规一向严苛,便是最轻的一项跪祠堂雪见也是承受不来的啊!再者,她见老太太对那吴姨娘的态度,立刻心寒了。自己是二房的正室,初次进家门跪到现在还不能起身,她一个小小的姨娘却舒舒服服的端坐在梨花木椅上。难道在这盛家,她们母女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姨娘吗?
吴迎春被老太挨抬举了,心里自然欣喜,看着跪着的母女眼中闪过狠厉,竟然拿自己的下人开刀,今天便要让你瞧瞧我的厉害!可是盛雪见却没有给吴姨娘张口说话的机会,她抢白道:“祖母说的*正是呢!方才咱家门口围了好些个人,等着看那狗奴才羞辱我们母女,如此传出去叫小舅舅知道了该如何是好?孙女自作主张对那狗奴才小惩大诫,以后小舅舅知道了便不会再生事端了。”
盛雪见三句不离小舅舅,老太太不由得微微收敛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眼前这对母女只要在盛家,她都有办法慢慢拿捏,慢慢的折磨。可是现在却不是时候。老太太突然想起来,这一次是白家五郎送这对母女回来的。
说起盛雪见的小舅舅白五郎,那也是个风云人物。在盛京没有人不知道白五郎的,不仅仅是他生意做得好,而且他认识的人也都厉害的紧,据传皇亲国戚都是白五郎拜把子的。而白五郎这个人脾气不是太好,尤其的护短。人人皆知白五郎把家中的姐妹看的多么重要。
老太太虽然远在庐州,但是依然不敢轻易招惹了这位白五郎。因为白家生意广布整个大赵,而且老太太的娘家吴氏一族同白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若因此得罪了白五郎,自己娘家也是要怪罪的。
想到这里老太太不得不借着盛雪见给的台阶下来。语气不明的说道:“你做得对,对于败坏家风的下人是该严惩。还跪着干什么?起来吧。”这态度逆转来的太快,吴姨娘瞠目结舌,她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迎来了老太太警告的眼神,只得沉了脸色闭嘴。
一旁女乃娘和钱嬷嬷都捏了一把冷汗,听老太太这么一吩咐,连忙上前搀扶起和小姐。白氏心中惊惧稍稍缓解。老太太又说道:“这几位是咱们盛家的媳妇,都来见礼吧。”白氏微微笑着,同几房的们见礼。
盛雪见跟在后头甜甜的叫着婶娘,一边拿眼细细打量着这几个。大郑氏着了一件白色绣红梅袄裙,头上只戴了一只碧玉簪子,看上去大方端庄的样子,或者说脸上万年不变的冷漠让盛雪见不想再见。
郑氏站起身来同白氏点点头便没有说话,白氏只得微微一笑,吩咐盛雪见叫人。之后是四孔氏,说起来这个孔氏在盛家很是不起眼,穿着比之大郑氏还要素净。但是和雪见母女不同的是,四房是老太太的亲生,即便老太太不知道为什么不喜四房,但是绝对不会加害四房。因而四房在盛家一直过得平平安安古井无波。盛雪见喊孔氏婶娘的时候,孔氏还对着她微微笑了笑。
轮到三王氏了,盛雪见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王氏一向嚣张跋扈,比之吴迎春更胜,她素爱那些金碧辉煌的打扮,恨不得金银珠宝挂满一身。此刻盛雪见看王氏起身,身上的珠玉叮叮咚咚想作一团,不由得暗道财迷心窍!白氏一愣,这才注意到这位三弟妹身上竟然戴了这么多的珠宝。
最后轮到了吴姨娘,吴姨娘站起身来,方才老太太用眼神暗示过自己了,所以吴姨娘也收敛了几分,正要跟白氏行礼,就听见盛雪见的声音响起:“你不是我爹爹的姨娘吗?”。打从一进门起,吴姨娘就十分厌恶盛雪见,但是现在她明白,有些表面上的功夫,该做还是得做。于是挤出一堆笑容道:“五小姐,我正是二老爷的姨娘呀。”
盛雪见故意装出小孩子的疑惑表情看向吴姨娘:“既然是姨娘,怎么可以跟我娘行平礼,你当行跪礼,难道你不知道吗?”。童言无忌但最有杀气。吴姨娘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将在当场,四下人神色大变。在大赵,姨娘就相当于半个仆人,身份只在奴仆之上,遇到老爷还有小姐,都是要恭恭敬敬行礼的。
可是吴迎春不同,吴迎春是老太太给盛家二老爷纳的妾,平日里大家看着老太太的脸色,都把吴迎春当成二房的看待。现在盛雪见戳穿这冰冷的现实,让吴姨娘一时之间无法承受。大跟四噤若寒蝉。三事不关己冷漠的哼了一声。
吴迎春站在那里,十分尴尬,她费力的转过头去看老太太,白氏本想息事宁人,但听女儿这么一说不由得端起架子来,她忽然想起一路上她那精明的五弟跟自己说的话,庐州盛家不似盛京,白家鞭长莫及,三姐你唯有自抬身价,方不致被这高门大户扒皮拆骨。
原本白氏还不信,但是今日进门便闹出这桩桩件件许多事来,白氏醒悟,五弟说的是对的,她唯有端起正室该有的架子,才不至于被这小小的姨娘欺负到头上来!隔了一会儿,吴姨娘觉得像是一世那么长,老太太才说道:“是该行跪礼。”
盛雪见嘴角悄悄绽放一个胜利的微笑,吴姨娘咬着牙对着白氏不情不愿的跪了下去。行完礼之后,老太太锐利的目光又所在了白氏的身上:“我盛家一向以善治家,你虽不是出身书香门第,但是宽待下人,善待妾室的道理你该是明白的。”
这是明摆着说吴姨娘动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