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母后!”
“起身吧!”冯落璃看着眼前一身盛装一定要见冯落璃的拓跋明欣,心中多少有些不忍,毕竟她才15岁,远离家国,嫁到大漠中去承受一生的思亲之苦,而冯落璃就是这一切的直接参与者。
拓跋明欣起身,如同宝石一般的明眸里并没有冯落璃想象的悲戚,反而是一种决定远行的坚定。她浅浅的笑着,像是一株开在大漠里的玫瑰,耀眼而夺目。
“你今日到母后这里来,可是有事需要母后为你做吗?”。拓跋明欣越是这般明媚的无所畏惧,冯落璃就越想给她些什么。
“是啊!在这宫中做些什么总是有所图的,母后这般想欣儿也是常理。”拓跋明欣笑笑摇摇头,“今日欣儿前来,并不是为了求母后赏赐些什么,只是想和母后说上几句话,可以吗?”。
冯落璃神色动了动,继而点点头,“来!坐到母后旁边,想说什么都可以。”
“多谢母后!”拓跋明欣走到冯落璃身边,捡了个靠边的椅子坐下,第一次似乎没坐好,又挪了挪。继而舒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道:“第一次见母后,还是在欣儿入太学念书之时,那个时候母后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国子博士的一闪教授我们诗经,这一晃都已经三年过去了,想不到今日欣儿还能坐在母后身边。”
“哦?!”冯落璃是在太学教授过一段时日,对拓跋明欣的印象只是一个安静少言的小姑娘,总是坐在最后一排,头低低的,但博士的每一个任务都能很好的完成,考核成绩也总居于上乘。没想到她却对自己观察的这般仔细。
拓跋明欣点点头,“嗯!儿臣记得非常清楚,在太学不可以以人伦尊相称,要一律称之为先生。故而前几日,母后去往重华殿,欣儿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称呼母后。”
“是吗?那在欣儿心里,母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母妃常说母后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纵横捭搁、几经生死而权势不倒。我想在母妃的心里是嫉妒并羡慕着母后的。”拓跋明欣并不避讳乙凌对冯落璃的看法,“母后也不必为此责怪于母妃,不单单是我母妃,这宫里的每一个女人大约都是这般认为。”说着拓跋明欣勇敢的看向冯落璃,“而欣儿却有不同的看法,欲戴皇冠必受其重。母后今时今日的地位,亦是付出了同等的代价换来的。与母妃那般的嫔妃而言,母后走的是另外一条不攀附任何人的道路而已,并非是简单的对错可以评判的。”
冯落璃吃惊于拓跋明欣的言论,这完全不像是从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的,然而事实就是。看似一张白纸似得少女,竟有如此与众不同的见地。
“你不觉得母后是一个凶狠的女人吗?”。冯落璃有意出言试探,“此次母后将你送往漠北苦寒之地,远离家国承受思亲之苦,你不恨母后吗?”。
拓跋明欣先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恨也不恨!生于帝王家,婚姻本就由不得自己。”这一点儿在拓跋明欣懂事之时起,乙凌便已经耳提面命了,“然而,婚嫁之后的人生却该由自己做主。”
“柔然蛮夷不比我朝,你可知晓?”
拓跋明欣点点头,“当年汉室和亲,匈奴不也是蛮夷之辈吗?照样出了稳定邦交数十年的细君公主,一语劝退十万兵的冯婕妤吗?欣儿虽不及她们那般巾帼风骨,但也想为国为家尽一份力,哪怕只是十年的北境安宁也好。”
这一刻,冯落璃突然觉得乙家连续几代驸马都尉并非只是口舌之能,凭的还有骨子里的那一份风骨。冯落璃像拓跋明欣招手,“欣儿,来!到母后这里来!”
拓跋明欣走上前去跪在冯落璃膝下,冯落璃伸手揽住拓跋明欣的头,由衷道:“谢谢你!母后替整个大魏朝廷谢谢你!”
拓跋明欣走后,冯落璃亲笔书信给予成,言道嫡亲公主下嫁,望他待之如亲。
终究拓跋明欣的和亲队伍还是出发了,打点好一切的冯落璃终究不愿亲送,只让乙凌母子远送至京郊。
“母后!”
冯落璃正因拓跋明欣和亲的事不愉之时,一身侠女装扮的拓跋明霞出现在眼前,上前就给冯落璃来了个大大的拥抱,“霞儿回来了!霞儿好想母后哦!”
“霞儿!真的是母后的霞儿!”冯落璃捧着拓跋明霞的脸颊不住地看,激动不已,而后抱着拓跋明霞不忍撒手。
“哦!好了好了!母后不许哭哦!霞儿可不想惹母后不高兴!”拓跋明霞细心地给冯落璃擦眼泪,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软言说着。
“好好好!母后不哭!来让母后瞧瞧霞儿变了没有?”
拓跋明霞很是配合的在冯落璃跟前转了几圈,“喏!母后看看霞儿是不是更漂亮了?”
冯落璃点头称是,“漂亮了!漂亮了!怎么也瘦了?”
拓跋明霞腻在冯落璃怀里撒娇道:“母后!霞儿这是苗条!想学汉宫赵飞燕,盈盈一握小纤腰呢。”
“净瞎说!那样哪里就好看了,要母后说那是畸形!”
“好好好!母后说的都对!霞儿可是馋母后宫里的美食了呢,出了宫才知道为什么云皇叔每次都对母后宫里的美食念念不忘了,霞儿也忍不住偷偷想念了好多次呢。”
冯落璃伸手点了点拓跋明霞的鼻子,“你呀!鬼丫头!”说着叫青萼准备拓跋明霞爱吃的点心、小菜,拉拓跋明霞在身边坐下,“这次出去又遇见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吗?快给母后讲讲!”
“嗯!这次霞儿遇到了一个很有趣很有趣的人,他呀对我们南境各州的风土人情、名山大川简直是了如指掌。”拓跋明霞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母后,他真的很神!每次我们去一个地方,他先前的讲解总是分毫不差,就连传说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一路有他陪着啊,可有意思了。”
“我朝竟还有此等奇人异士,姓甚名谁,你可知道?”
拓跋明霞靠着冯落璃,“他,母后可能不知道;但是他的父亲,母后一定熟识。就是宁远将军郦范,郦将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