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回来道:“王爷请王妃先用膳。”
也就是说,事情还没有商议好。恐怕这件事比她所想像的还要严重得多。
“吩咐厨房,做几样好菜送到碧云居,请王爷及众位先生用完膳再议事吧”崔可茵道。
翡翠答应一声,自去传话。
崔可茵这边传膳,独自一人坐在桌边,看着满桌的菜肴,只觉很不习惯。才成亲多久呢,已习惯有他陪在身边,两人一起用膳,一起说话,到哪儿都成双成对的。现在身边少了一个人,心里空落落的。
看她拿筷挑着米粒,一副厌厌的样子,绿莹不免劝道:“王妃不用太担心,太后一向信佛,释佳大师又已答应消灾,想来不过是虚惊一场。”
以为她担心得吃不下饭?崔可茵摇摇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
看李秀秀的表情,分别是她做的。可是西洋镜摆在太后卧室,李秀秀在凤仪苑,难道她会分身术不成?如果要说是王哲,一来周恒并没有明着得罪他,二来他也进不去太后卧室。
崔可茵没有想到马凉,因为马凉相比于王哲,还算有原则。他是个爱钱的太监没错,却没有泯灭良知。在太后寿筵当天,打碎太后心爱的西洋镜,后果有多严重,会不懂?再说,他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王妃说得是。”绿莹给崔可茵布菜,道:“这道开水白菜是厨子试着做的。王妃请尝尝。”把一筷子青翠的菜心夹到崔可茵面前的碟子里。
崔可茵自是明白她在哄自己多吃一点,想想在碧云居的周恒,道:“可送吃食?”
绿莹道:“珍珠送了。”
很快,珍珠来来禀道:“先生们都夸奖王妃体恤呢。”
崔可勉强吃了一点,便放下筷子,看看外面黑蒙蒙的天色,道:“我们去外面走走。”
“外面太冷了,要散步不如待日头出来,暖和些。”绿莹劝道。
崔可茵摇了摇头,披上大红貂皮斗蓬。只带绿莹几个丫鬟。再有提灯笼的小宫人提着宫灯照路,出了紫烟阁。
玉簪站在耳房廊下,看着崔可茵一行人出了院门,脸上带着嘲讽。听说太后在席上拂袖而去。想必怪了她。两人以前一直一起用膳。今晚王爷却没有回来。看来,是出了裂痕。自己可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崔可茵自是不知背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目送她远去。
信步走了半天。一抬头,前面院门透出灯光。她不知不觉走到碧云居来了。
碧云居一向守得跟铁桶似的,遍布明卫暗卫。可是在门口望去,却透着一股幽静。
崔可茵举步迈上台阶,绿莹犹豫了一下,嘴角嗡嗡,最终什么都没说,提了裙袂跟上去。
走过桃树林,走在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依然不见侍卫出现。她四处张望着,只有寒风吹过脸颊,冰凉刺骨,并没有人。
来到书房阶下,候在廊下的欢喜小跑,行礼道:“王妃。”
崔可茵目光停在透出明亮烛光的窗棂上,道:“王爷还在议事么?”
话音未落,书房门大开,周恒大步走了出来,道:“王妃来了,快请进。”
他的身后,一群幕僚鱼贯而出,走在前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老头子盯了崔可茵一眼,神色很是不高兴,勉强行下礼去:“见过王妃。”没待崔可茵喊起,他已直起身,板着脸道:“书房重地,王妃不宜涉足,还请王妃自重。”
哟,还教训上了。绿莹竖起了眉,欲待反唇相讥。
崔可茵了解绿莹的性子,朝她摆了摆手,刚要开口,周恒已道:“本王与王妃不分彼此,孟先生多虑了。”
孟先生不敢给周恒脸色看,不再多话,行了一礼,带着幕僚们退了下去。
崔可茵明显感到孟先生对自己的敌意,和周恒进入书房,马上问道:“可是我打扰到你们了?”要不然孟先生为何那么生气?
“没有。我们刚好商议完了。”周恒扶崔可茵坐下,笑道:“不用理他。他常说红颜祸水,对所有都充满敌意。”看崔可茵一脸不解,解释道:“他年轻时定过两次亲,都被女方退亲,伤心之下,终身未娶。”
原来如此。崔可茵笑了,道:“珍珠送来的吃食,他吃了没有?”
“吃了。”周恒莞尔道:“吃得比谁都多。”
吃了她送的东西,还嫌弃她红颜祸水?崔可茵笑道:“他年纪不小了,也该有个人侍候。不如把府里有愿意出府的歌伎赏她一个,服侍他饮食起居,好让他更专心为王爷办差。”
周恒拍掌道:“这主意不错。”
崔可茵吩咐下去,刘永志马上去征得年长想觅归宿的歌伎同意,送去给孟先生。
晋王府中养了一班歌伎,周恒一年难得听一次曲,这些歌伎都闲出毛病来了。有这么好的事,怎么会不愿意呢?
崔可茵算是报了孟先生给她脸色看的一箭之仇,又成全了一桩好事,遂问周恒:“晚膳可吃了?现在还饿吗?我让灶上不要熄火,想吃什么,让红豆做。”
周恒本不想吃,听绿莹说崔可茵晚膳没吃几口,于是道:“让红豆做几个你爱吃的菜,我们这就回紫烟阁去。”
他紧握她的手,小手冰凉,不禁道:“外面冷,怎么不多穿一点?”
这是披一件斗蓬就出来了。
“原只想在紫烟阁附近走走,没想到一下子走到这里。”崔可茵站了起来,道:“我们吧。”
两人回到紫烟阁,周恒把崔可茵抱在怀里,给她暖着手,道:“查出来了,西洋镜是马凉让干孙子把负责猫儿的宫人叫走,放猫儿进太后的卧室,从而打破的。”
“马凉?”崔可茵睁大眼睛,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每次见到马凉,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没怠慢于他。自从去年过了明路,征得至安帝同意后,每逢过年过节,晋王府的节礼可没少他那一份。
“有人窥见李秀秀和马凉在廊下耳语,估计与李秀秀有关。”周恒淡淡道。
崔可茵惊讶极了:“李秀秀怎么差遣得动马凉?”
“还不知道,正在查中。”周恒周身散发着冷气,想这么阴他,是不想活了。
此时,释佳大师来到宫门前,把一封信交给守卫宫门的禁军,由禁军由门缝里塞了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