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桃夭感激的看她,“温,谢谢你,和大哥哥这么多年没见,我实在没有勇气和他当面说这些事情,而且,这中间这么多曲折,我好怕他会不信我。”
“没关系,”温雨瓷轻笑,“是真是假,我们自会去查清楚,你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们不会让坏人得意,好人受委屈。”
“谢谢你!”简桃夭再次道谢,感激涕零。
温雨瓷拿着录音笔离开七色花,路上,思绪混乱。
这个故事,的确很复杂,中间许多曲折。
不知道,西陵城听到这个故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回到温家别墅,温雄已经去午休了,客厅里没人。
她走到西陵城的客房门前,轻敲了几下,“城哥?”
“瓷瓷!”房门很快打开,露出西陵城温和帅气的脸,“回来<了。”
“嗯,”温雨瓷往里面看了眼,夏芳雪并不在,“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西陵城把温雨瓷让进去,“喝柠檬水?”
他记得,温雨瓷在家里,最喜欢喝柠檬水。
“嗯。”温雨瓷应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
“给,”西陵城将柠檬水递进她手中,在她身边坐下,“生气了?出去那么久!”
“出去见了个,”温雨瓷轻啜了口柠檬水,侧眸看他,“城哥,你是真心喜欢夏芳雪吗?”。
西陵城沉默了会儿,轻笑摇头,“我不知道。”
温雨瓷轻轻挑眉,“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情窦初开时,我曾喜欢过那时的芳雪,可是,你不知道……”西陵城的笑容中,有了几分苦涩,“真正的芳雪已经死了,现在的芳雪,是芳雪爸妈收留的孤女,她原来的名字叫吴桐……”
温雨瓷心脏轻跳了下。
原来,西陵城对这其中的事情,也并非一无所知。
温雨瓷沉默了会儿,“既然你喜欢的是夏芳雪,而她不是夏芳雪,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她?”
“她很可怜,”西陵城微微叹息,“芳雪死后,芳雪爸妈先后去世,又只剩下她一个人,这些年,她生活的很艰难。”
“所以……”温雨瓷掏出录音笔,拿在手中把玩,“你对这个假芳雪、真吴桐,是同情,不是喜欢?”
“也许吧,”西陵城轻叹,“她总说,在这世上,我是她唯一的亲人,除了我,她无依无靠,时间久了,我竟开始觉得她是我的责任,后来,她暗示我娶她,我也觉得,反正总是要结婚,娶一个从小认识的女孩儿,总比娶一个陌生的女人好,所以,我便答应了。”
“是这样啊,”温雨瓷打开录音笔,放进西陵城手中,“城哥,这是我刚刚见到的两个交给我的,这是我们所有的谈话内容,你听一下吧!”
“什么?”西陵城不解的看了温雨瓷一眼,“你的……”
他话说了一半,录音笔里就传出简桃夭的声音,听了几句,他的脸色赫然变了。
他拿着录音笔,凝神屏息,静静听着,从头到尾,仔细听完,他一动未动。
录音播放完毕,他又重复听了一遍。
然后是第三遍、第四遍……
等他再播放第五遍时,温雨瓷按住他的手,“城哥,别听了,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西陵城转眼看她,目光深邃,却依旧可以看到深切的忧伤,“她在哪里?我想见她!”
“我带你去!”温雨瓷站起身。
两人一起离开温家别墅,回到七色花。
大概是料定他们会去而复返,简怀砂和简桃夭还未离开,只是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多了很多吃的东西。
简桃夭和西陵城,一人门里,一人门外,怔怔对望,两人对视的目光,恍若隔世。
简桃夭的眼睛,死死盯着西陵城,喃喃的叫:“大哥哥!”
“芳雪!”西陵城也叫了她一声,声音沙哑。
“大哥哥!”简桃夭的眼泪一下涌出眼眶,猛地扑进西陵城怀里,“大哥哥,我好想你,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好想你,对不起,我竟忘了你……”
被送给简怀砂之后,简怀砂的妈妈很喜欢她,待她如同亲生女儿。
她结束了颠沛流离,如水中浮萍一般的生活,过起了衣食无忧,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是,她却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
遗忘了一段最重要的回忆。
它像是被人从她的生命里,活生生地挖走了。
她记得年少时,漫天遍野的雨,她站在淅沥沥的屋檐下,极力看出去,好像在等什么。
她在等什么?
她怎么想,怎么想,却想不起来。
她记得早春三月,明媚的天空,她和谁站在山花烂漫的狂野上,笑的开心又欢畅。
那一刻,她那么甜蜜,那么满足。
可那是谁呢?
到底是谁?
她知道,她遗忘了一段重要的过往。
那段过往里,究竟有什么,让她想起时,如此牵肠挂肚,酸涩中又夹杂着甜蜜与幸福?
当她从简怀砂的书房中,看到西陵城照片的时候。
当她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逐渐寻回失去的记忆的时候,她终于知道,她遗忘了什么。
她遗忘了在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
青春年少时,漫天遍野的雨,她站在淅沥沥的屋檐下,极力看出去,是在等待为她送伞的西陵城。
父母工作很忙,很少有时间陪她,她的童年、少年,都和西陵城紧紧绑在一起。
下雨时,除了他,没人记得给她送伞。
也因此,每次要下雨时,她都会刻意忘记带伞,她喜欢和西陵城挤在一把伞下。
他一手为她撑伞,一手环着她的肩膀,努力把伞,靠近她的那一边。
她会跟他一起回他的家,而不是回她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家。
他的肩头会淋湿,回到家就回房间换衣服。
而她,则跑去厨房,为他煮一碗红糖姜水,看他一口一口,缓缓喝下。
心满意足,心花怒放。
早春三月,明媚的天空,她和他站在山花烂漫的荒野上,笑的开心又欢畅。
她在荒野上拉着风筝奔跑,他坐在草地上,亲手为她编一顶花冠。
她跑的累了,带着汗,跪坐在他面前。
他将花冠戴上她的头顶,轻轻为她擦拭额头的汗。
模着头顶的花冠,她红着脸,在他唇角偷吻了一下,飞快的跑开。
温润如玉,又暖如朝阳的少年,温暖了少年时,她荒凉的生命。
可是她,竟忘记了他。
抱着怀中柔软的身体,听着她泣不成声的哭诉,西陵城一向平稳无波的心,骤然激荡难平。
原来,抱着她的感觉是这样的。
失去她,很久很久,已经忘记原来的滋味了。
他遭遇太多,背负太多,与她年少轻狂,不识愁滋味的青葱岁月,早被他刻意埋在心底,克制着不去想起。
可她忽然又在他生命里出现了,不是那个让他陌生的吴桐,而是真真正正的夏芳雪!
埋在心底的人,那么轻易的被翻了出来。
抱着她的感觉,竟是那样亲切熟悉,丝毫没有陌生隔阂。
“芳雪、芳雪……”他轻轻念她的名字。
当初,得知她意外死去时,他曾悲痛欲绝,而后渐渐心如止水。
原本以为,这一生不会再为谁动心,却没想到,最初放在心上的那个人,如今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两人拥抱了许久,简怀砂轻咳了一声,“那个……”
西陵城松开简桃夭,看向简怀砂。
简怀砂模模鼻子,“现在怎么办?你要把桃夭带回去吗?”。
“当然,”西陵城握住简桃夭的手,“我曾经说过要娶她,说过很多次。”
“大哥哥,你还记得?”简桃夭脸颊飞红,似染了桃花。
“当然记得!”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得到的温情有限,年幼时的夏芳雪,对他全心全意的喜欢和依赖,至今都是让他觉得温暖的感情。
那种简单纯粹的感情,岂是那么容易就忘记的?
“那你我所说的一切吗?”。简桃夭期待的看着他,“我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有很多细节,都是猜测。”
“我当然你,”西陵城握紧她的手,抚了下她的头发,“你是我的芳雪啊,我你不会骗我。”
“大哥哥!”简桃夭猛地扑进西陵城怀里,再次死死抱住西陵城,激动的身子打颤。
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温雨瓷恍恍惚惚的想,其实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分辨。
她对假芳雪,真吴桐,毫无好感,因为她察觉不到她与西陵城之间的情感。
两人之间,干巴巴的,看似亲昵,却让她十分不舒服。
眼前的简桃夭和西陵城,才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他待她体贴温柔,而她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依赖。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简怀砂再次煞风景的开口,他的目光,自然是看着西陵城的。
西陵城轻轻拍抚着简桃夭的脊背,淡淡说:“报警吧,做过,必留下痕迹,她要为她所做过的一切负责。”
温雨瓷知道,西陵城口中的她,指的是吴桐。
她正要开口,忽然听到门外一声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