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她提起宝宝时,眼中闪烁的希翼的目光,他就会觉得内疚自责,负疚感尤其强烈,但他不能说,他不能因为自己想求得解月兑,增加她的精神负担。
却没想到,她终是沉不住气,自己去查了。
他亲亲她的手指,“瓷瓷,医生肯定告诉你了,一侧输卵管受伤,并不会影响你做妈妈,只是可能时间稍微久一点而已,你还小,我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让你当一个妈妈,我们刚好趁这段时间,有一段幸福的二人世界,这不是很好?”
“是呀,”温雨瓷环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怀中,“原本一整天都在纠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你,后来想着,还是不要说了,免得你知道了,又要替我难过,可是看到你之后,情不自禁就说了,结果说了之后,发现心里一下痛快了,没有堵心了,也没有郁闷了,总之就是痛快了……”
她顿了下,环着他的腰身,扬起脸,粲然一笑,“真的是小事,我再难过就矫情了,我真没事了,你以后再多疼疼我就好了。”
顾少修的目光在她脸上审视了会儿,见她笑的确实很灿烂,阴霾尽散的样子,抽紧的心脏缓缓放松,关上灯,低头吻下去,“好,以后更疼你。”
温雨瓷:“……”她明显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大概因为白天睡太多,晚上她失眠了,到了天光放亮才睡着,结果再睡醒之后,已经快中午了。
还好昨天就和温雄报备了,今天不回那边了。
她在床上懒洋洋打了几个滚儿,然后给顾少修打。
在里嗲兮兮的的腻歪了会儿,挂断,伸个懒腰起床,去找东西吃。
这个时间,基本早饭午饭一起解决了,睡那么多,午睡肯定睡不着了,她倒了杯红酒,坐在飘窗上画图。
她特别喜欢这个飘窗,天气好时,往外一看,白云青山,远空碧蓝,心旷神怡。
昨天那种燥闷的心情已经消褪许多,虽然隐隐还有点不舒服,大概仍需要时间打磨,但是已经不会影响她画图。
不知不觉完成了一条定制项链的设计,她放下纸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倚在墙上,端起红酒杯,刚喝了一口,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尚明欢的名字,她漫不经心的滑了下屏幕,接通,尚明欢气急败坏的声音立刻从听筒中传了出来,“瓷瓷,你在哪儿?你赶紧到景大来一趟,那个叫柳丝丝的疯子跑到我爸办公室里去了,拿着把刀,要死要活的闹。”
温雨瓷愣了下,放下酒杯,跳下飘窗,“你离她远点,我马上。”
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拿上车钥匙,温雨瓷冲出门。
一路将车飚到最快,在景大门口被门卫拦住。
她又给尚明欢打了个,尚明欢把给了一个老师,那个老师向门卫说明情况后,才放她进去。
找到尚爸的办公室,冲进去,发现柳丝丝正坐在墙角,手中拿了把刀,架在脖子上。
保安和警察都到了,但因为柳丝丝将刀刃紧紧压在自己的大动脉上,没人敢动,生怕她一个用力,就将她自己送进鬼门关。
尚明欢见温雨瓷进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着急的跳脚,“瓷瓷,怎么办?她口口声声说她是谢云璟的女人,谢云璟始乱终弃,抛弃了她,要到这里来找个说法,我爸刚对谢云璟的看法好了一些,被她这么一闹,肯定又要为难他了,怎么办怎么办?”
温雨瓷无语。
原来这丫头急吼吼的找她来,不是想把柳丝丝从刀口下救出来,而是担心她老爹又要为难谢云璟!
谢云璟真是娶了个好!
哦,不对,这还没娶呢!
还没娶呢,这丫头胳膊肘就偏成这样,要是真娶了,那得成什么样?
尚明欢见她不,着急的晃她胳膊,“想什么呢?赶紧刚我想办法呀!”
温雨瓷白她,“我这不是正在想吗?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
“快想快想,”尚明欢一个劲儿晃她,“一定要证明她和谢云璟没关系,不然我就死定了。”
温雨瓷:“……”怎么看要死的也是柳丝丝好吗?
她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看了几眼柳丝丝。
她坐在墙角里,披头散发,眼神阴郁,厉鬼一样将刀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众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警方的谈判专家。
为了一个要自杀的女人,居然出动谈判专家,警察局也是拼了。
谈判专家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人,英姿俊朗,风度翩翩,若是对女人谈判,应该很有效果,若是对着男人谈判,应该会刺激的男人死的更快些。
他脸上表情不见丝毫紧张,单手插兜,意态悠闲的完全不像在工作,而是在和一个好聊天,唇角弯起的笑意轻松愉悦,声音悦耳轻快。
温雨瓷听了几句,觉得这人还是挺有几把刷子的,对于真正想死的人,没准儿真能让他们放弃坚决赴死的想法。
可对柳丝丝这种只想闹事不想死的人,他这法子就不管用了。
没错。
温雨瓷十分确定,柳丝丝只是来这里闹事,并不想死。
像柳丝丝这种自私善妒的人,最是惜命,她满心思的想得到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她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她怎么舍得死呢?
她想了一会儿,退出去打。
见温雨瓷掏出了,尚明欢抓住她的胳膊,“你给谁打?别给谢云璟打,我不想他过来!”
温雨瓷白她。
听听、听听!
不想谢云璟过来,却把她硬召了过来,这小妮子的心眼儿还能更偏一点吗?
她翻了翻薄,发现没有她想要的号码,这才想起,以她和那人的关系,她根本不可能存那人的号码。
她想了下,以那人对麦琦和明阳的殷切态度,麦琦应该有她的号码。
于是她先将打给麦琦,问麦琦要了那人的号码。
尚明欢在一边重复着她刚刚说出口的名字,“柳茵茵?你找柳茵茵干嘛?”
温雨瓷拿着,唇角勾出一丝玩味的弧度,“请你看好戏!”
巧的很,在京城逗留了一段时间的柳茵茵,昨晚回景城了,不知道是她命好,还是柳茵茵命太不好,好戏等会儿就会顺利上演了。
很快接通,柳茵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优雅温柔。
温雨瓷唇角微微勾着笑,“柳吗?我是温雨瓷,我想和你说件事。”
柳茵茵回国已经有段时间了,在顾家也住了有段时间,即使顶着顾战杰凛冽不满的目光,她也一直叫柳茵茵“柳”,而不是像夙辰和谢云璟一样叫她“茵茵姐”。
她总觉得,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妾室和正室关系好时,会管正室叫大姐。
所以她脑海中一出现“茵茵姐”这个称呼,就会有很不舒服的感觉。
尽管顾战杰对她一直管柳茵茵叫柳十分不满,她依然我行我素,坚决不改。
她不会给柳茵茵任何可以想象的机会。
连这点小事她都要计较,可见她实在是个毛病很多的女人。
但这是娘生爹养的,从小就娇惯成的性子,她也没办法。
反正她就是不愿意,就是不叫她茵茵姐。
等她说明了这边的情况,柳茵茵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什么。
温雨瓷知道,她是在考虑,她怎么才能不被柳丝丝连累,怎么才能在这件事中,得到最大的好处。
柳茵茵这种人,活的别提多么清楚明白,她做人的准则就是,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坚决不做,对自己有丝毫害处的事,也坚决不错。
她无声笑了下,悠悠然说:“柳,我知道你的行程,知道你现在就在景大,你在你同事的办公室闹自杀,我打通知你,你如果不来,这件事传扬出去,你一定会被人不齿,连自己亲生的性命都可以罔顾,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其实温雨瓷只知道她回了景城,并不知道她此刻是不是在景大,景大这么大,如果她藏起来,硬说自己不在,温雨瓷也没办法。
她这样说,只是在诳她。
柳茵茵处处把自己塑造成好女人、好老师的形象,即使生病也要“拖着病体”带病给学生上课,一边上课,一边虚弱的咳嗽,引得无数男生将她生病坚持上课的照片发到微薄上,赞扬声一片。
这样一位“好”老师,不会无缘无故不来上课。
果然,她猜对了。
柳茵茵立刻说:“瓷瓷,你误会了,我正在往尚老师的办公室赶,刚刚是因为我太担心了,才一时间说不出话。”
温雨瓷嘲讽的勾唇,语气却平静无澜,“我就知道,柳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一定会赶来阻止你自残的举动,柳要脚下,如果不当心崴了脚,赶不及救你的性命就不好了。”
那边的柳茵茵被气的脸色铁青,七窍生烟,但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她微笑着轻柔的说:“不会,我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