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忠老眼一横:“怎么,这个家我还走动不得了?”复而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李沐婷,微施一礼:“不知四公主这是领着我这不懂事的孙女要往哪里去啊?”
“墨老王爷,我们只是随便走走。”李沐婷微微一笑:“只是不知这府中有何不能踏足之地,竟让老王爷在此阻拦?”
“李公主此言倒像是在说老夫多管闲事了?”墨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老夫的罪名已经在公主心中坐实,索性挑明了说,这边是府里不许踏足的地方,公主请回。”
墨忠如此直白不留情面倒是让李沐婷有些讶异,看来墨欢礼在老王爷心里的分量果真与别人不同,虽然平日里可以和姐妹见面,但住处却是远离府中心,看似是将墨欢礼隔绝在外,实则何尝不是在为他寻一处清净之地。李沐婷见墨青阕还有心想,连忙拉住她,冲着墨忠浅笑道:“既是如此,沐婷就回了。”
言罢,便拉着墨青阕离开了,墨忠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眼中沉郁幽深。
李沐婷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似乎看见了墨欢虞飘红的衣袂在角落一闪而过,看来今天想要拜访墨欢礼的人不止一个啊,这个墨欢虞想干什么?
墨忠见两人渐渐走远,他回头瞥了一眼那幽静小道,沉思半晌,转身踏入。小道两边青竹林立扶桑遍地,除了风扫竹叶再无他响,空气中弥漫着扶桑和竹叶的清香令人心神放松,他背着手缓缓走了许久,才到了清居门前。
似是从未来过一样,墨忠竟有些莫名的拘束,立在门前想,是该敲门,还是直接推门而入。
就在抉择两难时,房门却豁然打开,墨忠正对上要出门的墨欢礼,两人四目相对,两相无言。
自墨欢礼有记忆以来,墨忠从未如此亲近的坐在他面前,更别提品茶谈心。而今日,也不知挂了什么东南西北的邪风,竟把这位老爷子吹了。
相比较墨欢礼的惊异,墨忠就淡然多了,时不时四下打量,时不时还能问上一句“少不少什么物什”之类的关切问句,可这让墨欢礼更加模不着头脑。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路过看看,既然你这里什么都不缺,我就走了。”墨忠放下手中的茶,说的非常淡然,就好像跟你讨论完了天气之后挥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那般。
但墨欢礼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就是坐坐,就算是多年少有那有怎样,也不会改变什么。送走了墨忠,他反倒还想:恩,终于走了。
墨欢礼立在门前目送他渐渐没了身影才回门,却不想影天此时又递来一张字条。“刚来的鸽子传来的消息,老王爷方才在此便没立刻呈上。”
进了内室,墨欢礼缓缓摊开,映入眼帘的字迹俊秀力透纸背,他冷哼一声,这个人就连写字都跟他这个人似的讨厌,草草看过前面的大段废话,最后的落款让他眉头紧蹙——“你的明大师兄。”哼,这个明书陌,果然讨厌。
与此同时,青城屋院里,某苏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
“苏姑娘,求苏姑娘救救南宫吧,苏姑娘的大恩大德,和硕没齿难忘!”自打苏朝夕睁开眼,还没等质问为何会被带到这个地方来,人家公主就已经扑了,迎面就是一跪,要说这公主给她下跪她也是头一遭遇到,这不扶不是,扶了还不起,非要她救人,苍天明鉴,她哪里会救人啊!
“苏姑娘,他的病不能再拖了,你快去救救他吧!”
“苏姑娘,求求你救救他,和硕除了求你别无选择了,人命关天,请苏姑娘念在往日情分上救他一命吧!”
“苏姑娘,你要是不答应,和硕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那你就别起来了。”
和硕闻言心中一惊,抬头见她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此刻正表情冷凝的要往外面走,她连忙起身拉住:“苏姑娘,你要去哪儿?”
“公主不是说会长跪不起吗?怎么,这是要变卦?”苏朝夕斜睨,当即甩开她的手,语气冷淡道。她现在心情极其不爽,都别来惹她!
和硕闻言又是一愣,似是从未受过这般冷语对待,但毕竟是求人,她犹豫了片刻,屈身又跪了下去。见此情景,苏朝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出了门。
门口影歌规矩的立在一旁,估计是知道现在苏朝夕十分不爽,于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听见某苏问他南宫易在哪里时也只是指了指对面厢房却不出声,不过好在现在苏朝夕的注意力没工夫放在为什么会突然被运到这个地方来的问题上,这让影歌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提起了心,主子吩咐了要在期限内抵达,若是在此耽误了时间恐怕他不会死的不惨。
南宫易长得真心不错,即使是在这种病危中毒的情况下,面无血色也抵不住清俊样貌。剑眉凤眼,尖鼻薄唇,颇有铁血男儿之风。厢房内,苏朝夕立在床前看着他昏睡的模样,不禁想起当初初来青城见到他时还曾允诺以后一起品好茶,这不过短短数月,七尺男儿就被来势汹汹的病势压倒,再没起来。
“这么一看,你还真会为我省钱。”苏朝夕轻声喃语,不想南宫易竟此时醒了,睁开眼看见她站在那里,一时间还有些难以置信:“苏苏姑娘你怎么会”
随意的在床边搭了个边坐下,苏朝夕弯弯眼睛指着外面说:“那边厢房里有个求人办事的,我耳根子软听不得,所以到你这里躲一躲。”
南宫易顺着窗子瞥了一眼,心中了然,他叹息一声却引起一阵咳嗽,慌忙抬手掩唇,却挡不住那血迹顺着指缝流出。
“苏姑娘,你也看到了,我这病古怪,是治不了了,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是趁早带着公主走吧。”
“我可带不走她,还是你病好了自己来吧。”苏朝夕从袖中掏出绢帕,扯过南宫易的手,一点一点的帮他擦拭血迹:“再有,你这不是病,是中了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