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笙看着阮如玉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阮如婳和阮如玉这对双胞胎姐妹同进同出,但从来不穿一样的衣服,不戴一样的首饰。
表面看着和睦相处,相亲相爱,但阮如笙知道后面几年她们闹得厉害,两个人其实谁也不喜欢对方。
她微笑着拿起一块枣泥山药糕,斯文秀气的享用着。
众人聊天说笑,只当她是孩童,并未过多关注。
林轻语在老太太身边服侍,一会夹这个,一会夹那个,也无暇照顾阮如笙,偶尔看她两眼,见她乖乖巧巧,也就撤去了关心。
心下不由地有丝莞尔,以为她是有陌生男子在,所以拘谨。
早知如此,她中午就该将从柏带上。
散了席,阮永定带着岳天凛去了书房,老太太因为中午想小憩一会,于是在林轻语的搀扶下上了翠幄青釉车,由小厮拉着驯骡回了上房。
走时林轻语吩咐将几乎没动过的菜肴端给何姨娘和许姨娘房里去,其次挑些好的赏给老太太房里的大丫鬟。
在收拾桌子的彩儿她娘哎了一声。
彩儿是老太太房里的大丫鬟。
这会晌午,一直阴沉的天气扒开乌云,太阳霎时照耀了出来。
六月阳烈,气温一下升高了不少。
阮如笙就感觉热了起来,一个劲的叫子鸢给她打扇子,又叫心悠去拿了遮阳的竹骨绸伞。
这太阳烈的,她可不想出门,又逢刚用完膳食,真是一头的汗。
“用力点。”她见子鸢心不在焉的,于是扫了她一眼。
子鸢却挨近她悄声说道:“大姑娘带岳家少爷去三间厅观赏去了,也不叫上姑娘。”
阮如笙横了她一眼:“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若是前生,阮如笙还真有可能会有点介意,但是知道子鸢前世在平南王府弃她而去之后,她对她是一点好感也无。
就连她说的话听着也厌恶起来。
子鸢被阮如笙说的一讪,闭了嘴心情闷闷的。
恰时,心悠拿着绯红如晨曦的竹骨绸伞跑来,伞上描绘有西湖十景。
这把伞是阮如笙上次回林家的时候外祖母专门送给她的,制作工艺颇为复杂繁琐。
伞骨用三年大的淡竹做材料,且淡竹直径要在五公分左右,竹节上下间隔需在二十五至二十六公分间,而且竹子不能有阴阳面。
再以绸张面,上绘制各色风景,花鸟等,轻巧悦目,透风耐晒,易于折叠,色彩瑰丽,素有“江南之花”的美称,比之时人常用的油纸伞珍贵了不知多少。
可惜前世在阮如笙十岁那年,因为和府中姐妹在凝翠湖采莲,她撑着伞不知道怎么地就踩空掉入了湖中,幸好有伞漂浮才救了她一命。
上岸时伞面已经被锐石划破
她那时也小,只模糊记得身边几位姐妹的笑声。
“妹妹真是爱伞如命,就连采莲也不忘撑上,嘻嘻——”
她不过是怕晒而已。
“谁知道她是真的爱伞还是想炫耀?”
她都狼狈成这样了她们还有闲心说她是炫耀?
阮如笙正在回忆间,阮如婳和岳祁已经掀了帘子出来。
阮如婳脸上尽是明媚的笑:“祁哥哥,你可得教教我才好”
眼角一瞧阮如笙还在回廊下的阴凉处站着,手上正接过了心悠递给她的那把竹骨绸伞,阮如婳眼中的笑意就不由地冷了冷。
稍纵即逝,她又恢复了满面笑容,上前拉住她的手亲热的说道:“如笙妹妹还没走啊?瞧这热的,需要我叫丫鬟去冰窖里拿些冰块给你吗?”。
她说得颇为诚恳,女敕葱般的柔荑亲密的执起阮如笙一双白皙圆润的小手,身子自然而然的挡在了她面前。
阮如笙不着痕迹的挣月兑开她的手,摇了摇头:“不用,随性而定,顺应而为。”
前世她就是在热的时候老用冰块敷面,让积热散发不出来,在冷的时候又常常加温,以致身体差成那样。
春、夏、秋、冬,人体的变化也应该顺应春、夏、秋、冬。
岳祁听到一个九岁的女孩子说话这么老成,偏偏又长了一副出色的外表。
他不免有些柔意,倒觉得她比之聒噪的阮如婳可爱许多。
可是他毕竟是外男,又不善与女孩子打交道,于是只站在原地听她们两姐妹叙话。
阮如婳果真噗嗤笑了出来,打趣道:“妹妹何时说话这个语气了?当真是热昏了头脑了,前儿妹妹还热得躲进了假山洞里睡觉去呢,我们这一走,我真怕妹妹又做出那傻事来。”
子鸢这小蹄子,说不说她躲在假山洞的事,为什么大家还是都知道了?
阮如笙笑着扳过阮如婳的身子,斜眼挑道:“我喜欢,碍着谁什么事了?”
她说话时语气里总是充满了浓浓的挑衅味道,阮如婳十分厌她这一点。
阮如笙将她推开后,自己撑着伞率先离开了。
岳祁礼节的对她颔了颔首,算是打招呼。
眼瞅着她手上那把精致独特的绸伞,本想问问她来历,见她看也没看他就离开的样子,便也放下了心思。
阮如婳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又是当着岳祁的面,刚刚被阮如笙那么一呲,脸红得简直快滴下血来。
她心里又气又恨,面上又不好发作。
只当平日小看了这小白痴,竟然还拿话塞她!
她悄悄的朝岳祁看去,见他脸上并无异常,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走了,祁哥哥,我再叫上两个姐妹,热闹热闹。”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恢复了笑容。
岳祁收回视线,淡淡的点了点头。
陪一个也是陪,陪两个也是陪,陪几个也是陪。
就是不知道父亲说的事,阮家同不同意。
阮如婳望着阮如笙离去的背影心底冷笑了一声,就是不叫她。
“云瑶,玉华,你们去请三姑娘,四姑娘,还有前廊的华姑娘到凝翠湖的水榭。”她对身后的两个青衣丫鬟笑着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