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温洛寒的绑架了,刚刚逃出来,刚好撞到我在山里拍戏的剧组,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你的心尖儿肉现在遇到什么坏人,被吃|干|抹|净了也说不定,”贺星奕嘴角上扬,“这么大的人情,要记得还啊,亲~”
这位华人圈里声名最盛的年轻导演,人前是万年不化的一座冰山,人后竟十足一副痞子样儿。
楚冠爵已经利落的穿衣下床,戴在耳边的蓝牙耳机响着贺星奕轻浮的声音,他没心情和他扯淡,冷冷应道:“地址,影帝!”
贺星奕报出他所在的地址,啧啧两声,“你床上那位怎么办?要不要这么无情啊?”
楚冠爵拉开门出去,疾风一样下楼,“送你还人情,过来领人吧。”
贺星奕哧了声,“我对垃圾没兴趣,你的心尖肉我给你看着呢,你开车点儿,别用飞的,飞得太快,<这辈子就来不了了。”
“滚!”楚冠爵挂了,拉开车门上车。
谢云璟比楚冠爵到的早一些,在剧组人员的告知下,他敲开梅疏影的房间进去,一眼看到温雨瓷,顿时吓了一跳,“怎么弄成这样了?”
平时灵秀绝色的脸被打成了调色盘,身上不知道穿的什么,被一件大衣裹成臃肿的一团,嘴唇青白,长发凌乱,逃难的难民一样。
温雨瓷手里抱着梅疏影塞给她的水杯,嗓子疼的像有刀子在割,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被季诗曼打的。”梅疏影站起来,替她回答。
“xx!”谢云璟骂了声,低头看到她的脚,眉头皱的更紧,“脚怎么了?”
“她光脚逃出来的,两只脚都被山路硌肿了,我给她找了鞋子也穿不上,我这边倒是有消肿化瘀的药,我说给她洗洗脚,上点药,她犟死了,不肯让我弄。”梅疏影像是见到了能管得了温雨瓷的家长,埋怨着告状。
谢云璟看着温雨瓷,眉头皱的死紧,“还能走吗?”。
温雨瓷点头,“能!”
“那先回去再说吧。”一天不见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居然能被折腾成这样,谢云璟服了季诗曼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很久没看到这么急着想死赶着去投胎的了。
温雨瓷又点了下头,起身随谢云璟往外走。
刚打开门出去,一辆汽车炫特技一样,眨眼冲到他们眼前,一个潇洒的甩尾后停下,楚冠爵打开车门下车,正好迎面对上温雨瓷。
眼中泛起寒意,眉间皱的能夹死苍蝇,“温雨瓷!你敢再丢人一点吗?”。
被谢云璟看到不觉得怎样,但被楚冠爵看到,温雨瓷难堪的够呛,不明白这三更半夜,深山老林的,楚冠爵怎么会神出鬼没的冒了出来。
谢云璟原本走在温雨瓷的前面,见楚冠爵直直冲温雨瓷走,回手抓住温雨瓷的胳膊将到拽到自己的另一侧,刚好避开楚冠爵。
楚冠爵看着他冷笑,“这又是哪根葱那哪颗蒜?”
盯了温雨瓷那么久,他自然是早把顾少修和谢云璟的祖宗八代都弄清楚了,只是嘴上装的不认识罢了。
谢云璟最近没像此刻这么烦过,一门心思的想着快点把温雨瓷带回别墅,洗个澡,弄弄身上的伤,最起码拾掇出个人样来,别像现在这样看着这么碍眼。
他没心情和楚冠爵耍嘴皮子,一言未发,拽着温雨瓷走到自己的车边,打开车门看着温雨瓷坐进去,将车门关好,看也没看楚冠爵一眼,坐进驾驶室,绝尘而去。
楚冠爵没动。
尽管他恨不得立刻将温雨瓷抓进怀里,狠狠审问一番,问问她是怎么弄成这副模样的,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她已经丑的没人样了,他还是想把她按在怀里,狠狠亲上一通,亲到她喘不过气来为止。
可他克制着,什么都没做。
他这楚家继承人的位置坐的并不稳。
他父亲是楚家嫡长子,他是楚家嫡孙,却不是长孙。
他父亲年轻时花心成性,在外面有数不清的女人,他母亲一年到头见不着他父亲几面,以至于他母亲生他时已经三十多岁了,不但几个叔叔家的子女比他大,连他爹在外面的私生子都比他大。
按照楚家的规矩,楚家是留给他这楚家的嫡孙的。
可他爹不成器,底下的叔叔堂叔全都虎视眈眈盯着这楚家这继承人的位子,想留给自己的儿孙。
好在楚家老太爷还健在,又古板一条筋,坚持正统,儿子不成器没关系,他亲手调|教楚冠爵。
老太爷虽然疼他,但毕竟要管理这一大家子,不能总顾着他。
他爹每天有陪不完的小,他妈眼不见心不烦,在他几岁时就把他扔给了老太爷,自己回了娘家。
身边没人护着,即便是他翼翼的,三年前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儿,被骗到了景城。
所谓“”,其实早被他的叔叔收买,在酒吧把他灌醉,从他背后给了他一刀。
好在他早就被那个冷的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家养成了狼崽子,近乎动物的本能让他在关键时刻偏了偏身子,刀子没捅到要害,他拼死逃了出来,躲在暗巷里,逃过了“”的追杀。
可等他拖着受伤的身子从藏身处出来,想去医院救自己这条小命时,身体却因为失血过多撑不住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在那条不知名的暗巷里挂掉时,温雨瓷将他救回了家。
他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完全恢复,而这一个多月,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那时温雨瓷还在上学,有时住校,有时每天回家。
那段时间,惦记受伤的他,温雨瓷天天跑医院,他出院之后,温雨瓷又天天往家跑。
他从没见过那么漂亮干净的女孩子,心地好,善良的要命,可偏偏有时又骄横跋扈的让人咬牙切齿,可她转头冲你一笑,你就什么恼怒都没了。
后来,他伤好了,可他还是住在温家,舍不得离开。
如果一辈子能过这样简单快乐的日子,楚家继承人那个位置,不要也罢。
又过了半年多,老爷子派来的人终于找到了他,他便时常暗地里和老爷子给他培养的心月复见面。
他险些丢了命,老爷子担心他的安危,决定先替他铲除异己,等楚家彻底稳住再让他回去,于是他仍旧待在景城。
他那些“异己”实际上都是他的亲人,老爷子雷厉风行了一辈子,对自己的子孙却始终没法儿下狠手,于是说替他肃清异己,实际上没什么成效。
如果不是他喝醉了酒,强吻温雨瓷,摔破了温雨瓷的头,他还会在温家待的更久一些,或者干脆一直在温家待下去,楚家那继承人的位子谁爱要谁要,他就住在温家,就在温雨瓷身边,没什么日子比这日子过的更好。
可他偏偏没控制住自己,闯了祸,被温雄赶了出去。
离开景城的时候,他既不甘心,又咬牙切齿。
他对自己说,他一定要拿到楚家继承人的位置,他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回来,让温雄和温雨瓷后悔他们的决定。
他回到了楚家,可还没等他大权在握,他派去景城的人就传回去消息,温家倒了,温雄昏迷不醒进了医院,温雨瓷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到温雨瓷身边。
可他不能,那时他和堂叔的争斗正是生死关头,一个行差踏错,他将一无所有。
一个一无所有的楚冠爵,即使回到景城又有什么用?
又几个月,他赢了。
他斗败了几位叔叔堂叔,拿到了楚家的大权,可以松口气的第一天,他做的事就是带人来了景城。
他想见温雨瓷,简直就要想疯了。
可他是被赶出温家的,他不想就那么蔫儿蔫儿的出现在温雨瓷面前,那多没面子?
所以他绑架了明阳,用最高高在上的一种方式出现在温雨瓷眼前。
他想让温雨瓷看到他的强大,他的光鲜。
他想让温雨瓷崇拜他、依赖他、抱他的大腿。
可他忘了,他傲气,温雨瓷比他更傲气,他要面子,温雨瓷比他还要面子。
如果能放下面子,放下自尊,温雨瓷早就是温洛寒的人了,还有他什么事?
等他被温雨瓷用仇恨的目光瞪着,他知道他错了。
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他已经狠狠在温雨瓷心上插了一刀,想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他这楚家继承人,说出去好听,实际上那是坐在火上烤。
那些叔叔堂叔,都是他的血亲,老爷子舍不得下狠手,给他们都留了活路。
他们的活路,就是他的变数,只要他稍一行差踏错,他们就能再加一把火,把他活活烤死,取而代之。
所以他不敢和顾少修斗。
如果来阴的来狠的,他未必不是顾少修的对手,可他怕他这边和顾少修闹起来,后院起火,把他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全都烧没了。
一无所有的楚冠爵,怎么配得上温雨瓷?
他只能耐着性子等着,等待机会。
顾少修那边的情况他知道,那样的家庭能不能接受温雨瓷是个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