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一名披着斗篷,脸庞隐在帽兜阴影里的女子走进来,坐在算命大师的面前,温声软语的道:“大师可称我为乙,不知我该如何称呼大师?”
算命大师猜到她是贵客,这会儿已经坐得很是挺直,目光铮亮,面带微笑:“乙称我为巫大师就好。”
“巫大师,”乙开门见山,“我家夫君样样都好,妾室众多,我再贤惠,也一妻难敌众妾,所以想请大师给个主意,指点我如何处置这些麻烦的家事。”
巫大师笑道:“,我只会算命算运气,不会解决这些问题。”
乙想了一想,展颜:“巫大师说得也是,那么,我用了一些办法处置那些不安分的姬妾,你给我算算,我那么做的后果如何?”
她就是乙良。
因为乙央兰死得太早,没能发挥任何作用,加上胡儿迟迟找不到,太子对她很失望,很不不满,嫌她没用,近期对她极为冷漠。
在不安之中,她终于动用了幽冥大师的蛊物,暗中对太子的几名宠妾下蛊,令她们脾气变得暴躁和容貌慢慢受损。
但用了之后,她更加不安。
她的行动若是被,她就彻底完了,而皇宫里、太子的身边也有不少能人异士,她不敢保证她能做得天衣无缝。
人在脆弱又无助的时候,就很容易求助和相信旁门左道的东西,她就是这样的心态。
因为她不敢跟任何人谈及此事,又心事重重,便想找个灵验的“大师”算算她的运势。
幽冥大师虽然很厉害,但他的能力主要在于研制蛊毒,在算命测命方面并不特别擅长,而且,她的忧虑主要来源于蛊毒,哪里好去问幽冥大师?
所以,她暗中派人去打听、寻找可靠的算命大师。
这么一打听,就打听到了这位“巫大师”的存在。
听说这位大师是新来的,要价很高,客人也不多,但百算百准,她就比较放心了:就是要这种顾客还不算多的大师,才有利于她掩饰身份嘛。
就这样,她利用这个天气不好、天色昏暗的时机,亲自前来测算命运。
巫大师盯着她:“,你是不是用了一些不便为人所道的方式?”
乙沉默了一下:“是。”
巫大师转头:“点灯,关门,我要为这位好好算上一卦。”
这位一定是宫里的,还有一定的地位,这可是大鱼,他可不能错过赚大钱的机会。
宫里但凡有些地位的,都有一种半装、半真的气势。
因为她们有身份有地位、富贵加身,便自然而然生出一种明显强于俗人的气势来,也出于同样的原因,这些都习惯了拿乔、摆架子、装腔作势,给人的感觉就是“装”。
他接触宫里的多了,也很会看人了。
他的徒弟立刻点起一左一右两盏油灯,室内顿时明亮起来,而后关门,闲杂人等退到帘子后面,免得听到了天机。
巫大师与乙良这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巫大师道:“请报出生辰八字,伸出双掌。”
乙良伸出双掌,掌心向上,而后说出自己的生辰八字。
她在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下,将出生的时辰提前了半个时辰,生怕这位巫大师猜出自己的身份,从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巫大师盯着她,“如若生辰八字出错,我也定会算错,若是不信我的测算倒也罢了,若是相信,定会遭来大难。”
难道他看出自己说谎?
乙良冷汗微冒,赶紧道:“我心里有事,脑子一时间糊涂,我出生的时辰应该是酉时才对。”
巫大师这才收回犀利的目光,问了她一些问题后,拿出火盆和千年龟壳,将龟壳丢进火盆里,自己在旁边念念有词。
待四枚龟壳从火盆里爆裂跳出来,他捡起这四枚龟壳,一边研究上面的图案,一边眯着眼睛,拈指掐算。
乙良本来是不敢抱太大希望的,但他看的举动这么神秘,又显得很熟练很“专业”的样子不知不觉的就赶紧起来,提着心脏,摒着呼吸,紧紧的盯着这位大师。
一刻多钟之后,巫大师睁开眼睛,双手握着龟壳就往桌面一拍,目光相当凌厉的道:“,你很快就会大难临头,本大师劝你立刻收手,收拾善后,免得落人把柄,无法月兑身。”
乙良吓了一跳,脸色当场就变了:“什、什么大难?你说我能有什么大难?”
她不太相信巫大师的话。
她可是太子妃,就算不怎么得宠,却也是名正言顺的正房,有和娘家作靠山,平素也很注意言行,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巫大师说她有麻烦,她可以相信,但说她大难临头,她却是不服。
“本大师只是算到很快就有大难,却不能预知未来。”巫大师道,“本着为每一个顾客负责的原则,我劝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免得到时无力回天。”
乙良微沉着脸:“……”
算命这种东西,本来就很玄,骗子多的是,她能信这种莫名其妙的“算卦”吗?
巫大师看她这样,心里很不高兴,暗道,我会给你算,是你的运气,你还敢怀疑本大师的本事?
但他也知道大顾客不能得罪的道理,便道:“先吧,如果信我,自然可以躲过一劫,到时再来付我酬金就好。如果不信我,我想我与也不会再见面了。”
这不信他,估计将永无翻身之地,自然不可能再来找他。
乙良沉默了一下,站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面上,客气的道:“多谢大师指点,待我下次,定会加倍回报大师。”
说罢她便起身离开。
她对这样的占卜结果还是存疑,所以不肯付大钱。
她要先看看大师说的准不准,若是不准,她就让人杀了这个大师,若是准,她自会再来,也自会大方。
她的手下看她离开,也赶紧从帘子后面走出来,跟着她走了。
巫大师也不去送,只是拿起桌面上的银票,当场就骂了一句:“贱人。”
身为宫里的人,居然拿五百两打发他,够贱了吧?
不过这贱人若是不信他,有得她受的。
这贱人若是信他,肯定还会再来找他算,到时他再狠狠的坑她一笔。
他将银票收起来,命令徒弟:“关门,准备轿子,我要吃好的。”
今天这卦是大卦,他算了这一卦后,三天之内都不能再算了,否则要伤元气的。
他还是歇息,吃好喝好玩好。
费国的就是热情火辣,与江南女子相比另有一番风味,他得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