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公主的身子随着拓跋浚的声音抖了一下,继而低声道:“陛下息怒,臣妾初来乍到,不懂宫中规矩,今后一定好好向贵人讨教,再不犯这样的错误了。”
拓跋浚看看身边没有任何反应的冯落璃,“念你出身边陲、初入宫中,且为初犯,朕就暂且饶恕于你,责令闭门思过三个月,由昭阳殿的首领女官柔儿教授宫中礼仪,不得有误!”
“陛下!”麒麟公主缓缓抬起头来,楚楚可怜的看着拓跋浚希望他收回成命,由昭阳殿的宫女教授礼仪岂不是掌她的嘴巴吗?从今往后,她这个正经主子的脸该往哪里搁呢?
拓跋浚神色不改,只看了看冯落璃,“而后你学习宫中礼仪的成果由贵人检阅,若有差池定不轻饶!”而后看了看兀自一脸得色的柔儿,“听明白了吗?”。
柔儿使劲儿点头,“奴婢遵命!”
&}.{}“好了!我们走吧!”
拓跋浚准儿牵起冯落璃的手,将自己的披风搭在她的肩上,缓步走出紫宫。
柔儿则是得意的瞟了麒麟公主一眼,趾高气扬的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初入隆冬,西苑院子里的秋菊也开始片片凋零,落在石子路上染下一路清香,冷风吹起兀自飘零,萧瑟冷风起,万般皆伶仃。
“手这么冰,是冷着了吗?”。拓跋浚见冯落璃不说话,紧了紧握着的手,把她拉入怀中,暖声问道,“还是生我的气了?”
冯落璃看看一脸认真的拓跋浚浅浅一笑,“陛下多虑了,臣妾只是看着这秋菊想到哥哥,他一人离家孤苦伶仃,不知道现在过得可好?又想到自己何尝不是孤身一人,不觉默然了。”
拓跋浚停住脚步,扳过冯落璃的身子,两人正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璃儿,你还有我!”
冯落璃静默的看着拓跋浚,眼前的男人已然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再不是那个可以和自己钻洞的小孩子了,他的爱会变的宽广博大,他要爱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甚至是后宫越来越多的,在他心里还能有那么一席之地来容纳小小的她吗?
拓跋浚用力把冯落璃包入怀中,那样的眼神会让他手足无措,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可他却能够听得到她想说的一切,她的担心、忧虑,他通通都懂。
“璃儿,我此生注定有负于你!可这大魏的江山不能落入奸人之手,我也只有坐稳了这大魏的江山才可以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你,才能不让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你!今生,我不负大魏,才能确保这大魏将来不负于你!”
冯落璃知道江山社稷在拓跋浚心中的分量,那般几经险阻冒着生命危险才保住了这大魏江山的稳固,身为皇帝他不能够让大魏继续风雨飘摇。
“有你在,璃儿什么都不怕!”冯落璃依偎在拓跋浚的怀里,低声呢喃。
若你想要守护这江山,我便陪你守护!
“错了!椒房,您怎么这么……小小的一个谒见礼仪,您怎么就学不会呢?”
柔儿站在紫宫正殿中间右侧,看着一身重服的麒麟公主,很是恭顺的说道,眼里神色不乏贬斥之色,一边不厌其烦纠正麒麟公主的各种姿势,一边悠闲着心情自得其乐。
从最开始穿衣吃饭,到现在的各种走姿、坐姿等等,柔儿算是一次性把所有往日里所受的恶气都发了出来,当然麒麟公主也不是那么听话的,只是柔儿只说是奉命办事。如果她不听从,柔儿只好去如实禀明皇上。麒麟公主当然知道此事的严重,原本仗着皇上的宠爱想要拿那些不中用的先帝椒房立威,想不到却是犯了皇宫的大忌,还好没有酿成什么祸端,不然牵连到自己国家就麻烦了。
这会儿,皇上看在自己母国的份儿上才暂且饶过,如果再出什么差错就当真不无弥补了。为此,即便是再怎么痛恨这个冯落璃身边的宫女,也得忍着。
这一笔一笔的帐,有待翻身之时再清算!
“错了!错了!又错了!”“麻烦狐莲椒房您请用点儿心,到时候奴婢交不了差不要紧,您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可就事儿大了!”
柔儿见麒麟公主的跪姿不对,立刻上前纠正,脸上颇显无奈。
麒麟公主抬起头来,眼神几乎可以把柔儿杀死,脸颊通红,像是累着了。
“你没见本宫一直都在练习吗?都多少时辰了,怎么还是不见进展?!”麒麟公主盯着柔儿厉声训斥,不过声音却是逐渐暗哑,到最后几乎发不出声来。
“您说呢?小小的一个觐见礼,椒房您愣是学了三四个时辰,奴婢这也在纳闷儿呢,不然奴婢去陛下那里请罪,您天资过于聪慧,奴婢教授不得,也好免了您见到奴婢就心烦不是?您看呢?”
麒麟公主气结,只瞪大了眼睛看着柔儿,恨不得站起来给她几个耳光,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委屈?但是她不可以,她不能让皇上生气,更不能让他迁怒于母国。
从她十岁事起,父皇母后就日日教导她如何为了母国牺牲自己,取悦君王,让他成为母国的庇佑。整个国家的安危都系在她的身上,将来入宫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这些都是麒麟公主日日要听到的,这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的使命,不容她有任何闪失。
“你!……”麒麟公主怒视着柔儿,银牙几乎咬碎,脸上更加潮红了,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蓦地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椒房!您这样倒地也是于事无补的,这宫中礼仪学不会,始终是会找惹事端的不是?奴婢劝您还是起来好好练习的好!”柔儿以为麒麟公主是佯装倒地,不愿练习礼仪,不由得提高声调,尖着嗓子说道。
地上的麒麟公主一动不动,柔儿上前碰了碰,毫无动静不由得大惊失色,失声叫道:“快来人哪!狐莲椒房晕倒了!快来人哪!”
几乎全部御医署的太医都汇集在了紫宫,一个接一个给狐莲椒房诊脉,柔儿则是跪在宫门外不住的叩头请罪,拓跋浚脸色冷峻的坐在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