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顶,白人杀手满脸狞笑,手里的军刀闪过一片寒光,封死了路人甲的所有退路,除了身后的天台边缘。
路人甲被逼到了绝境,要么跌下三十层高楼,要么丧命在军刀之下!
没有任何预兆地,一道幽暗的寒光从旁而至。
白人杀手脸色一变,举刀格向寒光。
叮!
噗!
寒光穿透刀身,重重地射入了他的胸腔。
白人杀手缓缓倒下,满脸的不敢置信。他临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是什么武器?”
绰号“迅猛龙”的白人杀手,曾经是米国特种部队的兵王。三年前从军队退役,随即加入十二月杀手组织,执行数十次任务从无失手,在杀手排行榜上一路飙升到前五十。
迅猛龙至死都没有明白,以他的反应速度和XM13军刀的超级强度,他自信连子弹都能格挡,怎会挡不住一只小巧的弩箭?
他当然不知道,这根其貌不扬的小巧弩箭,是现代科技和华夏武术的结晶,达到了千百年来的冷兵器极致,射速比最快的手枪还要快三倍——
丧生在龙颜诸葛弩下的各国高手,何止百人?
远在千里之外,制造诸葛弩的路疯子对此毫不知情。他还是那副头发乱成鸡窝,浑身脏兮兮的样子,跟云开当初遇见他时没两样,活月兑月兑就是一破烂王。
牛逼的人都是相似的,装逼的人各有各的装法。迅猛龙跑来华夏装逼,悲催地遇上了一群牛人,结束了他光辉灿烂的兵王和杀手生涯。
路人甲死里逃生,瘫坐在天台边缘,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在五湖山庄见过诸葛弩,当然知道弩箭是谁的,头也不回地说:“多谢了。有你在,我可以打道回府了!”
“我不是来帮你们杀人的。”
路人甲身后传来的声音很冷,冷得像块冰疙瘩。“你知不知道,刚才十三楼还有一个枪手?你要是做不来保镖,我就一箭杀了你!”
路人甲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是因为差点失职惹祸,还是因为龙颜的威胁。云开刚把解药还给他,这还没出一天时间,又冒出来个手段更狠、来头更大的,尼玛还让不让人活了?
等他回头望时,那声音的主人却消失在了原处。
……
金龙城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处奢华的娱乐场。中心是一栋十余层的大厦,两三栋三层小楼环绕四周,院中绿树成荫,内部装潢得如同金碧辉煌的宫殿,或者说美轮美奂的天堂。
金龙城公开对外的部分,包括一楼的接待大厅,二楼的西式咖啡和中式茶社,三楼的桑拿休闲中心,四楼的私人影院,五楼的夜总会,六至九楼的豪华酒店,以及顶楼的旋转餐厅……
大厦左侧是停车场,右侧是一个四季恒温的室内游泳馆,还有一个斯洛克和保龄球馆。
基本上,金龙城集中了现代都市的所有娱乐活动,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当然,这里的消费也不便宜,一晚上花上六位数,只能算满足了低消——金陵本地人的评价是:出入皆土豪,往来无屌丝。
除此之外,如果成为金龙会所的VIP会员,还可以享受一系列特殊服务,比如地下室的赌场,比如高纯度的毒趴或药局,比如不定期举办的无遮大会。有时候,甚至是多种娱乐同时进行,比如普通人不明觉厉的**毒趴,出没其间的包括不少演艺圈名人,还有在电视上怒斥贪腐的熟悉面孔……
黄金标是金龙城的幕后主人。不过,他今晚上没兴趣享受这些,而是在门口挂出了“内部装修”的告示,阴沉着脸坐在会议室里。
黄金标面前,砸碎了一地的茶杯,几十名手下左右排开,全都低着头噤若寒蝉。他抬头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问:“这么说,血影双煞死了,连迅猛龙也死了?”
“是……”
一名手下站起来,嗫嚅着嘴唇答道:“那小子还抓了我们一个小弟,传话过来说……”
黄金标眼睛一翻,冷冷地问:“说什么?”
“他说,他说……”那名手下的头埋得更低了。“他说如果标哥您去陆小仙的墓前叩三个响头,解散青帮并主动向警方自首,他就放咱们一马,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他就杀进金龙城里,鸡犬不留!”
砰!
黄金标重重一拳砸在桌上,怒不可遏地吼道:“欺人太甚,姓云的欺人太甚!我黄金标跟他不死不休!”
“来人!”
黄金标冷冷地吩咐道:“去把高压电子围栏打开!围墙上每隔十米留一杆枪,同时三人一组不间断巡逻。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金龙城围成铁桶一般,老子看他怎么进来!”
熊二等十三门徒领命而去。
东方白提醒道:“标哥,对方擅长施毒。咱们还是安排些针对性措施才好……”
“东方先生放心,咱们金龙城里有不少防毒面具。”金陵青帮的头目“独眼龙”,少了一只眼睛,大多时候都带着半副墨镜——左边镜片是深色墨镜,右边镜片却是无色平光玻璃,这副眼镜也成了独眼龙在金陵的标志。
独眼龙自信满满地说:“不是我夸口,咱们金龙城一旦发动起来,那就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城堡!来的就算是一只全副武装的军队,短时间也未必能打进来!”
东方白不便多问,也就不再言语,若有所思地端起了茶杯。
独眼龙又道:“标哥,我跟金陵警方的人联系一下吧,有备无患!”
“好!”黄金标点了点头道:“如果警方内部有阻力,我让燕京的人跟上面打个招呼。”
……
燕京,古海。
燕京的四合院不少,但坐北朝南、出门见海的却不多,三进三出的大宅门就更少了。古海片区的大宅门,九位数起底,十来亿的也不少见,有钱还未必买得到——
因为这些宅子的主人非富即贵,身份神秘,更重要的是,不差钱儿。
八百年的古海,是当时漕运的终点。古海北沿曾住过无数风流人物,比如四百年前显赫一时的纳兰家族,比如百年前的四大家族中,那位贵为国母的宋家二。
辛弃疾说,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苏东坡说,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俱往矣,今朝的风流人物也没啥看头,六朝古都的金陵如此,作为帝都的燕京也是如此。
古海西北的猫儿胡同里,某座大宅门的后院里,有一颗四五百年的枣树,被附近的居民称为枣庄。没人知道枣庄的主人是谁,只是偶尔在傍晚时分,看见一些低调而名贵的豪车,穿过胡同开进院子,第二天一早又不见了踪影。
燕小乙在这颗枣树上蹲好久了,肚子里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挨个儿骂了个遍——因为燕京的冬天实在太冷了,而他为了行动方便,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夜行衣。
堂屋西侧是主人的卧室,窗口透着暧昧而亮堂的灯光,还有欢快的嬉笑,这让燕小乙觉得更加不爽,他愈发觉得自己很像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卧室中央,是一张圆形的大床。这张床足足占据了半间屋子,并排躺下四五个成年人也不会嫌拥挤。一名女子正以奇怪的姿势演唱着女高音,一名男子则在身后以低音相和,不停地打着节拍,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高,节奏也越来越快,演绎着人类最古老最原始的旋律。
这首男女二重唱的高潮和尾声,是一声悠长悠长而又痛苦的呐喊。
演唱完毕,女高音扭着慵懒而动人的身姿,起身到酒柜前取过两杯红酒,一杯递给男低音,一杯自己小口小口地抿着,带着娇媚的鼻音说:“崔少,你今晚好棒哦!”
开演唱会毕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尤其是室内二人演唱会。男低音大概有些操劳过度,兴奋中带着疲惫道:“嘉嘉,我发现自己有些喜欢上你了!”
“崔少您可真会呐。”嘉嘉随手扯过浴巾披在肩上,风情万种地问道:“您到底是喜欢我了呢,还是喜欢‘上’我呢?”
崔少在嘉嘉的臀部拍了一巴掌,哈哈大笑。
“惨了惨了,哥要长针眼了!”
最终没熬过寒冷而溜到檐下的燕小乙,“碰巧”从窗帘的缝隙里,免费欣赏了一场精彩的爱情动作片,眼睛都不带眨地看的津津有味,嘴里却骂着奸夫yin妇。
燕小乙认识那位女高音嘉嘉,她的确是一名演员,还是珠港的一位著名影星。好不容易等演员们去了浴室,他才翼翼地拨开窗户,翻身跳进了卧室。
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怪异的味道,他嫌恶地捏着鼻子,轻手轻脚地钻进了更衣室。
根据姬牧野的情报,哦不,应该说是来自准嫂子的情报,枣庄的地下室有两个,一明一暗,暗中的地下室入口,便隐藏在连通卧室的更衣室里。
隐蔽入口显然难不住燕小乙,他穿过通向地下的螺旋楼梯,站在了地下室门口。
即便以他这个专家级盗贼的见多识广,还是被地下室里的金银财宝给震精了。现金只能用“堆”来形容,美刀、欧元,软妹币,散乱无章地堆放在墙边的货架上。地下室中央的桌子上,金条码成了一座小山,旁边摆着好几尊黄金雕像,翡翠珠宝装满了好几个玻璃箱,桌子下面还堆了不少和田璞玉,只剥开了浅浅的一层玉皮……
我去年买了个表,这里是所罗门的宝藏么?
燕小乙忍住破口大骂的念头,以及将财宝席卷一空的,挨个儿拍照做好纪念,原封不动地退出了地下室。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响,还有含羞带笑的打闹声。燕小乙满肚子羡慕嫉妒恨,瞥见床边有瓶情趣润滑油,满脸坏笑着倒在了浴室门口。
溜出大宅门后,他在胡同里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里面传来“砰咚”一声重物坠地,紧接着是女高音的尖叫,还有男低音的喝骂……
燕小乙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