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向是皇宫之中最为多变的动物,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还真是不错,一个人都能瞬间演出数个角色。不过,冯落璃也知道,这几日的确是累着这几位了,命青萼备了几个精致的小菜,打算和她们边吃边聊。
“这几日你们的辛苦,哀家可是看在眼里呢,来来来哀家特地叫人备了些小菜,你们也陪哀家吃上一些。这一个个水葱一般的佳人,还得劳烦你们帮哀家挑选呢。”
太皇太后赐饭可谓是无上的荣耀,即便是太妃贵嫔平日在宫里都不曾有机会和太皇太后一起用膳。今日可谓是意外之喜,饶是再劳累几日也值了。
“多谢太皇太后!”几人急忙行礼谢恩。
席间冯落璃不经意的翻着他们几个找出来的佳人,神色很是欣慰,看上去似乎对每一个都很是满意。之所以让玄珍、悦玲珑前来帮忙为拓跋宏选秀女,是因。为他们,们两个一个出自寒门,一个出自于阗,结党营私之嫌就少了很多;而拓跋丕又是四朝老臣,宗室之手,深得冯落璃和拓跋宏信任,再加上拓跋丕夫人为人贤达的好名声在外,她选出来的人,自然也差不了。
“高霁月”冯落璃缓缓吐出一个名字,询问的看向其余三人。
“回禀太皇太后,这是已故文候的孙女儿。”拓跋丕的夫人站起来,施了一礼面带笑意答道:“此女臣妇见过,温婉贤淑,还和高太傅学过几年经书,很是不错呢。”
冯落璃笑着点点头,“原来是文候家的人,果然不错!改日带她来给哀家瞧瞧。”
“是!臣妇着手去办。”
冯落璃放下看了一遍的佳人画像,“这些都不错,依哀家看来皆可全部选进宫来,至于品阶位分还需略作斟酌。”说着冯落璃神色淡淡的像是还有什么事不曾放下,端起茶杯只略略抿了一口,缓缓道:“转眼间,皇上就已经到了大婚的年纪了,日子真是过得飞快。”
对于冯落璃突如其来的惆怅,悦玲珑等人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不敢接话。约模一盏茶的时间,悦玲珑看看玄珍和拓跋丕夫人,缓缓走上前道:“太皇太后,如今咱们大魏国泰民安,当真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一切都是托了太皇太后您的福气呢。”
冯落璃扭头看看悦玲珑,曾经拓跋浚说过悦玲珑是个单纯且不染尘俗的女子,此刻却也说着言不由衷的奉承话。大约这皇宫真的是一处熔炉,能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今日就到此吧,你们且退下吧!”
冯落璃没有预兆的让她们三人退下,玄珍等心里虽多有疑问,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行礼告退。
三日后,拓跋弘亲下诏书,追封生母李瑶为文成元皇后,择日棺椁迁入金陵与先皇合葬。加封李洪之怀州刺史,拜内都大官,命其不日回京受封,原辖地内郡官由吏部择优选任,不日上任。然而虽这一封诏书一起下达的还有另外一封,命拓跋丕/贾秀/等人巡视各州郡彻查酷吏之事,所办之处有先斩后奏之权,并将民怨最盛的几处州郡的官吏即刻削职查办。
太和殿的冯落璃看完拓跋云的来信,折好放进原来的信封里命青萼收好;脸上的神色沉静如水,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太后娘娘,奴婢这几日见你咳,就熬了些姜糖水,您趁热喝一些吧!”这些日子宫外送来的书信一封接着一封,冯落璃都是看完淡淡的收起来,不做任何回应,拓跋弘的追封诏书受伤最深的就是太后娘娘了,当年李瑶是如何逼迫身为皇后的冯落璃的,青萼比谁都清楚,太后娘娘和先皇的感情也都是她看在眼里的。如今,皇上下令追封李芸为元皇后与先皇合葬,这不是成心针对太后娘娘吗?青萼真心替冯落璃感到不值得,含辛茹苦的把皇上养大,为他铺好帝王之路,如今却落得如此
“青萼,今日陪哀家去一趟暗殿吧!”这几日二王爷奉命上朝,冯落璃基本上就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偶尔翻几页书,大多的时候就是看着太和殿外的梨花树,一看就是半晌。
青萼点点头,“是!”
暗殿之中烛火如豆,几个供奉着香火的灵位氤氲在香火气息当中,冯落璃一个个看过去,不觉唇角扯出一抹遥远的笑意。冯落璃上前,停在麒麟和李瑶的灵位之前,看着灵位之上冷冰冰的字,伸手给她们每人上了一炷香。
“李瑶,终究还是哀家输了!如今你是先皇的元皇后,可以和先皇合葬金陵配飨太庙,何等的荣耀。当年你千方百计害哀家无后,临终前还要押上自己的性命来跟哀家赌,哀家又怎么能赌得过呢?”冯落璃淡淡的说着,像是在说很久远很久远的事,“不过,你大概也没想到吧!弘儿是这样的出色,哀家相信他可以是一位好皇帝。所以,哀家甘心了,你呢?”目光落在麒麟灵位之上的时候,冯落璃神色缓了缓,“你也安心了吧!哀家输了!”
原本冯落璃以为时至今日,她可以坦然无比的面对暗殿里的每一个牌位,可当目光触及那个没有名字的空牌位之时,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下来,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模那个灵位,“孩子!我的孩子我冯落璃从未愧对任何人,却唯独对你,母后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没能保护好你”心中的悲恸让冯落璃有些支撑不住蹲来,不住的啜泣着,“孩子,母后好想你”
“璃儿!”一声熟悉无比的轻唤,冯落璃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冯落璃扭头,慕容白曜那张温煦的脸颊映入眼帘,更是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慕容白曜不曾见过这样的冯落璃,即便是当年广平王拓跋洛侯薨逝也不曾如此无助,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情愿抛却一切只陪着怀中的女子一世安好,“璃儿,你受委屈了!”慕容白曜不由得揽紧冯落璃,轻声唤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