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冷静一点,”医生见惯了这种场面,不急不躁,冷声说:“您这样激动对您妻子的医治没有任何好处,如果您不签字,会耽误您妻子的治疗,请您立刻签字!”
清芽从医生手中拿过纸笔塞进李安默手中,“签吧。”
如今明若水就躺在手术床上,不管是转院还是找其他医生,都来不及了,除了签字,他们别无选择。
李安默拿着笔,手腕剧烈颤抖,签下自己的名字。
医生拿着病危通知单匆匆离去,李安默双手抱头,顺着墙壁滑落,痛苦的揪紧自己的头发。
清芽心里也慌不成样子,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放心吧,我听说医院都是这样,只要有生病危险的手术,都会下病危通知单,但大部分都不会有事,若水只是宫外孕破裂,不会有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安默揪着头发,痛苦的摇头,“她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求婚的时候,我承诺过她,要让她过好日子,要好好疼爱她,照顾她,可她跟着我,一天好日子还没过,如果她就这么死了,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我不能失去她,我不能失去她……”
他语气哽咽颤抖,情绪濒临崩溃。
清芽原本就不擅言辞,现在自己也慌乱的厉害,也找不到其他的语言来安慰他,只能陪他惊慌着急。
时间爬的像将死的蜗牛,一分一秒,度日如年。
终于手术室再次打开,明若水被推了出来,李安默踉跄着扑过去,“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已经平安度过危险期。”医生摘下口摘,轻轻舒了口气。
李安默大喜过望,“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医生笑笑,疾步离去,李安默随着护士,将明若水推入重症观察室。
重症监护室不许家属陪床,李安默隔着落地玻璃看了明若水一会儿,才有时间翻开电话薄,找了一个在这所医院工作的朋友。
他朋友帮他找了信得过的人,多方打听,都说明若水已经度过危险期,生命体征平稳,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可以康复。
除了一侧输卵管可能因手术影响,影响受孕几率,其他方面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人体输卵管都是有双侧,明若水这次手术只会造成受孕几率降低,而不是不孕。
听完朋友的解释,李安默精神一松,一下瘫坐在地上。
他一直是以冷静沉稳的形象示人,可今天,什么冷静、什么沉稳,全都被他抛去了九霄云外。
有可能失去明若水的恐惧,让他的心脏紧缩成一团,他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了明若水,今后他会变成怎样。
他爱明若水,当年遇到明若水,一眼就爱上了。
明若水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他对她无尽疼爱怜惜。
他曾暗暗发誓要一辈子照顾她,让她以后跟着他,过好日子,不再颠沛流离,不再无依无靠。
可他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意外,几乎将他逼到绝境。
久治不愈,他以为他不会好了,他怕误了明若水一辈子,狠下心看着他母亲对明若水天天辱骂责打。
他想借母亲的手,将明若水逼离他的身边。
可明若水依旧不离不弃,任劳任怨的照顾他。
明若水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愧对她,越是不敢面对她。
他曾无数次对明若水说过,明若水的后半生有了他,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让她幸福。、
可人算不如天算,明若水嫁了他,没过几天好日子,比以前更孤独,更煎熬。
天可怜见,他终于好了,明若水又拗着性子和他闹别扭。
他能体会明若水的心情,他愿意等、愿意守候、愿意用自己的诚意一点一点打动他。
他以为他可以慢慢来,可现在他才知道,一辈子太短,还会有许多意外,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时间。
清芽看他抱头坐在地上,身子抖的厉害,她看了他一会儿,蹲,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学长,你冷静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和若水以后一定会幸福。”
李安默稳了稳心神,抬眼看她,“清芽,谢谢你,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这边我自己守着就行了。”
清芽看看仍在沉睡的明若水,“我还是等她醒了再走吧,现在就走,我回去也会惦记。”
“好,”李安默站起身,长吁了口气,“渴了没?我去给你买水。”
“不用,”清芽连忙摇头,“你就在这儿等着吧,若水醒了,你立刻就可以知道。”
李安默点头,“谢谢,辛苦你了清芽。”
清芽摇摇头,想到李安默应该会在这边守一整个晚上,她悄然离开,到外面买了些面包巧克力纯净水,给李安默带回来。
他要保持体力,才能好好照顾明若水。
她拎着东西正往病房楼,身后有人叫她,“芽芽。”
她回头看去,又惊又喜,“翌哥哥?”
谢清翌快步朝她走来,“你同学怎样?”
“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清芽给谢清翌看了眼手中的方便袋,“我买了点东西给她老公送过去。”
“我陪你。”谢清翌揽住她的肩膀。
清芽点头,感受到他修长有力的手臂落在她肩上,刚刚没着没落的心,一下安定下来。
两人回到重症监护室,李安默还等在门外,清芽将东西交给李安默,李安默和谢清翌寒暄两句,催促清芽离开。
医生过来查房,说明若水情况很好,随时都可能醒来,清芽终于放心,和谢清翌一起离开。
第二天,清芽吃过饭,买了些营养品,开车赶往医院。
到了重症监护室,空无一人,清芽拎着东西到护士站问了下,明若水早晨查房后,一切情况良好,已经转入普通病房。
问清楚明若水的病房号,清芽找到明若水的病房,李安默正给明若水喂水。
李安默满眼疼惜,明若水神色平静,见清芽开门进来,一起热情的打招呼。
清芽将营养品放在床下,握住明若水的手,“若水,还疼吗?”。
明若水笑笑,“疼还是很疼,不过值了。”
“没事就好,昨天真是吓死我了。”想起昨天的一切,清芽心有余悸。
“安默,你去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吃东西。”明若水转眼看向李安默,和颜悦色的说。
李安默说了声好,又对清芽说了声失陪,开门出去。
清芽笑着问明若水,“你们和好了?”
“嗯,”明若水笑笑,反手握住她的手,“生死门前转一遭,忽然一下就想开了,安墨是为了我才受伤,逼我离开,也是为我着想,虽然方法让我无法接受,可我知道,他一直深爱着我,从没变过,原本我也并没想离开他,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想折腾折腾他,可当我躺在手术床上,死亡离我那么近的时候,我后悔了,人生无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结束了,把时间浪费在斗气上面,太可惜了,以后我要和他好好过日子,珍惜每分每秒。”
“嗯,”清芽握着她的手,展颜一笑,“你能这样想,也算因祸得福了。”
“谢谢你,芽芽,”明若水感激的看着她,“谢谢你陪我走这段路,谢谢。”
清芽俯身,轻轻抱抱她,“不用谢,我也收获了许多,真的!”
她明白了做人不要太较真,伤害是把双刃剑,惩罚别人的时候,其实也惩罚了自己。
又陪明若水聊了会儿,她离开医院,觉得天高云远,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她开车去了谢清翌公司。
经过上次的事,她已经收了“体验生活,忆苦思甜”的心思,觉得自己没那个金刚钻还是别做那个瓷器活儿,好好在家待着,等着九月份开学就是了,不然不但给谢清翌帮不了忙,还要扯他后腿,让他给她收拾烂摊子。
她直接从谢清翌的专用电梯到达谢清翌的办公室,神不知鬼不觉的推门进去,谢清翌抬眼见是她,唇边勾出一抹浅笑。
她走过去,直接坐在他腿上,双手搂住他脖子,“若水和李安默和好了,我好开心。”
谢清翌揉揉她脑袋,在她眉心亲了下,“你先去休息室玩儿,我赶时间,忙完找你。”
“好!”清芽回吻他一下,起身去了休息室。
她昨晚担心明若水,一整晚没有睡好,在休息室打了会儿游戏,很快眼皮打架,睡着了。
她是被痒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谢清翌将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亲她。
她慵懒的笑着推他,“别闹,再让我睡一会儿。”
“该吃午饭了,”谢清翌在她耳边呵气,“想吃什么?”
清芽搂住他脖子,脸颊埋在他怀里,“你想吃什么?”
他在她唇上轻咬了下,语气灼热蛊惑,“我想吃什么,你还看不出吗?”。
清芽用头拱他,闭着眼睛咯咯笑,“你够了,你怎么这样?”
“男人都这样,”谢清翌开始剥她的衣服,“我是男人中的男人,所以更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