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太子妃乙良婷婷而来,坐在他的床边,柔声道:“太子殿下经常唉声叹气,是不是有什么忧心之事?不妨说来给良儿听听,也许良儿能帮得上殿下的忙也不一定。”
巴旦扫了扫她,没好气的道:“你没听到外头怎么说我吗?我心里能痛快吗?”。
乙良一脸困惑:“外头说殿下什么了吗?我一直在宫里照顾顺儿,管理家事,完全没听过外面有什么说法呢。”
其实她都听到了。
有人,而且还是不少人,在故意对太子发难,借机打压太子。
她也很急。她怕巴毒哪天突然死了,其他皇子会趁机夺权,真的打起来,太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
“你真的没听到?”巴旦狐疑的看着她,“就没有人在你面前聒噪?”
乙良摇头:“殿下,你知道我是最讨厌别人嚼舌头的,我身边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人敢乱说话的。而且我也不爱跟宫外面的那些人来往,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外头都在说些什么。”
其实她爱听得很,只是她不爱说,也把手下管得很好。
“还是你懂事。”巴旦叹气,“因为我这次运气不好,被虞国人欺负了,还差点没命,外头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就故意嘲笑我和诋毁我,要不是我伤得严厉,不得不在家养伤,否则我非宰了那些家伙不可……”
乙良轻声道:“殿下心胸宽广,性情仁厚,何必与那些小人一般见识?不过,那些人这般势利和可恶,也该受到教训才是。”
巴旦骂道:“那是当然的!可恨我伤得太重了,不能出门,要不然一定要他们好看……”
他也有自己的势力,但是,他的集团当中没有多少具有实权的人物,大多是一些保守、中庸、求安稳、阿谀奉承之辈,指望这些人去跟真正的实权人物作对,万万不可能。
但他并没有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一直以为自己是以德服人,高人一等。
乙良道:“殿下虽然不能外出,但殿下不是还有能干的手足么,您如今重伤在床,这些当然要为您效力才是。殿下,您说是不是这样?”
“话是这样说,但有谁是靠得住的?”说到这个,巴旦也很郁闷。
他重伤在床,却只有几个没什么实力和地位的来看望过他,比如巴甸这样的废物,其他人,没一个来的,也没一个为他说话的。
他都想好了,待他当上国王后,一定不会重用那些对他漠不关心的家伙。
“隼王啊。”乙良说得很顺口,“他是朝廷重臣,也是您以后的重臣,难得他现在休假在京,当然要由他去教训那些在背后嚼您舌头的人。”
说到巴信,巴旦心里也相当忌惮,口气犹豫不决:“他若是肯出面,一定没有人敢再乱说话,只是他不爱管这些事情,现在又在闭关之中,我怕打扰他……”
乙良眼里闪过一抹怒气。
身为太子,怎的这么懦弱?巴信是他的臣子,他到底怕巴信什么?
就是因为他总是这样,才会被人看轻的。
“怎么会打扰他呢?”她笑得笃定又温柔,“他是您的臣子啊!日后您当了国王,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您赐给他的,他能为您效力,是他的本分,也是他的运气啊。而且他现在已经出关了,不管您什么时候去找他,都不会打扰他的。”
巴旦还在给自己找理由:“可他从来不管我的事情……”
“那是因为您没有主动提啊。”乙良温柔的打断他的话,“您一直体恤他在外镇守边疆,十分的辛苦,所以从来不找他为您办事,但他对您,一定是忠心耿耿的。您是未来的国王,还是要主动去找他,主动提出您的要求,让他知道您的心意才行。”
软弱的男人当不了这个国家的国王。
巴旦太受国王的宠爱,吃的苦太少,性格不够刚强和狡诈,才会被人小看。
她必须趁着太子还有国王的保护时,改变太子这种温吞、自我感觉良好的性格,该强硬就一定要强硬。
隼王再强,也不敢跟国王作对,现在正是太子拿糖与木棍拉拢隼王的时候。
“我主动找他就有用吗?”。巴旦很是怀疑。
但他对太子妃的提议很心动。
因为,我行我素的巴信从来没有跟他唱过反调。
当然,他也没有对巴信提出过任何过分的要求——他不敢提。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乙良微笑,端起她亲自熬的酥油羹,用精致的小勺子舀了,递到太子的嘴边,“不试怎么知道呢?”
巴旦张嘴,含住她喂的酥油羹,细细琢磨她的话。
是啊,不试怎么知道呢?
巴信从来没有跟他套过近乎,对他也是客气而疏离,但是,他从来没有违逆过自己不是吗?
如果自己明确跟他提出要求,他也许会答应呢?
“殿下,您别担心,隼王爷一定会支持您的。”乙良笑得如沐春风,“您是费国未来的国王,他是费国的忠良大将,他不为您效力,还能为谁效力呢?父王已经年过七十,您要早些为父王分忧,协助管理文武百官,才不枉父王如此疼爱您,信任您啊。”
她说得很温柔,声音和口气让人听得很舒服,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字正腔圆,十分的清晰有力。
可以说,字字都像经过精心设计一般,敲打在巴旦的心头上。
巴旦听得不断点头。
是啊,他是未来的国王,巴信不听他的,还能听谁的?
“但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有些犹豫的道,“万一他不听我的呢?”
难道他要跟巴信翻脸吗?这绝对不可能!
“万一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乙良笑得不以为意,“您就拿出兄长的气魄来嘛。当弟弟的不听哥哥的,这像什么话呢?再说了,您的要求合情合理,也不是什么大忙,他会这么小气嘛?”
巴旦听得连连点头,又吞了好几口酥油羹。
“殿下,”乙良喂完一大碗酥油羹后,拿手帕轻拭巴旦的嘴角,温柔的道,“就算您真的跟隼王爷吵架了,那也是之间闹闹别扭,到时您跟父王打声招呼,父王出来打圆场,事情不就结了?”
她想知道隼王的真实心思。
隼王是站在太子一边的,还是中立的,还是另有心思?
这点必须要弄清楚,绝对不能含糊,而现在,就是试探隼王的好机会。
说到父王,巴旦就来底气了,因为父王是最疼爱他的。
而且他又没干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巴信不帮他,是巴信过分,他没必要畏畏缩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