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茯苓的心情确实不好,可是她面上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盛雪见心下暗暗思量,盛茯苓是个厉害的,若是一般十几岁的小姑娘,不会这般沉得住气。她忽然想起盛茯苓的母亲来,平日里大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仿佛什么事都跟她没有关系一样,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她也是个绝不手软的人啊。
前世里,盛茯苓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俘获了昌平伯府曹大的心,顺顺利利的嫁入了昌平伯府,享受一世荣华富贵。而大趁着白氏死了,盛雪见求助无门的时候,还能讹下盛雪见最后的一点财产。盛家这些人个个心如蛇蝎,从表面去看,又怎么能看出端倪?
盛雪见越是这样想着,背后竟透出一层汗来。耳边传来盛蜜香的声音:“五妹妹,时候不早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若是耽误了时辰,该被人说不懂规矩啦。”盛雪见一下子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忙点头道:“那我们就走吧。”
盛茯苓跟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几人朝着老太太盈盈一拜,这就准备出门。名门之间的宴会,下帖子只会宴请嫡女嫡子。因而只有盛茯苓、盛蜜香还有盛雪见可以去。而那些庶子庶女只有在被长辈允许的情况下,才可以被嫡女嫡子带出门去。
所以盛雪见压根是不打算带着盛雪艳这个仇人之女去的。三人从南苑一路走到大门口,张二锅早早淘号了马车等候。盛茯苓正要上车,不料被盛蜜香一撞,几步踉跄差点倒在马车边上。盛蜜香仿佛没有看见似得,自顾自的上了马车,还转身伸手朝着盛雪见道:“五妹妹,快上来吧。”
盛雪见斜斜看了盛茯苓一眼,果然见她脸色铁青,袖子下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盛雪见心中微微冷笑,果然是承受不住了吧。盛蜜香仿佛还没有欺负够似得,把盛雪见拉上马车之后,凉凉的望着盛茯苓道:“二这是磨蹭什么呢?你要是这么不想去,索性就不要去了!”
盛茯苓猛地抬头瞪了盛蜜香一眼,眼圈红红的,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由着丫头扶着上了马车。盛蜜香心情很好,还轻轻哼着小调。盛雪见自上车以后便靠着马车内壁假寐,一大早被百合拉起来,这会儿着实困得很。
马车轻轻的摇摇晃晃,盛雪见忽然听见一声冷哼,这冷哼太浅太浅,差点被她忽略了。不过想想也知道这声冷哼来自何人。盛茯苓,你终于是忍不住了吧?那么今日是不是就能看到你的动作了?
盛茯苓想要嫁入勋贵人家,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盛蜜香。这盛蜜香又太过趾高气昂,频频惹怒盛茯苓,偏偏她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盛茯苓和长房怎么可能会是心胸宽广之辈呢?只怕今日这场宴会,盛蜜香就要吃苦头。
不过对于盛雪见来说,这恰恰是最好的局面。她还没有伸手布局,这两人已经互相争斗起来了。
许是盛蜜香也困了,不一会儿她也停了下来,马车颠颠晃晃,叫盛雪见愈发觉得困倦,迷迷糊糊之中,被盛蜜香摇醒。“雪见你快醒醒,怎么还在睡觉呢?我们都已经到了!”盛雪见微微皱了皱眉头,面露不悦,睁开眼睛一刹那,盛蜜香不由自主的缩回了手,她可从来没有见过五妹妹的眼神这么的凌厉。
一时之间手悬在空中顿住,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别睡了。”盛雪见完全睁开了眼睛,这才反应,又恢复了平静。低声问道:“我们这是到了吗?”。一旁的盛茯苓整理了衣裙,转身下车,根本不理会车上的二人。
盛蜜香眼睛眨了眨,在心里告诉自己方才一定是看错了。又伸手拉住盛雪见的手道:“我们快走吧。侯府三小姐该是等急了。”说完不由分说拉着盛雪见下车。三人下了车,昌平伯府门口早就有人等着了,一见盛家的马车,便立刻迎了上来:“盛五小姐,我们三小姐正等您呢!”
那婆子眼光只在盛雪见的身上,旁边的两位,根本连正眼都没有瞧上一眼。盛蜜香笑的一脸尴尬,盛茯苓仿佛见惯不惯,站在原地像个木桩子一样冷漠。不过那婆子到底是侯府出来了下人,待人接物自有一套规矩,她这么做乃是范思颜授意,为的是让盛家知道,盛雪见在她心中的地位。
“有劳婆婆了。”盛雪见朝着那婆子微微一笑。婆子点了点头,这才转过头看向另外两人,好像刚刚看到盛茯苓跟盛蜜香似得。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几位小姐请吧。”说完便引着盛雪见入内,而叫来身后一个丫头给盛茯苓和盛蜜香引路。
年关的缘故,庐州名门之间宴会不断,各种各样的名目,有赏花宴,有赏雪宴,其实就是变着法的走动,那些个贵妇人也好借此机会给自家的儿女相一门好亲。而那些官老爷和地方巨贾也可借此机会谈成些要紧的事情。
昌平伯府乃是庐州地界上唯一的勋贵人家,因而这样的宴会,几乎每日都有。范思颜不耐烦同庐州的闺秀们应酬,便便差遣了婆子单独把盛雪见叫了。盛蜜香和盛茯苓已经由着丫头们引路到了宴客厅,正好庐州地界儿的名角正在戏台上唱戏。两人见自己熟识的贵女也在,便自行凑到一起,跟着看起戏来。
盛雪见跟着婆子熟门熟路到了范思颜的闺楼。推开门一股子香气扑鼻,倒不是脂粉的香气,而是点心的香味。盛雪见不由得感叹道:“好香的玫瑰糕啊!”软榻上正在看书的范思颜不由得笑道:“就知道你嘴馋!”
“七宝阁的玫瑰糕那是天下闻名的!”盛雪见几步凑到软榻前赞叹道。没想到范思颜听了盛雪见的话,眸色一冷:“七宝阁是盛京的店,我听说你从前足不出户,如何知道七宝阁的玫瑰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