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情不好?”清芽仔细审视她,这才发现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明若水笑着摇摇头,只是笑容苦涩的像是刚吞了整把的黄连。
“若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你说出来,我帮你。”清芽抬手握住明若水的胳膊。
明若水像是触电一样嘶了一声,条件反射般将胳膊移开。
“怎么了?”清芽低头,将她的衣袖撩上去,玉白的手臂上,一道一道,都是青紫的伤痕。
“若水!怎么回事?”清芽大惊失色,“这是谁打的?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没事,我真没事。”明若水勉强笑笑,一串眼泪却滑了下来。
“若水,你别怕,我可以帮你,我真的可以帮你,你告诉我,谁打的你,你说出来,我一定能帮你!”清芽义愤—无—错—小说填膺。
她和明若水到底是同住三年的室友,虽然很久没有联系,可感情还在那里,而且前几天在酒店明若水遇到苏逸尘纠缠她,很关切的上去询问,她看得出,明若水很关心她,现在明若水被人这样欺负,她实在很心疼,也很气愤。
“清芽,谢谢你,可你帮不了我。”明若水苦涩的抓住清芽的手臂。
“可以的,就算我不可以,我的哥哥们也可以!”清芽对自己家的几位哥哥,有着几乎盲目的崇拜,在她的眼中,她的几位哥哥们,是无所不能的。
明若水摇头笑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的生活,谁也帮不了我,我这辈子,也许……就这样了……”
她眼中含着泪,抬头看向远天,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眼眶中的眼泪滑下。
“可是……至少要告诉我,是谁打的你。”清芽低头看看她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伤害,又是一阵心疼。
在她印象里,明若水是很娇柔,很善良的女子,她们住同一所宿舍的时候,虽然因为她的腼腆内向,两人之间并没有培养起无话不谈的友谊,但是明若水一向很照顾她。
她身体不好,如果她有哪里不舒服,明若水总是第一个发现,替她打饭打热水,像个温柔体贴的大姐姐一样。
这么好的女孩儿,谁舍得打她?
明若水不想说,清芽却执意要追问,明若水磨不过她,只好低下头,轻声说:“我婆婆打的。”
“谁?谁打的?”清芽没听清楚。
“李安默的妈妈,我的婆婆,”明若水抬头看她,“我婆婆打的。”
“为什么?”清芽睁大眼睛看她,“她为什么要打你?”
“因为……我不能生孩子……”明若水苦涩笑着,别过脸去,又是一串泪滴滑落。
“可是……可是……”清芽紧张的握住明若水的手,小手冰凉,“你为什么不能生孩子?”
“不知道,”明若水摇头,“其实,我还没毕业就和李安默领了结婚证,住在一起了,算算时间,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可是我始终没有孩子,他妈妈就非说我不能生,想逼我和李安默离婚,经常打骂我,我……”
“可是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你可以想办法去治啊!”清芽急切的掏出手机,“若水,我有个世家的哥哥,认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我替你找他,他一定可以找人把你治好。”
“不要,清芽!”明若水抓住清芽的手,不让她拨打电话,她摇摇头,“不是……清芽,不是我的问题,我们有苦衷,清芽……”
“不是你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难道是李安默的问题?”清芽皱眉,“既然是李安默的问题,那他妈妈凭什么打你?”
“不是,清芽,不是你想的那样,”明若水还是摇头,“也不是李安默的问题,总之……总之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清芽……”
明若水握住她的手,“清芽,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愿意和李安默过这样的日子,他值得我这样付出,我……我……”
虽然前路渺茫,她也不知道她以后的人生会怎样,可现在,她只能选择这样继续忍受下去。
“为什么,若水?”清芽急切的抓住她的手,“那李安默呢?李安默怎么说?他妈妈打你的时候,他在不在?你和他说一说,让他劝劝他妈妈不行吗?”。
“他很孝顺,什么都听他妈妈的,所以……”明若水垂下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膝上。
清芽睁大眼,“他很孝顺,所以……所以他就纵容他妈妈打你吗?他怎么可以这样!”
明若水一言不发,只是流泪。
“那你还跟着他干什么?离婚算了!”清芽气的脸都红了。
“不能离婚……”明若水摇头,眼泪一串又一串滑过脸颊,“清芽,你不懂,我有苦衷,我不会和他离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他离婚。”
“你告诉我呀,你告诉我,我就懂了!”清芽着急的用力抓住她的手,“若水,你相信我,我真的能帮你,我真的很想帮你。”
“不,”明若水摇头啜泣,反手抓住她的手,“芽芽,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这件事,谁也帮不了我,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真体谅我,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吗?”。
她虽然在哭泣,看向清芽的目光却很执着、很坚定。
清芽知道,她是外柔内刚的女子,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没人可以改变。
她勉强点了下头,“可是,若水,你要记住,如果以后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
“好,我知道了,”明若水擦擦眼泪,轻轻笑开,“谢谢你清芽,我不开心的时候,习惯到这边来坐坐,能碰到你,和你说说话,心里也会舒服很多。”
“那挺好呀,”清芽指指山上的别墅,“我住那边,你住山下,就和邻居差不多,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到家里找我,我会和看门的守卫说清楚,只要你报出名字,我就让他们放行。”
“好,”明若水笑开,“如果哪天,我被扫地出门,无家可归了,我就去投奔你。”
“若水……”清芽喃喃叫了声她的名字,轻轻抱住她。
她知道,明若水从小是孤儿,和女乃女乃一起长大,她的女乃女乃在她上大学时也去世了,她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了。
好在那时她还有李安默,李安默是她们的学长,长的高大英俊,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对明若水非常关爱体贴。
那时她们还庆幸,幸好有李安默照顾明若水,明若水才不至于孑然一人。
可是没想到,李安默把明若水娶回家以后,会这样错待她。
这是欺负她孤身一人,连个娘家人都没有吗?
居然下这样的狠手打她,太过分了!
清芽虽然生气,可明若水却不想多谈有关于她的事情,她无可奈何,只能和明若水闲聊了一会儿,带着小云雀回到了别墅。
谢清翌正在客厅工作,见她回来,冲他伸手,“怎么了?看起来怎么不开心?”
她每次带小云雀出去,都是兴致勃勃出去,喜笑颜开回来,今天却低着脑袋,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遇到若水了。”清芽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中,在他身边坐下。
“你大学的室友?”谢清翌伸手臂,将她揽进怀中,一手环着她,一手继续批阅文件。
“嗯。”清芽闷闷应了声,不再说话。
“怎么了?”谢清翌放下手中的工作,歪头看她。
“算了,不想和你说,我去洗澡。”清芽站起身,一口气跑回卧室,洗完澡,郁闷的躺在床上看屋顶。
她躺了一会儿,谢清翌穿着睡衣进来,头发还微微湿着,带着沐浴后的清香,显然刚洗完澡。
清芽翻了个身,趴着看他,“你今晚不工作了?”
谢清翌是个工作狂,如果没有特别的事,以前每晚都要工作到凌晨一点左右才睡。
后来和清芽搬到别墅之后,清芽下了限时令,十一点之前必须睡觉,不然三天不理他。
他执行的很好,每晚十一点前准时过来睡觉。
可今天,清芽瞄了眼时间,才九点多点而已。
谢清翌在她身边躺下,揽她入怀,“老婆大人心情不好,自然是陪老婆比较重要,来,和我说说,谁惹我们家的芽芽大小姐了?不怕挨鞭子吗?嗯?”
清芽被他逗的笑了下,偎进他怀里,眉头很快又皱了起来,“
不是我的事,是若水,我刚刚在山下的花园里遇到若水,她被家暴了,身上都是伤。”
“家暴?”谢清翌皱眉,“被他老公打的吗?”。
“不是,”清芽气愤的说:“是被她婆婆打的!”
谢清翌眉头皱的更紧些,“她老公呢?不在家?”
“在,”清芽恨恨说:“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她说他老公孝顺,他妈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妈妈打她,她老公就在一边看着,太过分了!”
谢清翌沉默了会儿,抚着她绸缎似的黑发,微微叹息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果她是缺钱或者是用人,我都可以帮她,家暴这种事,别人很难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