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夏女王开车的路上,居然没有因小妖精的调戏而出言打击,只是以同情的目光打量着他,淡定地说了句:“你自求多福吧!”
这话令他忐忑不安了许久。听夏女王的意思,金家大小姐说不定就素表链那种非人智慧生物,不过道行高深到了化形之境,表面上是一个明媚妖娆活泼可耐的绝色少女,本质上却是一只九条尾巴的千年狐狸来着……
琴仙不告而别离开渝都,让夏晗霜一直放心不下,一边开车一边说:“云开,咱们还是去问问四娘吧?干妈的情况我有些担心,你想想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弱女子孤身流落江湖,要是遇上居心不良的坏人咋办?”
“四娘不告诉咱们,肯定是琴仙叮嘱过的。”云开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吧,四娘既然会放她离开,安全方面肯定有保障的,咱们不必担心。”
“你说的倒轻巧!”夏晗霜不清楚暗江湖的事情,也不知道两江酒吧老板娘的真实身份,不满地说:“干妈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按我说就接回到渝都来,反正我妈一天到晚没事找事,正好有空陪她散散心……”
“你这个主意可真不咋地。”云开实在想象不出,以费巧云的性格,跟琴仙在一起会出现神马状况,不过夏女王话里有明显的语病,立刻坏笑着揭穿道:“你刚才叫琴仙什么来着?她是我的干妈,啥时候变成你干妈了?”
夏晗霜闹了个大红脸,踩下刹车把车停到路边,伸出娇艳的舌尖舌忝着上唇,不无诱惑地娇声说:“要不,咱们就在这把事儿办了?以后你就是的人了……”
云开盯着逼近的S形曲线两眼发直,的邪恶势力迅猛抬头,却瞥见某人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容,立即义正辞严地申明道:“夏总经理,作为合伙人我得严肃地提醒你,哥不是随便的人,拒绝接受潜规则!”
“你不是随便的人,随便起来不是人吧?”夏女王把身体靠回座位上,得意洋洋地说:“早知道你有色心没色胆,哼哼!”
云开正打算表现一下色胆时,电话铃却响了。
夏晗霜的手机连接了车载音响,接通后听见一个年纪略长的男声说:“是云霜药妆的夏总吗?我是名姿堂的刘光奎。”
夏晗霜愣了一下,反应后说:“是刘总啊,好久不见!”
“是啊!去年你还采访过我,没想到夏总摇身一变成了同行,哈哈哈!”
“那还得多跟刘总请教,您多关照一下行业新人啦……”
“不敢当啊!夏总的云霜药妆可是一路高歌猛进,看来我们这些老人家该退休了。”刘光奎客套了两句,调转话题说道:“夏总周末方便吗?咱们好久没见了,找个地方聊聊?”
夏晗霜一边嘴里打呵呵,一边给云开递眼色。云开不知道对方来路,这个刘光奎大概是她当记者时认识的熟人,便作手势让她自己决定。
夏晗霜想了想,笑着回复说:“刘总发话,晗霜不敢不到啊。您说个地方,我跟一个朋友现在就。”
“那咱们找个地方喝茶?”
挂断电话后,夏晗霜跟云开简单地说了下对方的来历。这个刘光奎是名姿堂的掌舵人,而名姿堂是渝都首屈一指的化妆品企业,旗下有多个颇具影响的子品牌,年销售额近百亿,相比于初生的云霜来说就是个庞然大物。
云开揉着耳垂,揣测着对方的来意。业界大佬约谈入门新人,是对后进末学诚意指点呢,还是打算不客气地指指点点?
两人一路嘀咕着对策,很快就到了对方给出的地址,被门口的服务生直接带进了茶馆包间。刘光奎五十出头的模样,个头不高身材有些发福,身边还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刘光奎介绍说是他刘安邦。
刘安邦一见夏晗霜便两眼发亮,很绅士地起身跟美女握手,同时热情地邀请她入座,云某人则被他当成了司机或保镖,直接无视了。
夏晗霜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不着痕迹地搂住了云开的胳膊,优雅地伸出右手说:“原来是刘,晗霜失敬了!”
“能认识夏小姐是我的荣幸!”刘安邦的瞳孔微微一缩,身体前倾面带微笑说:“我爸先前和我说起你时,我还以为言过其实呢,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云霜药妆的夏总竟是一位花容月貌的大美女,巾帼不让须眉……”
云开很低调地站在大美女身旁,心里在偷偷感谢这位汉高祖的隔代,如果不是他的热切表现,夏女王绝对不会轻易挽着他的手臂——介个人情他可欠大了。
寒暄过后,两人在刘家父子对面坐下。服务员上了茶,刘表示仅仅茶水招待不够热情,又吩咐服务员上了些点心和果盘,眼神里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
刘光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我这样冒昧相请,夏总不会见怪吧?”
夏晗霜微微一笑说:“刘总您是前辈,被大家尊为渝都化妆品行业的教父,晗霜能有机会跟您学习,心里巴不得呢!”
刘光奎放下茶杯,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双手搭着扶手感慨道:“时代不同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们这些年轻人实在太厉害了,名姿堂用十年时间辛苦做出来的一点成绩,夏总只用了两个月就做到了,刘某不得不服啊!”
“刘总您过奖了!”夏晗霜谦逊地说:“我们这都是小打小闹,缺乏根基的。晗霜还想请您提点一下呢?”
“哈哈哈,提点倒说不上。”刘光奎用手指敲着沙发扶手,意味深长地说:“我倒是想跟夏总谈谈合作,不知夏总有没有兴趣听听?”
“刘总,您有话请不妨直说。”夏晗霜在桌子底下偷偷踩了云开一脚。
云开起身告辞说:“晗霜,你们先聊着,我去外面等你。”
刘光奎扬了扬下巴,也示意他出去回避一下。
两人先后离开包间后,刘光奎若有所思地问:“刚才那位小伙子,是夏总的男朋友?”
“不是。他是我的合伙人云开。”夏晗霜刚才没介绍过云开的身份,但工商注册资料上有他的名字,知道这事儿肯定瞒不,便坦率承认道。
“哦?那我们要谈的合作事项,他在场也好。”
“不必了,公司的事情他从来不管。”夏晗霜以抱怨的语气说:“整天只知道沾花惹草,全让我一个累死累活的……”
当然,这话反正云某人听不见。
刘光奎哈哈大笑,说年轻人嘛可以理解,随即眼神灼灼地盯着夏晗霜说:“我看好药妆这个市场,也很看好晗霜你这个人。坦率地说吧,我有意投资云霜药妆!”
夏晗霜不着痕迹地说:“云霜药妆才刚刚起步,还没开始赚钱呢,刘总您就不担心投资打了水漂?”
“呵呵,夏总不必自谦,凭你在开业典礼上那一手,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了。”刘光奎笑着说:“我大致测算过,你们云霜迄今为止的投资,应该不超过三千万吧?考虑到目前云霜的市场前景看好,加上专利技术等无形资产,评估总值应该在一亿左右,我出三千万收购百分之三十股份如何?”
“刘总您可真会算账呢!”夏晗霜笑魇如花,眼里并没有多少惊讶。
“夏总,请注意我说的是收购股份,而不是增资入股。”刘光奎好整以暇地说:“你们云霜注册才不到两个月,收回这三千万资金后,相当于说你们几个股东一分钱没出,还占了云霜七成股份,何乐而不为?”
夏晗霜把茶杯往中间推了推说:“我想请问刘总,您的估值方法是什么?”
“云霜是初创企业,比较适合博克斯法估值。即便在产品创新、盈利模式、经营班子和市场前景这几个关键指标上得到满分,云霜也只值得上一个亿……”
“刘总您是前辈,对投资估值应该比我专业更才是。您就没估算过,五年后的云霜药妆会价值多少?”
“我当然知道你所说的估算方式,不过市场瞬息万变,今天的辉煌不意味着能在的市场上站稳脚跟。”刘光奎双手抱胸,摇摇头说:“夏总别忘了,还有一种估值方法叫风险因素汇总法。恕我直言,如果云霜不接受名姿堂入股,将在竞争风险和销售渠道风险上得到最高的负分!”
夏晗霜的表情冷了下来,平静地说:“如果刘总这样说,我夏晗霜无话可讲。商场如战场,大家各凭本事,云霜药妆一定舍命陪君子,奉陪到底!”
两人的目光隔着茶座交汇,夏晗霜的眼神执着,半点没有退让的意思。
刘光奎的口气有所软化,循循善诱地说:“夏总,我建议你再慎重考虑一下,或者跟其他几个股东商量商量,若是价格方面不满意,我们可以坐下来重新协商。”
“我想提醒夏总的是,以云霜目前的产品吸引力,如果加上名姿堂的品牌和营销渠道,无异于如虎添翼……合则两利,斗则两伤!”
夏晗霜意味深长地回答说:“多谢刘总指点,我一定会慎重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