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苏朝夕是从深秋穿越回现代的,来南梁时两岸还是秋黄之色,可如今却变得葱翠欲滴,苏朝夕脚底踏着水,疑惑的四处看,难道时间变了?
古船缓缓驶来,苏朝夕奋力挥臂:“救命啊!这里有人!来人啊!救命啊!”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女娃子,怎么在这儿啊,快上来!”撑船的老伯急忙忙的拉着她上船,因为船上还有男客,所以老伯把自己的蓑衣给她穿上了。
“女娃子,你别进到里面去,就在我边上待着,这里面都是男客,你一个女娃子不合适。”
老伯看着挺慈祥的,苏朝夕感激的笑笑,不过身上湿哒哒的不舒服,再加上江风阵阵,不大一会她就开始牙齿打颤了。
老伯笑着说:“娃子冷了吧?今年夏天可没有以往热乎啦,等一会靠了岸,就赶紧去换身衣服吧。”
夏天?苏朝夕脑袋一懵,难道真的时间点出现了偏差?
“老伯,今年是哪年啊?”
老伯看了她一眼,对这个问题也不甚在意:“你这娃子日子都过不清了,跟我老伴似的,今年是苍庆历三百一十七年啊,现在进五月了。”
一十七年?那岂不是回来晚了将近两年?
怪不得那个司白说再不回来就晚了,这时间差也太大了!
这么长的时间内,这里恐怕已经翻天覆地了吧?
“老伯,现在这条江是要通向哪里啊?南梁吗?”。她问道。“你们这是从东洛来的啊?”
老伯似乎被问住了,愣了好久才恍然大悟:“娃子,东洛一年以前就变成南梁的附属郡啦。现在可没有什么东洛了,你得说是洛郡。”
纳尼?!苏朝夕仿佛听见了自己下巴掉落的声音。她有想过会发生一些大事,但她没有想过会发生这么大的事啊。这么说东洛是覆灭了?两国交战了吗?怎么就附属了呢?
“那老伯你有听说过南梁熙王墨欢礼这个人吗?他最近怎么样?”
老伯脸色一变:“你这娃子是怎么回事,怎么竟问些胡话?我老头子就是个撑船的,可不认识这些大人物,怎么知道他最近怎么样?”
“不过”老伯低下了声音,神神秘秘。“你说的这个人,现在是洛郡的郡王了,以后你遇到了别人。可别瞎问,他这人听说是个黑面罗刹,杀人不眨眼!让他听见了,你就小命不保啦!”
黑面罗刹?这是个什么风评?苏朝夕只当是世人口口相传说的夸大了。没有放在心上。
“那老伯。这船是要开到哪里去啊?”
老伯突然直起腰板,指着对面依稀可见的灰色,说道:“就是那里了,洛郡的口岸。”
——
船一靠岸,苏朝夕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老伯想喊住她还蓑衣,话都到嘴边了人却没了,他叹息着摇头。就当是做好事了,他心道。
“老伯。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外面嘀嘀咕咕的?”船舱里出来几个男客,赏了两锭银子,“不用找了。”
老伯感激的接过来,搓了搓手心,憨厚一笑:“没什么,老汉自己闲唠叨的,叨扰几位贵客了。”
“那就好,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到洛郡郡王的名字了,现在可没人敢这么直呼其名,你小心点,可别再闲唠叨了。”几个男客后面站着一人笑道,若是苏朝夕还在的话,一定能认出来,那人便是梁子修。
梁子修伴着几个小厮下了船,直奔洛郡王府。
还未到府门就看见影歌正哭丧着脸在府门口站着,一副门童的架势。梁子修笑呵呵的摇着扇子过去,调侃道:“这不是影侍卫吗?怎么有空过来迎接我啊?”
“三皇子,我这哪是迎接您啊。”他说道,“我这是被我家王爷罚站呢。”
“呦,这回又是犯了什么错了?”
影歌面漏难色,“不小心提了苏姑娘。”
梁子修长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我现在都不敢在他面前提,你自求多福吧。”说完晃悠着进门了。
一进府内,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在各忙各的事,紧张又压抑的气氛蔓延着,大家连个呵欠都不敢打,梁子修皱了皱眉,这是第几次了?整个府里就像没有人活着一样,死气沉沉的。
拦了一个小厮,那小厮说墨欢礼在花园,梁子修本还诧异这人怎么突然跑到那么有风情的地方去了,结果到那里一看,他正拿着个大剪刀,手起刀落,咔嚓一下就把一枝桃花剪断了。
梁子修心也随着咯噔一下,眼瞅着这树桃花就要被剪没了,他快步走过去,将剪刀夺了下来,没好气的说:“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剪什么花啊?又犯病了是不是?”
“你怎么来了?”
半月不见,墨欢礼又瘦了一圈,脸色泛白,整个人羸弱的像是一吹就倒,他看也不看梁子修,回手拔出护卫腰间的剑,一剑砍在树干上,树干被狠狠砍出一道剑痕,花瓣纷飞。
“你是非要把这树毁了是不是?”梁子修一把扔了剪刀,“这树怎么惹你了?”
“有消息了吗?”。
墨欢礼上句不接下句的问话并没有问住梁子修,相反的,他早就知道会被这么问,已经想好了怎么回答。
“有几处好像有点意思,但我去的时候见了,都不是。”他说道,“这次我还侥幸遇到了惠安大师,求他算了一卦,不是大吉也不是大凶,她应该还没事,只是找不到而已。”
梁子修叹着气,“我就纳闷了,刚开始的时候你不着急,怎么越到后来越沉不住气?她只是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其实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你着急也没有用。”
刚开始不着急吗?墨欢礼看着枝残花落的桃树,心尖就像是被人拎着拧了好几遍,怎么会不着急呢?刚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暗算把她带走了,可后来最有嫌疑的人都被一一证实没有这么做,那么一个大活人,若是没有人算计着带走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一种只有惠安大师和他才知道的可能。
她不是被人带走了,她是被时间带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