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珊都不用睁眼,就知道肯定又是谢璟拉住了自己,免得她跌个狗吃屎,可是她怎么就这么背呢,这些洋相怎么就尽出在了他的面前?徐幼珊真是想挖洞的心情都有了。
“你能再笨点吗?”。谢璟清冷好听的声音,近得就在徐幼珊得耳边似的。
徐幼珊一惊,抬头看去,果然,谢璟因为拉她进怀里,免得她跌个狗吃屎,现在两人的距离是有些太近了啊,谢璟那白皙晶莹到似乎会发光的肌肤上,那一根根细细绒绒的绒毛,徐幼珊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更别说他那倾城绝色的脸庞了,徐幼珊更是看得再清楚不过了,受到的冲击也是再强硬不过的了。
于是……就没有于是了,徐幼珊已经傻了,她看着谢璟近在咫尺的脸,惊艳花痴得不行,没留口水就算她了不起了,毕竟谢璟的容貌让她有多没抵抗力,那简直就是已经不用再多说的了。
而谢璟看着这样的徐幼珊,看着那张明明已经是及笄,可偏偏却还是满满孩子气的小脸,嫣红的唇里也是轻轻的长叹了一声,他快要被她折腾疯了。长指稍微一用力,谢璟就抱起了偏瘦的徐幼珊,走到了里间临窗的大炕上坐下。
最近的徐幼珊是奇怪的,这谢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毕竟自从他在范阳回京的路上受袭重伤后,他和她就几乎是一直在一起的,说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也不过分,她一直在他的身边照顾受伤的他。在后来墨大夫走了后,她更是接手了替他换药的工作,两人就更是一直在一起了。
而之后的洵山狩猎。枫叶谷之内,在谢璟预料里的遇袭后,他和她更是一直在树洞里待了三天,而那三天后,徐幼珊的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更是让谢璟了解了这个小黑炭。
虽说谢璟和徐幼珊之间。在此之前是早已经接触了很久的,但那时他何曾注意过她一次?可现在不同啊,徐幼珊的一个动作。谢璟就大约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虽这里面有谢璟过人的洞悉力,但徐幼珊在他面前太简单,不会掩藏什么。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因此这几天徐幼珊的不对劲,不管她再笑的怎么高兴,他都知道。
可是谢璟搞不懂啊,搞不懂徐幼珊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不开心,却还是笑得那样愉快,明明就是6有什么事,可是他问了。她又不说,这样的人。他不是没遇过,可就是没遇到过能让他这么糟心的人。
谢璟看着小小一团缩在他怀里,还呆呆得看着他的徐幼珊,有些头疼的皱了皱好看的眉,轻声呢喃道:“徐幼珊,你到底是怎么了,说啊!”
“没怎么啊。”徐幼珊呆呆的说。
“那你在不高兴什么。”谢璟低声问。
“我没有不高兴。”徐幼珊小脸都皱了起来,可还是看着谢璟那张美到有些虚渺的脸庞,说:“你要去哪儿,都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徐幼珊还在看着谢璟发花痴,可说到了这儿,她的小脸却都皱了起来,委屈的啊,看得谢璟一愣,她的话语,也让他听得怔忡了起来,而这一夜,谢璟还是离开了泊微后云,但他也没去落花轩或苎萝斋,而是回了空山居。只是在谢璟走后好一会儿,徐幼珊才在吴林氏她们的唤声下回神,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又看着谢璟花痴了,于是徐幼珊捂着脸倒在了身后的炕上。
“徐幼珊,你还能再丢脸一些吗,老天啊,你收了我吧。”
这一夜泊微后云就在徐幼珊的哀嚎声中过去了,而第二天一早,徐幼珊醒来后就把昨天丢脸到恨不能从此消失在谢璟面前的懊恼,丢到瓜哇国去了,徐幼珊一起来,梳洗完毕,待吃过早膳后,第一件事就又是想跑到仓库去,看看还能不能再挑出几件珍品为徐明婳送去,可是她还才踏出房门呢,远远的就见一个脸熟的小丫鬟走来了。
“参见王妃。”明显那小丫鬟也是看见了徐幼珊的,她快走几步到了徐幼珊面前,向徐幼珊行礼道。
“起来吧,什么事?”徐幼珊待得这小丫鬟近前来后,就想起她是谁了,这不是赵嬷嬷的明潇院里的小丫鬟嘛,有几次赵嬷嬷派人送什么谢璟赐下的绫罗绸缎过来时,徐幼珊都是见过几次这个小丫鬟的。
“回禀王妃,是赵嬷嬷差奴婢来问您,前几日和您说过的新一批温绫到达了,这是绣样,您要是看中了哪两匹,一会儿派人来说,奴婢们就给您送来。”说着,这小丫鬟从怀里拿出了几个绣样的温绫样品来,双手递向了徐幼珊,徐幼珊旁边的月黛也立即上前接过。
“好,我知道了,你就先回去吧,我选好了会派人来拿的。”徐幼珊口气温和的说道。
“是,王妃,那奴婢告退了。”小丫鬟抬头看了一眼徐幼珊,就行礼告退了。
而徐幼珊看着这小丫鬟走后,就皱了皱眉的看着楚黛递给她的那几个温绫得样品和吴林氏说道:“这往常温绫都是三个月送来一次的,可这回却是只隔了一个月就又送来了,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刚刚那小丫鬟来时,表现的很正常,可临走时看她的那一眼,徐幼珊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可是是哪里不对劲呢?徐幼珊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吴林氏却在此时接道:“其实奴婢早就想和王妃您说了,可自从您和王爷从洵山回来后,先是您的玉体违和,后又是王爷的伤口恶化,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也就耽搁了。”
徐幼珊闻言好奇的看着吴林氏,说道:“怎么?在我离开泊微后云的这段日子里,有发生什么吗?”。
吴林氏沉吟了一下。才娓娓道来:“是的,在王妃您和王爷离京后不久,赵嬷嬷就是找了几次缘由过来的。虽都被老奴以您和王爷不在为由拒了几次,可这也落了赵嬷嬷的面子,估计赵嬷嬷是记恨上老奴了。”
“还有这事?”徐幼珊微讶,然后就道:“可我和王爷不在,赵嬷嬷来这儿干什么?而且我不在,她本就不该来泊微后云,也没权进来的。吴妈妈你做的对,但赵嬷嬷这是为什么呢?”
徐幼珊奇怪的沉声说着,吴林氏也是在一旁不解的说道:“王妃您说的是。我们泊微后云向来与赵嬷嬷没有什么冲突,赵嬷嬷虽掌管着王府的中馈,但我们泊微后云却是独立运行着的,采买等一切事宜也都不用经赵嬷嬷的手。我们也没插手过王府的中馈。大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赵嬷嬷突然的这么一来,倒是让人想不通了。”
徐幼珊一行人沉思着行到了泊微后云的后院,一路上怎么想也没想出个什么头绪来,最后还是只能总结出一句万事小心,毕竟徐幼珊和谢璟是假婚,其实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外人以为的那样,有多大得利益纠葛的。说到底,她们不过是个外人罢了。所以只要她们小心点,别人还就真打不了徐幼珊,毕竟现在徐幼珊和谢璟之间,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呢。
想通了这些,徐幼珊也就暂时把这事给放下了,而是在吴林氏无奈的笑容下,又一头钻进仓库里去了,但这次没多久她就出来了,因为墨画亲自带来了一封徐幼珊的书信,而徐幼珊在看了以后,却在吴林氏和刘妈妈几人高兴的眼光下,悻悻的放弃了再给徐明婳送贺礼的想法。
而这一幕在北定王府里,也是同样又上演了一幕,但不同的是,徐明嬗可没徐幼珊那么多的时间不高兴,因为她仅仅只是忙着帮芮氏打下手,就已经快忙疯了,所以在收到徐明婳的信后,她不高兴了一小会儿后,就过了。
毕竟随着冬至到来后,北定老王妃的寿诞也没有几天了,现在正是北定王府里最忙的时候,而随着徐明嬗的忙碌,几天得时间也不过就是一晃而过,老王妃的寿诞之日终于到了。
北定王府
在北定老王妃的寿诞前几日,徐幼容的“病”很适时得痊愈了,于是在今天,徐幼容也是跟着齐老夫人和裴氏,一起来了北定王府,给老王妃贺寿,但她身后婉儿亲自提着的,徐幼容要献给老王妃的锦盒却有些大,而其中乃是放着两个贺礼的,一个是她的,而另一个则是徐幼珊的。
徐幼珊如今的身份,是不宜来给老王妃贺寿的,但贺礼却是要送的,因此在很久前,徐幼珊就开始亲自为老王妃的贺礼开始收集了,等到老王妃的寿辰到来之日,也就顺便托了徐幼容,替她献给老王妃。
而在徐家众人早早的就到了北定王府,去石矶西畔给老王妃请安时,徐幼容也是就把她和徐幼珊要献给老王妃的贺礼,一起双手奉上了,惹得老王妃笑着连连说好。而那一副徐幼容和徐明婳联合绣制得雪青百福寿字天青垂柳的巨大绣图,和徐幼珊的那一块羊脂白玉祥云青石寿字玉玦,也是颇得老王妃的喜欢,让老人家连连夸赞。
只是现在比起贺礼的事,让老王妃更高兴的却是徐明婳和翟玉的婚事,因此一个上午,老王妃都拉着徐明婳的手在笑,笑得徐明婳那个害羞啊,小脸更是通红一片的。
而看着徐明婳的样子,众人也是开怀不已,打趣的话就没停下过,最后惹得徐明婳直接就起身,借着去茅厕的借口溜掉了,使得众人看着那慌不折路的身影放声大笑。但别人倒是笑得欢了,被徐明婳临走时硬拉着作伴,一起跑走了的徐幼容就不高兴了。
“你待不下去了,也不用拉着我一起跑啊。”
“那我一个人跑不是太醒目了嘛,有容姐姐你作伴要好一些啊。”
徐明婳理所当然的说道,却惹得徐幼容哭笑不得,但两人还是一起离开了石矶西畔,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苍松亭附近,两人都是一怔。然后就笑了起来,徐幼容说道:“看来这苍松亭和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只是珊姐儿今天不能来。嬗姐儿现在也还在前面忙着呢,此时倒是只剩下我们俩了。”
“是啊,我总觉得,不过还只是昨天而已,我们四个还形影不离呢,但没想到今天就已经各奔东西了。”徐明婳笑叹道。
是啊,各奔东西。徐明嬗和徐幼珊已经出嫁了,虽还是在神都内,但北定王府和楚王府之间的距离却不仅仅是隔了几条街的距离那么简单。那就更不用说离东阳巷和麒麟坊徐府的距离了,何况在年后,徐明婳一和翟玉完婚,那她肯定也是要嫁到桓川去的。到时就真的是立着千里之远。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了。
想到这儿,徐幼容和徐明婳的情绪都有些低落,于是两人一时间都没再说些什么,只剩周围的松林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静谧而悠远,映衬着徐幼容、徐明婳二人此时的心境,却有些萧索之感,让人觉得孤寂有些劈头盖脸而来的气势。让她们也有些招架不住。
于是徐幼容强打起精神,笑道:“我们回去吧。虽你会被打趣会儿,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容姐姐你说的倒简单,你这根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徐明婳接话道,但两人的脚步却都同声向着石矶西畔走回了,而这时还不到午时呢,今天的宾客们虽都是和北定王府交好的世家,但基本都是不会和徐家一样,这么早来的,可意外这种东西嘛,不管什么时候都还是会有的,就比如现在。
“暄表哥!”
徐明婳有些惊奇的声音响起,徐幼容也顺声望去,但当她在看清了离石矶西畔不远处的花园里,齐暄身旁的那个人时,徐幼容是狠狠得愣了一会儿的,但就在她举步欲隐去自己的身形时,齐暄旁边那人也正好回眸,与徐幼珊撞了个正着,于是徐幼容就僵在了原地,而且还是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给僵住了的,要不是徐明婳及时得扯了她一下,估计在齐暄和那人走过来时,她还会是那种半蹲不蹲的滑稽样儿呢。
“谢了啊,婳姐儿。”而在两边的人终于都即将要靠近时,徐幼容站好,理了理衣裙的对徐明婳低声谢道。
“不用客气。”徐明婳笑道。
在徐幼容和徐明婳低语的时间,齐暄和那人也终于走到她们的面前了,而齐暄看着徐幼容、徐明婳二人揖了一礼后,笑语:“容姐儿、婳姐儿,你们怎么在这儿啊?”齐暄说话间,他旁边的那个少年也向徐幼容和徐明婳揖礼,尤其在看见了低着眼的徐幼容时,目光凝了一下。
“暄表哥。”徐幼容和徐明婳先向齐暄还礼,然后再向着他身边的那个少年还礼,“聂六公子。”
是的,此时齐暄身边的少年就是聂苏泫,徐幼容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儿的,毕竟齐家和聂家的关系虽不算是政敌,但也远不算亲近的,所以今天这种私宴的场合,徐幼容是没料到聂苏泫会出现的,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大摇大摆的来,要是知道了他会在今天来赴宴,那她估计还要挣扎好久,还要做不知多少的心理准备,才敢来北定王府了。
徐幼容垂眼,避开了和聂苏泫的对视,而徐明婳看着她这样,便主动开口,向齐暄问道:“暄表哥啊,你怎么会和聂六公子在一起呢?”
齐暄答道:“哦,我刚刚在太学院里巧遇聂六公子,谈话间聂六公子知道了今天是老祖宗的寿诞,便说要来拜贺,我想着老祖宗曾也说过苏泫是个不错的孩子,所以也就一同带他回来,给老祖宗贺宴了。”
齐暄说得云淡风轻的,但徐明婳却听的有些苦笑,徐幼容和聂苏泫之间的事,北定王府齐家众人算是再了解不过的人之一了,那齐暄当然也是知道这其中理不清剪还乱得纠葛的,但他们这位平时颇为冷峻的暄表哥,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有点稍微偏向了聂苏泫那边的趋势?
不然齐暄怎么会在今天带着聂苏泫过来呢,要知道徐幼容今天会来北定王府,几乎是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知道的事,但齐暄却还是把聂苏泫带来了,这不就是要让他们两人见面的意思嘛。
四人之间一时就有些沉默了下来,而齐暄看情况如此,便也暗暗叹息了一声,才说道:“容姐儿、婳姐儿,你们俩也是要回石矶西畔的吗?”。
“嗯,是的。”徐明婳点了点头,但其他的就没多说什么了,她也自然不可能把刚刚是因为老王妃她们打趣她和翟玉的婚事,才害羞的拉着徐幼容跑出来的事情说出,此时也就只是点了点头,干笑着有些简短的回答道。
但幸好齐暄也不追问,就继续说道:“我们也是刚要进去给老祖宗请安的,那就一起走吧。”
“好。”徐明婳应声,齐暄和聂苏泫就走在了前面,她们跟在后面,四人一前一后的就进了石矶西畔,而齐老夫人她们在听见小丫鬟的通报后,又看见徐幼容和聂苏泫一起进来时,是都愣了愣的,但在座的谁不是人精?所有人都是眼神里略惊讶了一下,就一丝异样都没有了。
而齐暄和聂苏泫在向老王妃请安过后,老王妃拉着他们俩说了一会儿话后,就让他们自己去玩了,于是齐暄和聂苏泫向老王妃告退,其中聂苏泫在离开前,是抬眼定定的看了一眼徐幼容的,但徐幼容低着头,当然是看不见聂苏泫得这个动作的,于是他就这样跟在齐暄身后,退了出去。
等到齐暄和聂苏泫的身影都消失在房里后,齐老夫人和郑老夫人她们又都开始陪着老王妃话起了家常,但说得最多的还是徐明婳的婚事,老王妃听得高兴啊,但徐明婳却又脸红的几乎要滴血了,惹得众人失笑。
只是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裴氏却看着徐幼容发起了呆的模样,在心底长叹了一声,而此时的徐幼容,也不知是在想着些什么,反正对于其他人的笑语,她却好像全都听不见一般,任它们从她的耳边恍惚而过,而她却只是呆呆的看着聂苏泫离开得方向,怔忡着一语不发。
而就在过去了好久后,徐明婳渐渐的又受不住老王妃她们的集中攻击时,她看又抓起了徐幼容,说要去茅厕,一溜烟的就又跑了,只是这次徐幼容很反常的,没再反抗徐明婳这种上茅厕都还要带她作伴的搞笑事情,竟就是乖乖的让徐明婳拉着她走,一路离开的石矶西畔,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但徐明婳在拉着徐幼容一路冲出了石矶西畔后,也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了,于是徐明婳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徐幼容,刚要对着她怔忡的面孔,说些什么时,徐明婳却也突然愣了起来。
因为就在石矶西畔的外面,徐幼容和徐明婳刚刚遇见齐暄和聂苏泫的那个花园里,徐明婳居然看见了聂苏泫从里面缓缓的向她们走来,难不成刚刚聂苏泫就一直没走,一直在这儿等着容姐姐?徐明婳有些吃惊和不敢相信的想着,但等到聂苏泫走到了她们面前五步处,对着她们揖了一礼后,徐明婳才反应过来的赶紧轻轻推了徐幼容一把,并且在徐幼容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声:“聂六。”
徐明婳这低了不能再低的声音,却把徐幼容瞬间就从怔忡里唤回,她猛地抬眸向着徐明婳的目光望去,然后在看见了聂苏泫那挺秀的身影和俊美的面孔时,徐幼容就又像被火烫到了眼睛一般的移开。
只是看着徐幼容这样的反应,徐明婳却是默默的自动走开了,并且还带走了婉儿她们,就让聂苏泫和徐幼容独自站在了一起,在凛冽的冬风中,就那样无语的站在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