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女子出嫁九天后,就是要携夫回娘家归宁的,这是习俗,也是规定。而这规定在皇家里,也是例行的条例,因此在徐幼珊嫁到楚王府的第九天一早,卯时不到,徐幼珊就是醒了的,而且今天的徐幼珊还出奇的没有赖床,而是精神百倍的一醒来后就跳下了床,在楚黛和月黛的伺候下,马上就梳洗更衣完毕,然后就一直在等着谢璟了。
然而就在徐幼珊等啊等、等啊等的,都等了好一会儿后,却始终不见谢璟时,徐幼珊也就怒气冲冲的第一次通过泊微后云后的那条隐秘小径,跑到了空山居去,打算好好问问谢璟,他这是几个意思。
但就当徐幼珊怒气冲冲的杀到了空山居时,在对目瞪口呆的闻歌问起谢璟在哪时,闻歌一句话就把徐幼珊给弄懵了。
“王妃,您找殿下是有什么急事吗,现在可是卯时末都还没到啊。”
轰……一阵阵的天雷不断的在徐幼珊得脑海里降下,现在卯时末都还没到?徐幼珊极其僵硬的侧头,看向了她身后双手捂脸,都不怎么敢看周围人的目光的楚黛和月黛,小声问道:“此时卯末都还没到?”
“王妃,现在已经不是冬天了,天大亮的时候,不代表就已经辰时了,可您刚刚一直气冲冲的在跑,我们也……拦不下您啊。”楚黛和月黛也极小声的回道。
刚刚徐幼珊不顾一切的就冲,楚黛和月黛又不是刘妈妈。哪能拦得下徐幼珊啊,可不巧的就是,昨天守夜的是楚黛。而今天一早来交接的又是月黛,而吴林氏和刘妈妈现下都还是在歇息的,因此也就造成了现在的这出乌龙。
“咳……闻歌啊,我其实没什么事找王爷的,只是刚刚我想起了一会儿归宁的一些事,想和殿下谈一下罢了,但一时忘记了时辰。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就不要叨扰殿下了,你记得一会儿一定不要和殿下说起我来过的事情。记住咯!”徐幼珊说完,不等闻歌一脸的懵懂,和着楚黛和月黛又头也不回的就跑了,留下了满院子一头雾水的人。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而在徐幼珊回泊微后云的路上。在她的心里,却一直都只有这四个字——丢死人了!
但在早上的这个小乌龙后,一切却看又向着正轨行进,谢璟在空山居准备好以后,就到泊微后云里和早就准备好的徐幼珊会合,然后两人又一同登上了马车,向着东阳巷驶去。
东阳巷,徐府。
徐府里和徐幼珊一样。一早就起床折腾的人还不少,其中一直让人到大门外去看看徐幼珊到底来没来的徐幼容。就更是个中代表了,不仅一大早的就起身开始梳洗更衣,而且还早早的就派了人去大门那儿守着,只要徐幼珊一到,徐幼容肯定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人之一。
“珊姐儿来了吗、来了吗?”。徐幼容第无数次的向婉儿问道。
“前面还没有消息传来呢,估计二是还没到。”婉儿看着徐幼容着急的模样,笑道:“,二和楚王殿下从楚王府来,就算是辰时就出发了,现在也是还到不了的,您不用这么着急啊。”
“这我知道,但我就是急啊,你说珊姐儿那么个小笨蛋,头脑又不怎么灵光,她这一嫁进楚王府,还不抵得胖头鱼进了鲨鱼群啊?这让我怎么能不担心。”徐幼容一直在张望屋外有没有来人的说道。
可就是在徐幼容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后,终于有人从大门那儿回来向她禀告,徐幼珊回来了。而徐幼容一听,眉眼顿时弯弯,起身就向着外面跑去,害得婉儿等一群丫鬟婆子们也急急忙忙的就跟在了徐幼容登上的软轿身后,一起向着秋初馆快步走去。
徐幼珊归宁,这不是小事,因为和她一起来的还有谢璟,因此徐府上上下下的人,理应都是得去接驾的,毕竟谢璟也是当场的皇长子、如今的楚王殿下。因而徐幼容此时就是要去秋初馆和裴氏会合,然后再跟着裴氏去秾华堂接齐老,最后再到大门处迎谢璟和徐幼珊这楚王和楚王妃的大驾。
秋初馆
“娘亲、娘亲,珊姐儿到了。”
人未到,声先到,徐幼容都的人影都还没进到屋子里呢,她的声音却已经传进了屋中,惹得也是正要动身的裴氏一笑,等得徐幼容已经不等小丫鬟通传就跑进来后,裴氏就轻戳了戳徐幼容的小脑门,说道:“你这风风火火的咋呼劲,什么时候能收收啊。”
“哎呀,娘亲,那我还不是因为高兴嘛,珊姐儿回来了啊!”徐幼容揉了揉自己白皙的额头,笑着对裴氏娇声道。
“就你理由多,走吧,去秾华堂接你祖母,你祖父和父亲刚刚可是带着宸哥儿他们已经到大门那儿去了。”裴氏牵着徐幼容,走出屋外,登上软轿,就向着秾华堂行去了,而等到她们和齐老会合后,也就一起向徐府大门那儿走去,和着老太爷徐叡他们,一起在这儿迎接谢璟和徐幼珊。
巳时初,徐府大门外终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而不一会儿,印着皇族谢氏族徽的马车也终于出现在了徐家众人的视线内——谢璟和徐幼珊到了。
“参见楚王殿下,参见楚王妃。”
……
……
徐府,秾华堂。
谢璟和徐幼珊在到了徐府后,谢璟自然是就和着老太爷徐叡他们去了太禧园,而徐幼珊则是和齐老、裴氏她们一起去了秾华堂,而两波人也是在这儿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至于现下的秾华堂里,除了齐老、裴氏、徐幼容和徐幼珊外。此时还来了另外一人,那自然就是徐明婳了。
秾华堂后院内,在齐老象征性的问了问徐幼珊最近的情况。和裴氏拉着徐幼珊把一些小事都问了又问,徐幼珊也好好回答了以后,裴氏才松了一口气的放徐幼珊和徐幼容、徐明婳一起到外面去咬耳朵了。
而就是在此时秾华堂的后院内,一间红木所造的小亭子里,徐幼珊在这儿被徐幼容和徐明婳轮番逼供,使得徐幼珊实是哭笑不得。
“珊姐儿,你直说了吧。你是不是在楚王府里被欺负了。”徐幼容严肃的问道。
“大姐,你要我说几次啊,没有。我真的没有被欺负,你怎么就是不呢?”徐幼珊无语得很。
“我当然不了,你说你头脑又不怎么灵光,眼色也不好。就你这样笨笨的小样儿。在王府那种到处都是‘卧虎藏龙’的地方,你怎么可能不被欺负啊。”徐幼容极其理所当然的说道。
但徐幼珊一时间就感觉不是那么的好了,“大姐啊,什么叫做‘头脑不怎么灵光,眼色也不好,就你这样笨笨的小样儿’,在你眼里,小妹我就是这种形象的?”徐幼珊的无语又再往前夸了一大步。已经到达了实在不想再和这两个活宝大姐沟通的地步了。
可徐幼珊想是这么想,但现实倒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徐幼容在默认了她对于徐幼珊的这番真实看法后,徐明婳又上场了,并且也是极其严肃的对徐幼珊问道:“珊姐儿,不是我们瞎担心,但楚王殿下的那两位侧妃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王霓裳当年在神都里的名声有多大,你是不会知道的,比起容现在在帝京里的声势,也是没弱上多少的,那你就可以想象一下,这王霓裳是有多不简单了。”
徐幼容艳冠帝京的声名,是在王霓裳销声匿迹了许久后才开始的,但这并不妨碍徐幼珊了解王霓裳当年的风光,毕竟徐幼容现在的风华,徐幼珊是亲身所感的,那王霓裳当年并不比如今的徐幼容弱上多少的风头,徐幼珊还是能想象得出来的。
“至于另一个,那可是冷心云啊,是内吏府监冷家的女儿啊,那内吏向来可都是不择手段的代名词,历来都是替帝王在暗中处理一些不见天日得事情的,那冷心云的父亲,更是心狠手辣之辈,只要是落在了这冷府监手上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而这冷心云更是青出于蓝,传闻她小小年纪开始,也是心肠狠硬之辈,在她手下被仗杀的人命,那也是不少了啊。”徐幼容补充的说道。
但其实徐幼容和徐明婳说的这些,徐幼珊早就从吴愁送上来的那些文册里得知了,因而现下是不怎么奇怪的,可对着徐幼容和徐明婳两双大眼里的担心神情,徐幼珊也不好太过冷淡,只能适宜的吃惊了一会儿后,说道:“原来殿下的王侧妃和冷侧妃这么不同寻常啊。”
“然后呢?”
徐幼容和徐明婳看着徐幼珊就说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后,有些不可思议,徐幼容也问道:“你听完了我和婳姐儿说的这些后,就只有一句‘不同寻常’吗?”。徐幼容和徐明婳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徐幼珊。
徐幼珊也干笑了笑,说道:“那不然怎么办嘛,人家也没来招惹我啊,我能做什么嘛。”
“你这小笨蛋,等到人家有动作的时候,就是你遭殃的时候了,你居然还等着别人先动手?”徐明婳对着徐幼珊大大的吼了一声。
“好好好,婳,那你说怎么办吧?”徐幼珊捂着耳朵,有点投降的说道。
而接下来,徐幼容和徐明婳就给徐幼珊灌输了一大堆的对付王霓裳和冷心云的招数,只是徐幼容二人也不过还是两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罢了,她们能知道后院斗争的什么手段啊,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些纸上谈兵,就连徐幼珊都能听得出这些招数的苍白力了,那就更不用说是王霓裳和冷心云那等心智和手段狠辣的人物了。
但话虽是这样说,可徐幼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一丝一毫的,只能在徐幼容和徐明婳的面前摆出一副好宝宝的样子来,虚心受教。而看到了徐幼珊这良好的表现后,徐幼容和徐明婳却更是心血来潮的对徐幼珊“谆谆教导”了,使得徐幼珊真是快仰天无泪了。
可她又不好明言和徐幼容二人说,其实她和谢璟只不过就是一场利益交换的假成亲罢了,她和王霓裳、冷心云根本就没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那她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会激起什么矛盾的。
但这番话,徐幼珊却是不好和徐幼容、徐明婳直说的,不然她们又要觉得都是荣华殿的那晚,她们连累了她,才使得她要这样用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婚事来和谢璟交易,那徐幼容和徐明婳又不知道得愧疚到哪个天边去了。而徐幼珊又不好惊世骇俗的告诉她们,其实她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看重的婚事,根本就是不怎么在乎的。
而也因了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和不得已,有很多事,徐幼珊是不能直接和徐幼容她们坦诚以待的,所以有时一些避无可避的东西,徐幼珊也只好忍下了,就比如此时徐幼容和徐明婳对她念都念不完的“谆谆教导”……
“大、婳二、二,老请您们去用饭了。”
可就在徐幼珊都快要在徐幼容和徐明婳的“谆谆教导”里倒地不起时,青芜一道天籁般的声音传来,使得徐幼珊飞一般的起身,拉着徐幼容和徐明婳就走,“大姐、婳,祖母传饭了呢,我们快走吧,要是让她老人家久等了可不好。”
于是就这样,徐幼珊真可谓是躲过了一劫啊。
而此时尚是午时,徐幼珊她们的午饭也就是在秾华堂里,陪着齐老用膳,而老太爷徐叡和谢璟他们,也是在太禧园用的,因现下只不过是午时罢了,两拨人也倒还不至于就聚在一起大宴,大宴也一般都是留到晚上用晚饭时才会举行的,于是现下,徐幼珊陪着齐老和裴氏她们在秾华堂用午饭,而谢璟则是和老太爷徐叡他们留在了太禧园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