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伯伯,他在哪里?”夏梨梨头发有些凌乱的冲进司马承的房间里,对正在披衣用餐的司马承大声道,“我现在就要见他!”
她眼睛发红,眼周还有黑眼圈,也没有心情梳妆,可见她的心情如何急切。
司马承放下筷子,示意侍从出去后,才缓缓道:“你要见的可是蓉儿?我说过,蓉儿身体孱弱,江南的天气于她还是太过寒冷,我已经送她去南方养身,至于要到明年春天才会回来,你现在问我要她,我也没法子交出人来。”
这是他与凤惊华商量后的说法。
秋骨寒已经被凤惊华带走,另作安排,而“司马蓉”将会长期在南方休养,天洲不会有人知道“她”的消息。
“不要装傻!”夏梨梨气急攻心,也不管长幼尊卑,重重的拍桌子,吼道,“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明确告诉你,我一定不会放弃他的!我至死都要跟着他的!你若是把我当傻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从小娇宠惯了,虽然受过良好的教育,但一旦发起怒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梨梨,”司马承也不计较她的无礼,微笑,“你先坐下来,吃点东西。”
哗啦——夏梨梨将桌面上的盘碟拂掉,怒道:“我要你把我的流雪还给我!你没听到吗?”。
司马承不可能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和下落!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将他从她的身边带走!
司马承却慢条斯理的道:“梨梨,既然你知道蓉儿的真实情况,就应该知道他不能露面,否则随时会有性命之忧,你逼我将他交出来,不是要他的命么?”
夏梨梨瞪眼睛:“……”
司马承说得不错,以秋流雪的身份,如果公开露面,一定会引发波澜。
“才不会!”她很快又说道,“以他的皇子……”
叭当!司马承突然将桌子掀翻,阻止她的话头,而后迅速起身,走到门后,先拉开一条缝,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才把房门关得紧紧的,对夏梨梨冷声道:“梨梨,你要知轻重,莫说祸从口出。”
他第一次动怒,夏梨梨愣了一下,收敛了一些,放低声音:“皇上是好人,知道流雪还活着,一定会好好对待流雪,流雪不仅不会有危险,还能受封王爷,富贵一生……”
这样,她就能嫁给流雪,两个人幸福的过一辈子。
司马承道:“梨梨,我不妨告诉你实话,蓉儿已经失去了的记忆,他现在所记得的,全是我告诉给她的司马蓉的记忆,就算你咬定他是你要找的人,也没有人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我可以证明!”夏梨梨指着他,“你也可以证明!谁说没人可以证明?”
司马承摇头:“我无法证明!我派人去接我的孙女司马蓉,接到的却是男扮女装的他,我本想把这个错误纠正,但全家上下已经接受了他,若要澄清,只怕蓉儿她娘会疯掉,所以我只得将错就错。”
七殿下若是被不相关的人看到真面目或身份,虽也埋下隐患,却不至于会给司马家和狩王带来太大的危害,但他偏偏被夏梨梨,事情就很难收拾了。
夏梨梨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女孩儿,满脑子里只有自我和爱情,不懂政治和权谋,她越是纠缠不休,越是害了秋骨寒和相关的人,连司马家都不能再继续呆在归灵山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之前并不知道他是何人,后来才有人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说他正在被皇室追杀,不得不让他暂时冒充蓉儿,暂时住在我这里。”
“胡说!”夏梨梨跳脚,“皇上是好人,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会好好待他,怎么会杀他?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司马承长叹:“我没有骗你。皇上担心他会威胁自己的皇位,多年来不断寻找他和追杀他,好在有人及时救了他,将他隐匿和保护起来,但连我都不知道保护他的人是谁,现在又把他带到何处去。你若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不仅会害死他,也会害死我们家和夏家。”
他死不足惜,但他还有家人,还是忠心耿耿的仆人,他不能看着他们因为他的决定而死。
所以,他已经接受了凤惊华的意见,准备举家搬迁,只是全家这么多人,突然好端端的搬走,难免会引起动静和怀疑,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声色的、一个或数个人的先后离开,同时让人冒充司马家的人搬迁去别处,引走别人的视线。
这些事情,他无法向夏梨梨言行,夏梨梨这样的女孩儿,只怕永远都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
夏梨梨听后极为震惊,脸色发白:“皇、皇上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明明很亲切很宽仁的,我不信他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弟弟……”
秋夜弦是她的远房表哥,虽然与她不算亲近,但每次见面,对她也是极为亲切疼爱,而且他的名声和形象都极好,怎么看都不像是这样的坏人。
司马承只得又道:“你别忘了,这个蓉儿也是被亲生哥哥所害的,而且,皇上也曾经杀过亲生。”
夏梨梨连原本娇艳的双唇都发白了。
双唇动了半天,她才喃喃的道:“可、可是皇上是被迫杀掉哥哥的……”
皇上是杀了二皇子,可那都是二皇子逼他的,并非他狠心杀兄——在她的认知里,皇上的解释很合情合理。
司马承道:“朝中和皇室中,并不是每个人都支持皇上。如果这个蓉儿的身份暴露,皇上便多了一个竞争对手,皇上如何心安?只有潜在的竞争者死了,皇上才能高枕无忧啊。”
夏梨梨:“……”
司马承最后道:“梨梨,我言尽于此,信或不信,由你自便。”
现在,他只能赌她为了保护七殿下而能守口如瓶。
夏梨梨:“……”
她说出话来。但她的眼睛,却是越来越红,眼泪又“叭嗒叭嗒”的落下来。
“司马伯伯……”她呜呜咽咽的道,“那、那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我要去找他……”
司马承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也不想知道,因为,知道得越多,越是危险。梨梨,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该考虑夏家,你再纠缠这件事,会给夏家招来灾祸的。”
夏梨梨脸色又变了变,而后咬牙:“那我跟夏家月兑离关系,那就可以了吧?”
司马承讶然:“梨梨,你可是夏侯爷的心头肉,夏家对你如何疼爱,全京城有目共睹,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若让候爷和公主听到这样的话,真要伤心得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