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骗人的是小狗!”清芽将女敕白的小手,印在夙鸣的掌心。
谢清翌再回来时,人去楼空。
他知道清芽被夙鸣接走了,他以为他会享受这种安静的感觉,可莫名的,他却觉得心头发虚,空落落的。
这个家,一直是清芽在打理。
窗明几净,每天餐桌上的花瓶里都插着新鲜盛放的花,有时是玫瑰,有时是百合,有时是灿烂灼眼的太阳花。
他习惯晨练,每早五点半起床,风雨无阻。
他起床时,清芽也会起床做早餐,他晨练回来,厨房里飘出清粥的香气,再配上几样开胃小菜。
晚上不论多晚,不论他吃没吃过饭,厨房里总会留着他的饭,不管是粥还是汤,清一色的滋补养胃。
他有严重的胃病,可与清芽同住的这段时间,他的胃病从没犯过。
清芽不太喜欢说话,喜欢安静的注视和微笑。
他知道她总在看他,可当他的目光看过去时,她的目光会羞涩的移开。
她不是个聒噪的女孩儿,很多时候安静的仿佛不存在,可当她彻底从这个房间里消失时,失去的感觉却那样强烈。
他把这些感觉,归结为习惯。
也许,他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过阵子,等他习惯了她的不存在,他的生活就会回到从前。
他一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而此刻的清芽正在忙的热火朝天。
夙鸣住在夙氏集团大楼的附近,同样是精致的跃层公寓,只是没人打理,乱成了一团。
清芽先将自己的东西放进客房,然后下楼帮夙鸣打扫房间。
夙鸣很忙,把她安置好就离开了。
她不紧不慢的收拾,等夙鸣回来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干净整洁的房间是他以前乱成一团的狗窝。
他搂着清芽的肩膀,大呼家中住进来一个田螺姑娘。
清芽煲了粥,炒了两个家常小菜,夙鸣吃的风卷残云,乐不可支,连连夸赞:“芽芽,你手艺越来越好了,简直比婶婶还厉害,你就在鸣哥哥这里安心住下,谁敢来抢,哥哥揍他!”
“好呀。”清芽笑的眉眼弯弯。
她自幼和夙鸣谢清翌一起长大,夙鸣和他们兄妹三个感情十分亲厚,不像谢清翌那般疏离,住在这里,她就像住在自己家里一样,没什么心里负担。
“芽芽,工作方面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来哥哥公司帮哥哥?”夙鸣问清芽。
“不了,”清芽笑着摇头,“我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去了也是给你添乱,我想在网上找点设计的活儿,看看能不能养活自己,如果找不到,我就回景城相亲,找个男人嫁了,让他养着我,实在不行,我就啃老,我爸妈一直盼着我回去呢。”
“芽芽,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如果肯去鸣哥哥的公司,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让鸣哥哥每天看到你,鸣哥哥就精神抖擞,事半功倍,那可是极大的贡献!”夙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调侃。
他这话夸张了点,可也是实话。
他们兄弟几个,都巴不得能把清芽圈在自己眼皮底下,每天看着,省的被人家欺负了去,只可惜,清芽不肯选他们,选了谢清翌那个不长眼的。
清芽被夙鸣逗的咯咯笑,不过她是外柔内刚的性子,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不会再被夙鸣说服。
夙鸣了解她的性格,劝了两句,见她不肯,只得叹息着作罢。
第二天,夙鸣家里已经完全变了样,清芽十分满意,打算出去一趟,先回谢清翌的公司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拿回来,再买些生活必须品。
前天走的太匆忙,她很多东西都落在公司里,没有拿回来。
开车到了谢清翌的公司,推开秘书部的门进去,顿时所有的视线都朝她投过来。
她微笑着冲一号秘书示意了下,“何秘,我来拿我的东西。”
一号秘书是几个秘书里面最沉稳、最有心计的,见那天清芽对谢清翌的态度,就知道清芽与谢清翌之间一定有什么猫腻,最好不要得罪。
她笑着站起身,客气的说:“顾小姐随意。”
在秘书部,清芽能力最弱,人人知道她是空降部队,瞧不起她,她始终没能融入这个集体,过的十分压抑,如今能离开,算是一种解月兑。
她又冲一号秘书笑笑,走到自己的位置收拾东西。
她正往箱子里放东西,身后传来一声不屑的浅哼,“长的漂亮有什么用,被玩儿腻了,还不是一样滚蛋?”
清芽回头,循声望去,是二号秘书彭一梦。
彭一梦和许颜蒂是同学,关系还算不错,她说话的语气尖酸刻薄,见清芽看向她,微微扬起下巴,一脸的挑衅。
很显然,她这是在为许颜蒂打抱不平。
清芽放下手中的东西,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彭小姐,我没听清你刚刚说的话,能不能麻烦你重复一遍?”
彭一梦往后一靠,身子倚在靠背上,满眼鄙夷嘲讽,“不过是个靠身体上位的情儿,有什么了不起?男人玩儿腻了你,你什么都不是!”
她对清芽这样鄙夷刻薄,并不单单是清芽所猜测的,为许颜蒂打抱不平。
她和许颜蒂虽然是同学,但一直相爱想杀,暗地里彼此较劲,许颜蒂被开除,她开心还来不及,没什么闲情逸致给许颜蒂打抱不平。
她出言讥讽清芽,是因为她嫉妒。
哪个女孩儿不坏椿,谢清翌的女秘书女特助,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对谢清翌有想法。
怪只怪谢清翌太优秀,这样优秀的男人,不要说身居高位,有花不完的钱以及人人仰望的地位,即使只凭容貌和身材,就足以让任何女人为之痴狂。
所以,袁一梦嫉妒。
她也想做谢清翌的女人,无奈谢清翌冷硬的像玄铁,只要有哪个女人向他表达一丁点儿的爱昧,那个女人不管是谁,不管和谁有什么关系,立刻就会卷铺盖走人。
他这些女秘书、女特助,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对他的爱慕痴狂,全都埋在心里,丝毫不敢透露半点。
有时候她们会偷偷猜测,谢清翌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直到那天清芽猖狂的将水泼在谢清翌脸上,谢清翌却没什么反应,她们才知道,并不是没人能爬上谢清翌的床,这顾清芽就是个例外。
这个顾清芽和谢清翌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然顾清芽绝没胆量将水泼在谢清翌脸上。
谢清翌的脾气是商场上出了名的坏、出了名的狠辣,敢有人这样对他,断手断脚是轻的,不让那人跪在他脚下磕头求饶,吃尽苦头,不是谢清翌的作风。
可今日的清芽,清清爽爽出现在她们面前,毫发无伤。
可见,清芽和谢清翌之间必定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而清芽又来收拾东西,要离开公司,说明她与谢清翌之间已经闹翻,她已经是谢清翌甩掉不要的人,袁一梦这才出言嘲讽。
虽然清芽能力不及所有人,但因为她顾家大小姐的身份,清芽到谢清翌这里来工作时,家里长辈有话,清芽直属谢清翌一人领导,不准让任何人做清芽的上司。
家里长辈对清芽的宠爱太恐怖、太偏执,唯恐清芽受气挨欺负,除了谢清翌,不许任何人做清芽的上级。
事实上,如果不是清芽执意要来谢清翌的公司,家里那些长辈恨不得将清芽圈在家里,留在身边,二十四小时盯着,什么也不许她做。
谢清翌没办法,只得服从长辈的命令。
清芽在他的公司秘书部,是个特别的存在,不隶属任何人的领导,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别人没有任何资格和权利向她下达任何命令。
这也是让谢清翌无法容忍清芽的原因之一。
他这里是公司,不是玩儿过家家的地方,他讨厌一切特权主义,但偏偏清芽是一个连他也无法掌控的存在。
清芽可以有这样多的特权,袁一梦却不能,她早就嫉妒的发疯,终于捱到清芽离开,她自认是谢清翌玩儿腻了她,赶她离开,忍不住出声嘲讽。
清芽自幼腼腆内向,她不会打架,也不会吵架,但让她就这么心里憋屈着,任人侮辱,她也做不到。
她掏出手机,拨通谢清翌的电话,“总裁,我在外面办公室,请您出来下。”
没等谢清翌说话,她挂断了电话。
如果谢清翌不肯出来,那她就进去拽他出来,总之今天,她不会就这么灰溜溜的被人辱骂着离开。
片刻后,谢清翌走进秘书部,眉间微微蹙着,“什么事?”
彭一梦听到清芽居然打电话给谢清翌,立时慌了。
她没料到清芽有这样的胆子,敢用这种琐事打扰谢清翌。
谢清翌是出了名的冷面杀神加工作狂人,如果不是公事,没人敢无缘无故浪费谢清翌的时间。
她没想到,清芽这个已经被谢清翌甩掉的女人,敢给谢清翌打电话,而谢清翌居然真的出来了。
听谢清翌问什么事,她不敢再用那种目中无人的姿势坐在椅子上,而是唰的站起,微微颔首,双手规矩的放在小月复前,标准的下级觐见上司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