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蜜香不懂老太太话中的意思,只是安慰了几句,便借口还要练习琴棋书画离开了。吴氏躺在床上,便昏昏沉沉的睡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内室的桌子下面,一个小小的身影瑟瑟发抖,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这个人正是跟丫头们玩着捉迷藏,却不小心躲在了桌子下面,听见了吴氏同盛雪见的全部对话。
六岁的年纪,还不能把盛雪见跟吴氏的话完全的听懂,可是这真相足够把她的内心敲碎,让她崩溃。最亲近的祖母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可是祖母死了,她要怎么办?再回到二房哪里还有她的立身之地?
她躲在桌子下面,亲眼看到了盛雪见的表情和眼神,那是一种杀人的表情和气势。她可以想象自己一旦回到二房,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初艾菊哭着喊着在自己面前祈求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的!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晚了!
自那日之后,老太太便一直卧床不起,六小姐盛雪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痴傻了,逢人只会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盛家日日请来大夫来瞧,却没有一个能说出到底是什么毛病。
直到吴氏吩咐让大夫不要再来了,这件事才渐渐坐吧。这一天,女乃娘把刚刚熬好的羊女乃端进里屋:“,您快趁热喝了吧。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吐,赶紧补补身子。”这是盛雪见废了好大力气弄来的羊女乃。她自是希望母亲能赶紧好起来的。
可是白氏一闻到羊女乃的味道,忍不住又要呕吐。这时间走得太快,白氏现在肚子很大,快要临盆了。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只是稍稍动动都会让她大汗淋漓。盛雪见担心不已,便写了一封信叫白子画从盛京赶回来,给白氏瞧病。
只是没想到这一封信却让丞相府看到了端倪。
自从白子画成为太后眼前的红人之后。丞相一直对白子画严密监视,此次白子画向太后告假,丞相便派人一路盯着。白子画去的是庐州的时候。他立刻派人给庐州那人送了口信。这一夜,盛家某房的灯火还没有灭,那女子正在灯前细细绣花。
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墙上,女子立刻放下了绣架:“你怎么来了?”黑影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而是直接说道:“白氏牵连太广。主人说了,若是还不能找到那东西,便斩草除根,让秘密永远埋葬。”
黑影说话的语气冷冽,透着森寒。的眼神暗了暗,随后又恢复了正常:“你告诉主人,此事我一定办妥,请主子放心。”黑影点点头。末了又说了一句:“做完这件事,你同丞相府自此两不相欠了。”
女子一怔。微微点头,墙上的黑影已经消失,似乎回到了刚才的样子。女子拿起绣架,又开始沉默的绣花。
日落西山,宫中的太学才刚刚下课,一群风流倜傥的少年从太学鱼贯而出。走在前头的几位,身穿绣金线的锦袍,一看便知家世不凡,身份高贵。当头一个停下了脚步,侧身朝着门内望去,似乎是在等人。
后面跟上来的一位同样身着绣金线玉袍的少年,眉宇间透着妩媚,不像是少年的阳刚。此人正是当朝贵妃之子,深受皇上喜欢的二皇子,他凑到那少年面前:“皇兄,又在等京华么?”那被唤作皇兄的少年,个子略略高过二皇子,浓眉大眼透着英气,与二皇子的气质截然不同。他是皇后之子,大皇子。
大皇子皱了皱眉头道:“皇弟若是有事,便先吧,想来贵妃娘娘该念叨你了。”二皇子眼中闪过狡黠,笑眯眯的答道:“无妨,我陪着皇兄一起等。也不知怎么了,自从京华生过那场大病之后,整个人性子仿佛变了一般。”
大皇子一怔,很久才说道:“他本来就是个性子冰冷的人。”这时候两人口中的端木京华从门内走出来。今日夫子留下他来,二人探讨兵法之术,便耽搁了些时间。大皇子一见端木京华,便上前,伸手把人一览:“你怎么到现在才出来,莫不是被夫子打了手心?”
“恐怕只有你这么笨的人,才会被打手心。”端木京华凉凉的反击,丝毫没有把大皇子当成皇子。而二皇子在不远处站着,就像是陌生的局外人。他当然不甘示弱,恭亲王府掌握着天启最多的兵权,这样的优势他怎么能拱手让给大皇子呢。
“夫子只怕是又留下京华,探讨兵书了吧?”他笑得真诚,可是换来的,只是端木京华淡淡的点头。“二位,我还有事,就先了。”
这宫中敢这样晾着两位皇子的,只怕只有端木京华了。而他今日心情实在是不太好。因着昨日属下来报,盛家六小姐,也就是当初云间寺救下他的恩人盛雪艳,不知何故痴傻了。
不顾两位皇子异样的目光,匆匆从宫里赶回王府,探子果然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了。“主子,属下都查清楚了。此事可能同盛家五小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跟她又有关系?”端木京华脑子里不由得回想起那夜他站在兰园的房顶,望着她一步步走进来的样子。突然不想去相信下属说的话。
“六小姐可能是受了五小姐的刺激。”那黑衣下属十分尽职尽责的把自己看到的调查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盛家老太太老太爷联手置二房于死地,包括盛雪见是如何四处搜寻老太太的罪证。
“现如今那吴氏吞下了盛雪见给的毒药,已经快奄奄一息了。”属下最后说道。
“不,她给的一定不是毒药。杀人于无形才是最好的办法。”端木京华斩钉截铁的说着。就好像他是盛雪见一般,猜到了她的心思。属下有些奇怪的望着自家主子,难道此时不该是为盛雪艳抱不平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