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儿,今日让母后自己吃饭可好?”
自打冯落璃手臂受伤,便不能自己动手吃饭,有拓跋浚在时便是他亲自喂冯落璃吃,拓跋浚不在便是青萼。一开始,冯落璃觉得不自在,总是想自己动筷子,而后拓跋浚便把这件事交给拓跋弘。只要冯落璃动筷子,拓跋弘便不依不饶的,定要她吃自己喂的。
拓跋弘也是执拗的主儿,自从得了拓跋浚的吩咐便一次不落每逢用膳吃食便按时坐在冯落璃身边细心的挑选菜肴喂给冯落璃吃。
每每吃饭冯落璃都暖心不已。
拓跋弘放下筷子无辜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冯落璃,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母后,是不是弘儿做的不好?您才不让弘儿喂您了?”
那种清澈无比、纯净无暇的眼神看的冯落璃的心直打颤,不由得想要伸手把拓跋弘抱进怀里,“弘儿,你做的很好!是母后想要自己吃饭了。”
“可是父皇说母后的手臂还没好,不可以劳累的!”拓跋浚伸直了自己的脖子,看着冯落璃样子认真极了。
冯落璃暖暖一笑,忍着细微的疼痛伸了伸自己的手臂,“弘儿,你看!母后的手臂已经可以活动了,虽然还是有点儿疼,但要使用才会恢复的更快。”
“是吗?!”拓跋弘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冯落璃,“母后,弘儿还是很担心!母后的伤那般严重,若不是为了弘儿和安国。母后也不会手臂受伤。弘儿想为母后做些事情。”
拓跋弘醒来后就见冯落璃的手臂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其上还渗着斑斑血迹。询问过一脸难过的父皇之后才知道他和安国为奸人所胁迫,母后是为了救他和安国才受伤了。父皇要他给母后喂饭之时,他高兴极了,因为终于可以为母后做点儿什么了。
可现在母后又不要他喂了,定然是他哪里不好才会如此,想到此处拓跋弘不由得眼角红红的。
“好孩子!母后很快就会好了!弘儿不难过好不好?”见拓跋弘难过,冯落璃心疼不已,不由得伸过手去揽住他,柔声道:“弘儿。母后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但是弘儿要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对一个人好。”
拓跋弘疑惑不解的看着冯落璃。
“弘儿,比如说母后。你是希望母后以后都这般要你侍奉,还是希望母后以后复原如初不但可以教弘儿读书写字,还可以带着弘儿去放风筝?”
“当然是希望母后以后可以像先前和四皇叔那般带着弘儿放风筝了。”
拓跋弘无意间提到拓跋洛侯。冯落璃愣了一下。拓跋洛侯离京快半年了。除了逢贡必有的毓秀流芳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他如今如何了?身子可还好?
“母后!母后!”拓跋弘伸手在发愣的冯落璃眼前晃了晃,稚女敕的小脸儿上闪现出明白的惊喜。“弘儿知道了!”
“弘儿知道什么了?”冯落璃拉回思绪带着浅笑看向拓跋弘。
“母后是说倘若弘儿一如既往的喂您,母后的手臂便会复原很慢。与其说是弘儿心疼母后倒不如说是害了母后不能早日痊愈,这便是高太傅所讲的过犹不及之意。”
冯落璃点点头,“弘儿所言甚是!为人者当进退有度,为君者更应攻守适宜。”
“嗯!弘儿明白了!多谢母后教诲!”
拓跋弘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聪睿敏悟、仁孝纯至,冯落璃每每看在眼里都倍感欣慰。
“弘儿是皇长子,将来也将会是一国之君,无论是国事家事均需记得过犹不及的道理!”
拓跋弘点点头,靠进冯落璃的怀中,“弘儿明白!”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站直身子定定的看着冯落璃,“但是母后也要记得,身感有疾切不可讳疾忌医!”
冯落璃一笑,很是配合的点点头,“好!母后也会记得弘儿的话!”
念及李瑶,冯落璃总有着不可控的恨意,但她仍感激她把拓跋弘带到这世上,他是那样一个纯净如水、心纯如雪的孩子,如果可以冯落璃真希望拓跋弘永远可以保持那份至纯至善。
“娘娘,您的手臂还未好,以后还是让奴婢哄皇长子入睡吧!”
拓跋弘在冯落璃的轻声细哄之下睡着,冯落璃交代了乳母和映雪之后便缓缓走出拓跋弘的寝殿。青萼见冯落璃手臂之上的纱布又染上血迹,不觉心疼。
冯落璃看看青萼摇摇头,“无妨!本宫也并非时常陪伴弘儿。”
“可是……”
“青萼,这些日子昭阳殿的大小事务均靠你一个人打理着实辛苦,早些歇着去吧!”
青萼欲言又止,只得躬身施礼,“是!奴婢这便去唤悠扬服侍娘娘!”
冯落璃点点头。
青茉虽然已身入大牢,拓跋浚也将审讯一事交由乙浑查办。但横亘在冯落璃心里的疑问,始终还是要解开的,天牢一行也是必然。
“娘娘是要奴婢跟随前往天牢?!”
悠扬平日话不多,冯落璃养伤的这些时日她只是默默做事从不多言。但在这件事上,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冯落璃的心思。事过一月,乙浑并没有多少进展,事关拓跋弘她必定会亲自过问的。
“走吧!本宫担心再不去,青茉怕是要死在那里了!”
说着冯落璃随手拿了件披风披在肩上走了出去,悠扬紧随其后。
天牢的潮湿和阴暗冯落璃是领教过的,许是身上有伤的缘故一踏入天牢冯落璃还是禁不住拉紧了身上的披风。牢头在前掌灯引路,悠扬扶着冯落璃走在后面,所到之处脚下的茅草发出细微的声响。
“天牢潮湿,娘娘仔细着脚下!”
牢头奉承似的提醒,刻意放慢脚步给冯落璃照亮。
想不到天牢竟这般大,冯落璃这般想着,先前自己就被关在最前面左侧的炎字号牢房,入口处数十步便是了。而这次,随着牢头走了许久才到青茉所在的牢房,所经之处皆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牢房,纵横而立宛若一只只亟待吞噬猎物的怪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