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沿着一个方向走,但却始终都能路过一块看起来奇形怪状惹人注目的大石,遮天蔽日的树木都长一个模样,苏朝夕走到中午,却又走回了空地,被她踢翻的火堆还在那里,她顿时傻眼了。
照这样下去,走一个月都走不出这里。
苏朝夕慵懒的滚下马倒在空地上仰天高声长叹:“天要亡我儿啊!”话音未落,只听对面“扑通”一声,而后就是驴子叫唤的声音。
苏朝夕一个鲤鱼打挺腾地起身,这鬼泽谷怎么可能有驴子,想起之前的人影和火光,她挽起衣袖,准备抓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鬼”。走到对面草丛,苏朝夕一眼看见了站在里面一枝独秀的黑驴,她眯了眯眼,既然驴在,那人肯定就在,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在装神弄鬼。
“哎呦,小生的**要被摔坏了”
苏朝夕向着声音看去,一个布衣男子正软趴趴的从草丛里爬出来,头发散乱衣衫褴褛,好不狼狈。男子揉着**抬头,露出一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脸,如此大众,几乎是看过就能忘,苏朝夕颦眉,上下打量他。
男子一愣,似是没有反应这里怎么还会有别人,一张脸憋得通红,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怎的,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如此佳人,小生唐突了,不知前几日葬在那处的是姑娘,多有冒犯,有怪莫怪小生家中尚有老母奉养,还有科考大事未成,实不能留在此处,望姑娘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放过小生,小生定感激不尽,他日功成名就必将来此为姑娘孤坟翻新”
男子双手合十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苏朝夕可笑不得,她是来抓吓唬人的“鬼”的,没成想人家反咬一口先说她是鬼了。
男子闭着眼睛说了半天,睁开眼苏朝夕还在原地,登时昏了。
苏朝夕无奈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大抵是她最近赶路太过狼狈,此时半点风韵雅致也无,头发披散着,还一身素衣,如此荒郊野岭,这男子被她吓着了吧。“真是个胆小鬼。”苏朝夕上前使劲轮了他一巴掌,男子瞬间被打醒,一看见她吓得直往后缩。
“你不是鬼!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装神弄鬼!小生只是一介书生,身上可没有银两给你!”男子哆哆嗦嗦的说。
苏朝夕翻了个白眼:“你才看出我是人啊!放心吧,我不是强盗,不会抢你那一星半点的银子的,你可是东洛人?怎么会在鬼泽谷?你来这里做什么?”
男子皱着眉头似是不信,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却又恍然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于是连忙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小生才不是东洛人,姑娘难道是?”
苏朝夕看了看他:“既然不是东洛人,你怎么会在离东洛这么近的鬼泽谷?”
男子呆愣愣的说:“这里不是鬼泽谷,这里是不归林,你没看见这里连鸟雀都不曾乱飞吗?就是因为一旦进了这里,就再也出不去了。”
这回轮到苏朝夕愣了:“可我是看着外面的石碑进来的,上面就写着鬼泽谷啊。”
男子想了想说:“姑娘应该是从东洛边境那边的吧,其实说这里是鬼泽谷也不算错,毕竟不归林就落在鬼泽谷里,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走进来了,小生不是东洛人,没从那边走,但也是知道一些的。”
苏朝夕泄了气,怪不得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现在有急事,必须赶到北蛮那边去,你知道怎么办吗?”。
“北蛮?”男子一哆嗦:“那边可是冷的能冻死人的,姑娘这么单薄的身子怎么去那里,若是出了事怎么办?”
苏朝夕不耐的看着他:“你就说知不知道怎么出去吧。”
“不知。”男子摇摇头。
靠!白费了这么多口舌,苏朝夕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男子在身后挥挥手道:“姑娘,再会啊。”
苏朝夕翻身上马,理都没理他,策马便走,日头西斜,当她再次看见那块奇形怪状的大石时,心中顿时无力,随后便是那书生欢喜的叫唤:“姑娘,小生就说我们一定会再会的吧!”
再会个屁,苏朝夕现在抽死他的心都有了。
“姑娘,小生见你我有缘,何不交换姓名,以后若是出去,还能再会。”书生笑眯眯的坐在草甸上。
苏朝夕坐在马上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走。反复三次,最后都是绕回书生那里,她趴在马上,终于泄了气,。
就在苏朝夕这边泄气的同时,东洛郾城里,九里明公明书陌看着怀里的孩子和对面的少女,也泄了气。
自从苏朝夕那日走后,九里明公便登门将苏朝夕外出一事告知苏老王爷,那苏老头听了之后只是点点头说了一句“臭丫头”便没了下文,反倒是她屋里那个叫小珊的随旁丫鬟从他这里死缠烂打得知安辰平安回来的消息后不乐意了,非要将苏安辰接回府里,他却没法告诉她安辰现在中毒不能。
于是,那个小珊便日日跑来驿馆叨扰他,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小珊掐腰站在明书陌的房门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说:“九里明公,之前我还挺敬佩你的,觉得你是个人物,可如今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像个伪君子,我家小姐外出远走之前有没有将孩子托付给你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他在这里一定没有在王府里好,你还是快点把孩子交给我,你也能早点清净些,否则我就天天来,日日来,烦死你。”
明书陌一身白月锦袍负手而立,温润翩翩文质彬彬,看着小珊,脸上的浅笑丝毫没有裂痕:“小珊姑娘,你还是的好。”
小珊杀气腾腾的盯着他,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人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还是坚守阵地,虽然她知道苏朝夕可能真的将孩子托付给他了,他的人品也是不容置疑的,但是没看见孩子心里就是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