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霄不甘寂寞,将小手扬的高高的,把手里捏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使劲儿往温雨瓷眼前递,“哥哥哥哥哥哥哥……”
“哦!霄捏的哥哥啊!来,妈妈看看!”温雨瓷把顾云霄捏的泥人儿接过去,顿时忍俊不禁。
她忍了会儿,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一旦笑出来,便再也止不住,笑的前仰后合,肚子疼。
有了顾温玉那双巧手捏出来的泥人儿做对比,顾云霄捏出来的这个泥人儿,简直惨不忍睹。
确切说,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人,更像他们家的大黑猫。
她家温玉小王子多帅啊,被顾云霄给捏成这样,不知道他会不会被他哥哥揍。
顾温玉把顾云霄捏的“泥人儿”从温雨瓷手里拿过去,顾云霄睁着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眼巴巴盯着哥哥看。
顾温玉盯着泥人看了会儿,很认真的对顾云霄说:“很帅!”
然后把那个丑到让人不忍直视的泥人,和他捏的泥人摆在一起,一个一个点过去,“爸爸、妈妈、玉、弟弟!”
顾云霄一下兴奋了,挥舞着白胖的小手,咯咯笑出声,也学着顾温玉的样子,一个一个指过去,“爸爸、爸爸、哥哥、霄!”
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怎么了,温雨瓷笑着笑着,眼里就盈了泪。
唇角还挂着甜蜜愉悦的笑,泪水却模糊了她的视线。
顾少修笑着将她揽进怀里,亲亲她的眼角,“瓷瓷,我们好幸福,对不对?”
“嗯!”她唇角含笑,眼中带泪,用力点头,“我们好幸福!”
晚上,他们一家没回去,歇在山顶刚刚建好的山庄里。
山庄一切都已经准备齐全,只是还没正式对外营业,吃穿用住,一应俱全,非常方便,而且都是一水儿全新的。
山庄最后面,一排用竹林隔出来的小院儿,是顾少修专门为家人预留的,作为以后自家人来山庄度假时的别院,即便以后山庄正式对外营业,这里也不会对外营业。
睡在古色古香的小楼里,儿子们白天玩儿累了,早早睡着了,温雨瓷却因为玩儿的太兴奋,怎么也睡不着,有心出去看看月下的山庄,又惦记睡着的儿子,只好忍了。
“瓷瓷。”顾少修在外面叫她。
“嗯?”温雨瓷给儿子掖了掖毯子,起身下地,“怎么了?”
走出门,月下的石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和一个翠绿色的酒坛,酒坛的质地十分像翡翠,在月光下,晕转着流光,格外漂亮。
“这是什么?”温雨瓷好奇的在他身边坐下。
“朋友送的,”顾少修把酒坛打开,庭院中,顿时香气四溢,“它叫千秋醉,是水果和花瓣酿的酒,这是他妻子酿来自己喝的,送了我几坛,来,尝尝!”
顾少修拿起酒坛,倒向石桌上的白玉杯。
浓稠的酒液如一条水线,徐徐倾入白玉杯中,香气浓郁,夹杂着清甜的果香和馥郁的花香,酒液是诱、人的琥珀色,温雨瓷不是好酒之人,也被那样消魂的滋味,勾的馋虫大动。
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口,顿时眼睛一亮,“好喝!”
从没试过这么好喝的酒,入口时,先是清甜的果香在舌尖炸开,紧接着是浓郁的花香,在味蕾回荡,最后是绵长的酒气,一层一层溢开,回味无穷。
她一连喝了几口,爱不释手。
“这是专门酿给女人和老人喝的酒,可以美容养颜,降压保健。”顾少修没喝,又给她满上。
温雨瓷笑了,“这么神奇?”
“就是这么神奇,”顾少修轻笑,“我朋友的妻子指望着靠它发财呢!”
“那肯定没问题啊!我算特别挑剔的,都觉得好喝,卖个高价肯定没问题。”温雨瓷将杯中酒又小口小口喝光了。
两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间,一小坛酒,被温雨瓷解决了一大半。
顾少修手机响了,他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讲电话。
温雨瓷冲他做了个手势,回屋去看儿子。
顾少修这通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等他回去,看到温雨瓷坐在里屋的大床床沿上愣神。
屋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柔和的橘色光线,映着她精致的容颜,更增娇艳。
他心中柔情荡漾,轻步走过去,“怎么还没睡?”
温雨瓷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扬手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坏蛋!”
她这一巴掌,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肯定不会留下什么印迹,但也是一阵伙辣辣的疼。
顾少修被她打懵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她扁了扁嘴巴,眼泪唰的落下来,伸手去抹泪,“坏蛋!吓我!我要吓死了……”
她坐在床沿上,即便眼里有了泪水,目光还是发直,顾少修错愕了会儿,一下回过神——他老婆……喝醉了!
顾少修眼角抽了下,一下哭笑不得。
什么叫自作自受?
眼前这就是了!
他这辈子就挨过两次耳光,都是他亲亲老婆送他的!
只是,那千秋醉他尝了一口,味道香甜,比果汁还好喝,他没想到后劲儿这么大。
温雨瓷酒量还算不错,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小坛酒没喝完,就能把温雨瓷灌醉。
“坏蛋!……害怕……吓死了!”她一边哭,一边不依不饶的捶打顾少修。
顾少修只能抓住她的手,将她拥进怀里拍哄,“没事了,已经过去了,乖,没事了……”
温雨瓷偎在他怀里,呜呜咽咽的哭,反反复复的念叨:“你是坏蛋,你吓我……你吓我,我害怕,你是坏蛋……我害怕……”
她孩子一样,在他怀里,抽抽噎噎的碎碎念,顾少修搂着她,一下一下轻轻拍抚她,一颗心脏,柔软的一塌糊涂,“乖,以后不会了,乖……”
她趴在他怀中,絮絮叨叨念着,声音渐小,阖上眼睛,睡着了。
顾少修低头凝眸,看了她一会儿,月兑掉她的鞋袜,抱起她,把她放在儿子身边。
又给她月兑掉衣服,盖好毯子,然后在她身边躺下,拥她入怀。
她相貌甜美,骨骼纤细,即便已经孕育了两个孩子,可从外表看上去,仍旧像个未婚的清纯小丫头,有时活泼可爱,有时古灵精怪,有时善解人意,有时又有些刁蛮任性。
不管什么样子的她,都是他所钟爱。
他微微低头,吻上她的发,手臂将她拥紧。
只愿这样的岁月,慢些,再慢些。
第二天,在山庄又逗留了一天,傍晚时分,一家人浩浩荡荡返回市区。
汽车刚驶进市区,温雨瓷电话响了。
掏出手机看了眼,是梅疏影。
按下通话键,将手机放在耳边,温雨瓷喂了声,“疏影?”
“瓷瓷,”梅疏影的声音,从耳边急切传来,“你在哪儿呢?瓷瓷,你赶紧过来,他们俩又打起来了,啊……”
随着梅疏影一声尖叫,那边响起一阵乒乒乓乓重物的落地声。
“疏影?”温雨瓷皱眉,“你在哪儿呢?谁和谁又打起来了?”
“我在俪宫!”梅疏影尖叫:“路泽迁和他大哥又打起来了……啊……”
梅疏影又是一声惊叫,紧接着就是她失去控制的怒喊:“你们两个别打了行不行?别打了!路……”
梅疏影话没说完,手机挂断了,温雨瓷皱皱眉,抬头冲顾晓说:“顾晓,去俪宫酒店。”
“是,少夫人。”他们行驶的这条路,刚好就是通往俪宫酒店的路,听温雨瓷语气很急,顾晓加快了速度。
“怎么了?”顾少修扭头看她。
“疏影的电话,说放尧哥和路泽迁打起来了,”温雨瓷说:“你带儿子们先回去吧,我过去看看。”
“不用,”顾少修悠然惬意的说:“我们陪你,刚好晚上我们就在俪宫用餐,我这就定房间。”
温雨瓷:“……”可看出路放尧兄弟俩和他没什么关系了,瞧他那股悠闲自在的劲儿!
汽车在俪宫酒店门前停下,温雨瓷已经在车上问了梅疏影他们的房间号,一下车,就朝二楼跑去。
顾少修下车想追,被顾云霄叫住:“爸爸爸爸爸爸……”
顾少修知道,只要在这景城的地盘,温雨瓷肯定吃不了亏,听儿子叫的急切,先回身看儿子,“怎么了,霄?”
“坏掉了!”顾云霄抬起又大又圆的眼睛,泪眼盈盈的看自己的爸爸。
“什么坏掉了?爸爸看看!”顾少修又回到车上,在顾云霄身边坐下。
他这二儿子是急性子,平时如果哪里不顺他的意,或者不开心,早就嗷嗷叫起来,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坐在座位上不动,黑漆漆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大颗的眼泪在眼眶中转来转去,看得顾少修一下心疼的不行。
他在顾云霄身边坐下,看向他小心翼翼护着的怀里。
看到他怀里的东西,顾少修一下怔住。
顾云霄用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兜着的,竟然是昨天他和顾温玉一起合作的,用泥巴捏的一家四口。
惟妙惟肖的他、温雨瓷、顾云霄,还有丑丑的看不出模样的顾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