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徐明嬗才刚刚准备起身呢,就被徐幼容给按坐回了原位上。
“别去,既然他们敢做这样的手脚,就说明他们有十分的把握了,你这样直冲冲的撞到他们的枪口上去,自讨苦吃不说,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暄表哥。”
徐幼容静静的看着,在周惠帝宣布了这一组的胜者是二皇子谢琰时,谢琰那神采飞扬的笑脸。
但徐明嬗虽然也知事情不简单,可要她怎么咽下这口气?
于是就在徐明嬗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时,齐暄却直接向徐幼珊她们这边走来了。
“暄表哥。”徐幼珊她们都站起来向齐暄行礼道。
“暄表哥,你没受伤吧?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可徐明嬗则急忙问道。
“我用的那把弓上,被人做了手脚,可这手脚做的非常精细,一开始我在检查它时,竟没发现,一直到最后,也就是在刚刚最后拉弓时,隐藏在了弦里的一点点玄冰晶粉末在前面的摩擦下开始融化后,这才让弓弦变脆、崩断了。”齐暄冷峻的把所有事都告诉给了徐幼珊她们。
“玄冰晶?真是好大的手气。”
玄冰晶,是远在边疆千里之外的诸个小国,一起向皇族谢氏进贡的贡品,那是在特定的地方,几十年都才能产出一整块完整的晶体,是连在皇家藏宝库里,都名列前茅的宝贝。而它之所以这么稀罕,不仅是因为物以稀为贵。还因它有夜明珠的特性,能在夜里自行发光,美轮美奂。且它还是现世中。晶莹剔透度堪称最佳的少数水晶类别之一,用它做出的首饰,皆为稀世珍宝。
可玄冰晶,虽说有这两样特性就够无价的了,但它却还有另一样更特别的特性,那就是如果把它磨成粉末,那么它的粉末经过摩擦后。就可以让大部分涂抹了它的物品变干、变脆。而且在它再次冷化后,会无色无味的挥发掉,以至于无影无踪。所以除了在弓弦被玄冰晶粉末变脆、崩断时。当事人感受到的那一刻的触感外,外人再不会发现什么。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倒是都知道了,可在知道了事实后。徐幼珊她们却更沉默了。而齐暄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二皇子谢琰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就向北定王齐霈那边走去了,把空间留给徐幼珊四人。
“那现在怎么办?”
而在沉默过后,徐幼珊终究还是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再这样下去,谢琰肯定是要赢的了,而他赢了以后。会像周惠帝提些什么要求,徐幼珊真是不用想都知道。
“现在连暄表哥都被他阴谋淘汰掉了。还能指望谁。”徐幼容低声道。
“不,还有一个人有希望。”可徐明婳这时却突然说道。
“有希望又怎样,暄表哥的弓箭人家都可以做手脚,那别人的还会幸免?”
“那我们去给他通风报信就行了啊,或者让祖父去请求圣上,让他们换一张弓箭再比啊。”徐明婳天真道。
“怎么通风报信,现在赛场上是谁也不准靠近的,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去通风报信?而至于让祖父去请求圣上,让他们换一张弓箭再比,那理由是什么,总不能说看不上这皇家卫队的弓箭吧。”可徐明嬗再一次泼冷水的说道。
玄冰晶粉末无色无味,涂抹在物什上后,就依附在了那件物什上,根本就是分离不出来了的,所以他们在短时间内是证明不了那把弓箭有问题的。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能证明,可谁知道周惠帝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说不定他早知道里面有鬼了,他们这样去揭发了谢琰,说不定只会祸上加祸。
再说了,周惠帝最好面子,就算他事先不知道谢琰搞的鬼,可他们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发了这事,那也讨不了什么好的。
“那不然怎么办?”
是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徐幼珊几人看向了齐老他们的方向,发现他们也是神色凝重。难不成这下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这真是太让人讨厌的答案了,可不听天由命,眼下她们又还能做什么呢?徐幼容和徐明婳冷着眼看向赛场的方向,徐明嬗和徐幼珊却干着急得不行。
可不管她们再怎么着急,第二组的比赛也准时开始了,赛场里也再次响起了蹄声,而随着周惠帝的示下,一边高台上的聂苏泫也再次射出彩球。
但这次很顺利,并没出现什么意外,而三皇子谢玟居然是被那不知名的年轻男子给淘汰掉了,因此最后能参加决赛的最后两人也出线了,就是二皇子谢琰和那不知名的年轻男子。
可也就是现在了,因为在一会儿后,在礼官宣布参加决赛的两名参赛者是谁时,人们就都知道他的名字了。
“接下来参与决赛的将是二皇子殿下,与翟玉。”
翟玉?
这下倒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如黑马一般蹿出的年轻男子,叫什么名字了,可就算知道了,大家却还是一头的雾水,因为“翟玉”这个名字让这些神都里名门贵族们都陌生不已,几乎都是第一次听见的名字。而名是真没听过,可这“翟”之一姓,这里的人们应该都不陌生才对,毕竟桓川翟家乃是大名鼎鼎。
但,当年翟家突然交还兵权与周惠帝,并远离疆界,所有翟家子弟也都退回祖地桓川之事,虽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可在神都里,最不缺的就是这轩然大波的新事儿,因此在没几年后,隐隐有退世之感的桓川翟家,也就渐渐被神都所遗忘了。
所以眼下,除了少数几人在一听到“翟玉”这二字后。就一副了然外,其余人都是一头雾水的。
而徐幼珊四人中,此时除了年纪最大的徐幼容有些沉吟的模样外。其他三人都同其他人一般,都是一副懵懂样儿。
“翟玉?这还真是奇哉怪也了,这样的人物,我竟是第一次听说。”徐明嬗奇道。
“不,这人那你是知道的。”可徐幼容却突然道。
“我知道?不可能啊,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徐明嬗奇怪的看着徐幼容,“你见过他?”
“我没见过。可我却知道他。”徐幼容凝神的看着赛场里,那身姿笔挺的背影。
“大姐,你就直说吧。他是谁?”徐幼珊被徐幼容弄的好奇四起的,可徐幼容却还是慢悠悠的,一句话分四次说的样子,真是快把她急死了。
“对啊。容。快说吧。”徐明婳同样也急道。
“婳姐儿和珊姐儿年纪小,不记得了还好说,可明嬗,你怎么也没印象了。”但徐幼容却忽地笑道。
可看着徐幼容意有所指的笑容,徐明嬗死劲想了想,却还是皱眉道:“我真的没印象。”
“那‘翟’这个姓,你也没印象?”
徐幼容话才落,一边的徐明婳却突地叫道:“桓川翟家。”
“对了。”徐幼容笑道。
江左徐家和桓川翟家因了老太爷徐叞他们。那是一向交好的,而徐幼容这些小辈。自然也是见过翟家人的。但翟家终归是长年镇守边疆,来往帝京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能见到他们的机会当然也只是那么少少的一、两次罢了。可就算这样,别的不说,在当年翟家老爷子翟冉的幼子,翟五郎寄养在齐老那儿时,幼年的徐幼容和徐明嬗却曾是见过他的。
可那时的她们毕竟还太小,对于翟五郎的印象在这么多年后,早模模糊糊的了。况且在很多年前,年纪轻轻的翟五郎就战死沙场了,那她们对于他的印象,就更少了。
因此在翟家退回桓川这么多年后,在帝京人们都渐渐忘了这个大族时,徐家里除了也绝口不提的大人们,徐幼容这一代的小辈们里,除了徐幼容,还真就没谁能记得住桓川翟家的了。
“桓川翟家?”
可就在徐明嬗和徐明婳都一副了然了的表情后,徐幼珊却还仍然是一头雾水。
“嗯……”而徐幼容在措辞了一阵后,对徐幼珊低声解释道:“珊姐儿,你就当这是我们徐家世代交好的世族好友吧,可前些年因为‘那位’的猜忌妒贤之心,翟家被迫退回了他们的祖地桓川,而就算过了这么久,也还是没人敢在‘那位’面前提起,所以这些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多说,记住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嗯,大姐,我记住了。”
“不过幼容啊,这翟玉是谁?我看他这年纪,你说他是我们的同辈,还是我们的长辈?”徐明嬗说道。
“我也不清楚,当年翟家还没出事时,我们还小,而后来翟家出事了,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们也对翟家的事只字不提,所以对于翟家的人,我也不是太清楚。”徐幼容答道。
“可容,我记得你们不是曾说过,当年是见过翟家老爷子最小的儿子,那时还没离开我们徐家的翟家五郎的吗。”徐明婳问道。
“是见过,可那时我们的年纪才三岁吧,哪记得清什么啊。”
徐幼容说完,却又想起了记忆中,那个会对着她和明嬗笑的开朗的少年,那早已模糊的眉眼,心里顿时有些感伤。
“不对。”但就是这时,徐明嬗却突然说道:“当年我和幼容见到的那个大哥哥,也就是翟家五郎就已经是个少年了,那算一下,按这个年轻男子的年龄来说,应该是比翟家老爷子最小的儿子,也就是那个大哥哥的年纪还要轻,那么他只可能是跟我们同一辈的了。”
“对诶。”
在不知不觉,徐幼珊四人居然忘了,对于她们来说可能是天塌般的大祸即将要到来,而竟然专心致志的讨论起了翟玉的辈分问题。
而就是在她们越来越东扯西歪些莫名其妙的话题时,一阵惊呼声暴起。
“怎么了?”
徐幼珊四人吓了一跳的连忙向着赛场的方向望去,可就是在这时,映进了她们眼里的就是两支箭尾上分别系着一黄一白翎羽的两支箭枝,披星赶月般向着远处的那枚彩球射去。
“嗖”
而就在箭尾上系着黄色翎羽的箭枝,即将要射中彩球时,在徐幼珊四人越来越绝望的眼里,那支箭尾上系着雪白色翎羽的箭枝,却忽然改变轨道,不再向着彩球飞去,而是“砰”的一声,突然把和它并肩飞行的那支黄色翎羽的箭枝给撞飞了,造成了在这一局,谁都没有射中彩球的情况。
“哇,我差点被吓死了。”
徐明嬗拍着胸脯说道。
但这局因为没有一人是射到彩球的,因此周惠帝示意,第二次比试开始。于是谢琰和翟玉又策马站在了起点上,准备开始再一次的比赛。
但就在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时,谢琰却以一个没人看得到的角度,阴渗渗的看着翟玉。可翟玉却目视前方,莹白深冷的脸庞上,虽无一点情绪,可也没一点紧张的神色,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开始的信号响起,就奔向胜利的方向一般。
“咚”
赛场里现下虽是除了谢琰和翟玉外,就不准任何人进去了,可围在赛场边的少年少女们,却就快里三圈和外三圈了,因此不管谢琰和翟玉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几乎都是不会被有点极为疯狂关注他们的少女们所遗漏的,因此当那声示意这决赛的第二次比试开始的响钟,响起后,谢琰和翟玉没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箭一般的就疾射出去了。
“拜托、拜托。”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徐幼珊四人都在内心里祈祷奇迹出现。
而赛场里的两人,也丝毫不让的策马奔驰在草原上,眼里只有聂苏泫用弯月弓,已经射出了的那枚彩球。
彩球以完美的弧线,落向了谢琰和翟玉的前方,而谢琰和翟玉两人,也几乎在同一时刻搭弓拉弦,但就在这最紧张的时候,在所有人、包括徐幼珊四人都看着他们时,让徐幼珊她们熟悉的一幕又出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