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茵茵第一次听到有人问这么直接打脸的话,脸上温柔殷切的笑容顿时僵住。
尴尬的神色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她很快恢复从容,温柔笑着说:“因为我是,你是呀,照顾应该的!”
吕绿娅撇撇小嘴儿,娇滴滴说:“茵茵姐,我觉得你不适合住在这里,这里面住的都是男人,而且都已经有了,你一个单身女性住在这里,太不方便了。”
这简直是非常响亮的啪啪打柳茵茵的脸,柳茵茵就算修养再好,也有些绷不住,变了脸色。
顾战杰放下碗筷,“娅娅,这里就是茵茵的家,茵茵不住这里住哪里?”
“外公——”吕绿娅拉着尾音,极娇嗲的冲顾战杰叫了声外公,“您自己看呀,顾大哥有妻子了,阿璟哥哥也有了未婚妻,夙辰哥哥也有了我,这宅子里三个男人,都有了自己的女人,茵茵姐住在这里,实在有瓜田李下的嫌弃,我不放心呢……”
她用秋水含情的目光瞟了夙辰一眼,极羞涩的说:“阿辰哥哥这么好,每天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万一她喜欢上阿辰哥哥怎么办?我觉得为了防患于未燃,茵茵姐还是搬出去的好。”
她的声音其实极好听,温柔婉转,又带着绵软的尾音儿,像清晨在山间唱歌的百灵鸟,只不过语调太娇嗲了些,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战杰被她说的头都大了,只是这是他老战友的宝贝孙女儿,从小当成眼珠子宝贝大的,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他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连脸子都不好意思甩,不然万一这姑娘跑到他爷爷面前哭诉他一个老头子欺负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辈,那他就难看了。
他只能极无奈的挥挥手,“吃饭不要。”
吕绿娅扁扁嘴巴,像是十分不满,但是碍于顾战杰的威严,也只能作罢,委委屈屈的用筷子拨弄着碗中的饭粒,只看不吃,一副委屈到食不下咽的样子。
一直到吃饱饭,吕绿娅没再吃一口东西。
温雨瓷心道,难怪这丫头这么瘦,柔柔弱弱的像林似的,原来是饿出来的。
吃饱饭后,柳茵茵陪顾战杰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两人偶尔聊几句时事政治,聊的极为契合。
温雨瓷觉得,柳茵茵对时事政治这样了解,而且看法方向完全和顾战杰契合,应该就像她专门为了顾战杰去学泡茶一样,是专门下了很大功夫的。
她天生不喜欢看时事政治,国家领导人只认识那么几个,她也曾想过下功夫学一下,但无奈这实在不是她的特长,学过就忘,只能作罢。
柳茵茵和顾战杰聊的很投机,顾战杰表情很愉悦,一直在和柳茵茵你一言我一语的,温雨瓷已经习以为常,却伤了吕绿娅的玻璃心。
柳茵茵和顾战杰聊的正开心,吕绿娅忽然无声的哭起来,抽张纸巾捂住嘴巴,哭的很伤心很委屈,委屈到只敢掉眼泪,不敢发出声音。
等顾战杰终于发现吕绿娅哭了的时候,是吕绿娅面前的纸巾都要堆成小山的时候,顾战杰显然很吃惊,“娅娅,你怎么哭了?”
吕绿娅终于找到了存在感,更加委屈,站起身,哭着小碎步跑到顾战杰身边,一头扎进顾战杰怀里,“外公,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不会让阿辰哥哥娶我了?”
顾战杰吃惊的看着扑在他怀中的吕绿娅,温雨瓷使劲儿咬住嘴唇,一个劲儿的对自己说,不能笑、不能笑、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笑!
顾战杰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可既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十分确定,吕绿娅不是适合做人妻子的女孩儿,至少不适合做夙辰的妻子,所以他不能说是。
可看吕绿娅大有一副你敢说是,我就哭死在你怀里的架势,他也不敢说是,一时僵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柳茵茵解围,将吕绿娅从顾战杰怀里扯开,“娅娅,外公怎么会不喜欢呢?你这么可爱,人见人爱,连茵茵姐都十分喜欢你呢。”
她这算四两拨千斤,清楚明白的告诉吕绿娅,我喜欢你,顾战杰也喜欢你,大家都喜欢你,但她可没说夙辰会娶她。
哪知吕绿娅不领情,用力推了柳茵茵一把,“你走开,我不用你假惺惺!”
柳茵茵一时不防,一下被吕绿娅推倒在地,脊背磕在茶几边沿上,疼的她哎呦一声,眼里瞬间涌上了泪。
顾战杰焦头烂额。
吕绿娅哭哭啼啼的抓住他胳膊,楚楚可怜的晃,“外公,你说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会让阿辰哥哥娶我了?你是不是想让阿辰哥哥娶茵茵?”
顾战杰下意识看了一眼温雨瓷。
他总不能说,柳茵茵确实是备胎,但备的是顾少修,只等哪天顾少修和温雨瓷闹矛盾,柳茵茵立刻替补顶上,和夙辰没关系?
他被吕绿娅晃到头晕,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啊……不会,茵茵比夙辰年龄大,他们是姐弟,她和阿辰不合适。”
吕绿娅停止哭泣,将信将疑的看着顾战杰,“外公,您说的是真的吗?您别骗我。”
“是真的,是真的!”顾战杰连连点头。
夙辰和柳茵茵不合适是真的,你和夙辰不合适也是真的,当然,后半句话他只是在心里说了说,没敢直接说出来。
吕绿娅听了顾战杰的保证,立刻破涕为笑,晃着顾战杰的胳膊,娇嗲的说:“外公,我就知道您最好、最疼娅娅了。”
她像个孩子一样倾过身子抱了顾战杰一下,站起身,花蝴蝶一般翩翩飞舞着上楼去了。
见她离开,温雨瓷也和顾战杰说了声,回了自己卧室。
顾少修从书房忙完出来,回到卧室,看她正聚精会神倚在床头看,若有所思的模样,像是想些什么。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他走到床边,探身,在她额上吻了下。
温雨瓷回过神,仰脸给他一抹笑,将递到他眼前,“我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顾少修低头看她的。
“你看,”温雨瓷给他看上的照片,“这是我的同学群,我每天睡前都习惯翻翻群里的聊天记录,八卦一下,结果让我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顾少修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是一个人的照片。
他很熟悉的一个人的照片,“名烨?”
“嗯,”温雨瓷点了下头,“乔名烨!奇怪吧?我们群里的同学,居然发他的照片。”
随着她点头的动作,她的长发从耳后落下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扑过他的鼻孔,他下意识想将她抱进怀里,手臂伸到一半,想到自己还没洗澡换衣服,又落了下去,揉揉她的脑袋,“等我,我去洗澡。”
他回来时,温雨瓷还盯着屏幕,手指在屏幕上不停拨动着,看的津津有味。
他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揽进怀里,看她的,“怎么回事?”
温雨瓷将往他眼前挪了挪,“我同学们在讨论名烨和韵曦姐,韵曦姐你知道吗?曹韵曦,我同学的,我这次检查身体,就是找的她。”
顾少修点头,“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温雨瓷扔了,“他们打字太慢了,而且有的说东有的说西,乱七八糟的,我听现场版,你快告诉我,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顾少修弹她的脑袋,“怎么这么八卦?”
“我的人生就是由无数个八卦组成的。”温雨瓷做了个十分夸张的手势。
顾少修好笑的捏捏她的鼻子,“这不是个会让人愉快的故事。”
温雨瓷搂住他的腰,枕在他胸膛,“没事,我就喜欢听你。”
顾少修轻轻叹息,“名烨和曹韵曦小时候是邻居,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两家大人小时候开玩笑,说要定女圭女圭亲,两家关系非常好,名烨父亲和曹韵曦的父亲在同一家政府单位任职,名烨父亲是正职,曹韵曦的父亲是副职,后来两人的父亲同时卷入一场政治争斗中,曹韵曦的父亲举报了名烨的父亲,名烨父亲被陷害入狱……”
“啊?”温雨瓷吃惊的啊了一声,从顾少修怀中抬起头来看他。
顾少修抚模她的头发,垂眸看她,“那时名烨高三,曹韵曦初中,两人在早恋,恋情在那时戛然而止。”
温雨瓷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名烨的爷爷找到了外公,外公替名烨父亲洗刷了冤屈,反而是曹韵曦的父亲被调查,然后被捕入狱,曹韵曦母亲经受不住流言,带着一对子女离开了京城,再后来我就没了有关于他的消息。”
“他们来了景城,”温雨瓷微叹:“韵曦姐的外婆家是景城人,韵曦妈妈带着他们姐弟俩回了娘家,我和韵曦姐的弟弟是同学,她弟弟转学来不久,打破了我另一个同学的脑袋,我那个同学家世不错,娇生惯养,非要把韵曦姐的弟弟告到坐牢,韵曦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家世,求我帮忙,韵曦姐很漂亮很有礼貌,举止谈吐很有教养,我对她有好感,就让爸爸找人帮了她,从那之后,每年逢年过节,韵曦姐都要给我发短信问好,我和韵曦姐就这样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