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华对于她的美貌无动于衷。
“夏小姐找我何事?”她从容的踏进亭子,开门见山的问,而后在夏梨梨对面坐下。
夏梨梨注视着凤惊华,从她的脸上、身上寻找自己败给她的因素。
但是,她找不到。
不论是年纪、容貌、身段、风姿、品味,她都不觉得凤惊华比自己强。
流雪会看上凤惊华,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多谢凤小姐赴约。”夏梨梨先站起来,冲凤惊华行了一个见面礼,才优雅的坐下,给凤惊华倒了一杯茶后,才道,“我知道凤小姐十分繁忙,也不敢占用凤小姐太多时间,所以我就直说了。”
“流雪是我的未婚夫婿,我不希望凤小姐与他如此暧昧不清,所以我请凤小姐以后不要再跟流雪见面。”她直视凤惊华的眼睛说。
凤惊华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连不悦的劲儿都没有了,只是笑:“我真的不想与他见面,就像真的不想与你见面一样,但他非要与我来往,就像你今天非要见我一样,赶都赶不走,理也说不通,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见不到他?搬离京城?我杀了他?或者我干脆自杀不成?”
夏梨梨咬了咬牙:“听大小姐的意思,似乎是大小姐对流雪完全没有意思,而是流雪死缠烂打了?”
这脸皮怎么这么厚?
流雪那样的男子,怎么可能会缠住她这样的不放?
她见过很多自以为是、喜欢吹嘘炫耀的,但这些加起来,也比不上眼前的这个会吹。
“我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凤惊华笑,“但我对他确实没有夏小姐需要担心的感情,夏小姐这么中意幸亲王的话,还是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他的身上比较好,放在别的身上只是舍本逐末了。”
夏梨梨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生气了。
“凤小姐曾经真正的拒绝过流雪吗?”。夏梨梨口气微微变得不太好,“你说得这么磊落,但是,你真的有跟他说清楚你对他无意吗?你真的有努力跟他划清界限吗?你真的有努力避嫌么?”
“有啊。”凤惊华不笑了,“不信的话你去问他好了。”
我问他他什么都不肯说啊!夏梨梨在心里低吼着,嘴上问:“凤小姐,我想再问问,既然你对流雪无意,为何迟迟不嫁给狩王?你不知道坊间都说你是移情别恋,为了流雪而抛弃狩王么?”
狩王虽然不错,但终究是异姓王爷,怎么能跟流雪这样的嫡正亲王相比?
而且狩王一看就是病秧子,还是在战场上打拼的,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又怎么能跟流雪这样的皇族少年相比?
她一提到狩王,凤惊华的胗色就很不好看了,口气也冰冷起来:“我与狩王的事情,轮不到夏小姐来过问。我想我们已经谈完了,告辞,再也不见。”
“慢着!”夏梨梨看她准备起身,急了,叫道,“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是不是对流雪使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才让流雪对你死心塌地?”
凤惊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觉得受到了污辱。
“夏小姐!”她的声音严厉和冷酷起来,“你听好了,我对幸亲王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我也不想与他发展男女之情,更不曾用过什么手段去诱惑他控制他!你以后若再污蔑我,别就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夏梨梨也气极了,拍桌子,“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说啊,你说啊!”
凤惊华不想与她啰嗦了,站起来,冷森森的道:“我可不想平白受冤,如果夏小姐再冤枉我,我便让冤事变成真事!”
这话的意思就是、就是她真的想勾搭流雪?
夏梨梨就是这么理解的,脸色当下大变:“你、你这个无耻的!”
“无耻?”凤惊华冷笑,“依我看,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因为妒忌而冤枉她人更无耻!”
说罢她站起来,拿起桌面上自己的东西:“我言尽于此,后会无期!”
夏梨梨红着眼,咬着牙,又恼怒又忌惮又委屈的瞪着她。
这个用那种阴森森的口气说话时好可怕!
就像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一样!
她很害怕!害怕这个真的会抢走流雪!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可能!
凤惊华无视她的表情,转身就要离开。
夏梨梨猛然抓起桌面上的茶壶,重重的砸到亭柱上,发出“咣当”的声响。
这个声音令凤惊华顿了顿脚步,转头。
“凤惊华,你去死吧——”夏梨梨尖叫一声,突然冲到一边,跳进水里。
春雨绵绵月余,湖水的水位很高,她这样跳进去,恐怕要出意外吧?
凤惊华惊得非同小可,赶紧冲,也想跳进水里。
但就在这时,亭子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似乎是根基断了,迅速往一边倾倒。
凤惊华的身体也随着亭子的倾斜而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滚到凭栏边。
她抓住凭栏想爬起来,然而亭子倾斜得很厉害,她根本无法站立。
更可怕的是,几根亭柱不知何故也断了,巨大的、沉重的亭盖就这样塌下来。
就她所倒的位置,这亭盖一定会砸到她。
她的脸色变了,抓着凭栏,斜着身体,往廊桥的方向爬。
只是,四周已经一片混乱,身边有倒塌的桌椅柱帘,她身体的一半又已经陷进湖水里,动作快不起来。
眼看亭盖就要落到她的头顶上时,一声大喝声传来:“小华——”
紧接着一条人影扑,用力将她往廊桥上拖。
对方的力气很大,竟然一口气就将她拖了上去。
“大哥?”凤惊华又惊又喜,但很快,她的脸色就变了,也用力将凤若星推向一边,“小心上面!”
上方,正有一根柱子摇摇晃晃的倒下来,正对大哥的身上。
凤若星被推开了一点,但没能彻底躲开那根柱子。
柱子砸下来,一端砸在凤若星的头上,一端砸在凤惊华的大腿上。
凤惊华只觉得大腿一阵剧痛,也不知道伤到骨头了没有,但毫无疑问,这伤一定不轻。
但她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使劲将压在腿上的柱子慢慢推开,嘴里惊慌的叫着:“大哥?大哥你没事吧?你还好吗?你赶紧说句话别吓我……”
但凤若星一动不动。
只有刚才被砸到的头部的白色毛巾,被鲜血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