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格领头,携数十人疾驰于山间单行小道,他们的马匹上纷纷挂着吕氏镖局图案,只为一路畅通无阻,直奔烟城尤家。
走出森林,驶入街上,路人远远便瞧见了吕氏镖局旗帜,纷纷挪往路边,让出中间的大道,供他们行驶。
吕家镖局可不只是押送货物如此简单,烟城百姓大都受过他们的保护,自然敬誉也是极高的。
吕格见前路通畅,更是放开了性子,鞭子猛然朝后一甩,马儿吃痛,撒开了蹄子向前奔去,他身子往后一靠,随机又下俯,盯着前方。
忽然,前方一物从路旁移出,马儿仍在狂奔,等近了,吕格才惊觉那是一女子,他顿时心脏一缩,立马勒紧手中的缰绳,却只怕是来不及了。
路旁,张锦途松开了尤芜,正想护送她回马车,却没想到佳雯会忽然从旁边跑出,他亲眼看着尤芜被推得后退至路中倒下,来不及责备佳雯,去扶她,踏出一步,衣袖却被人紧紧扯住了。他实在是生气了,回头想责备佳雯,却看见她惊恐的面容,面色紧绷,双目圆撑,死死盯着前方,黑黑的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了。
察觉不对劲,耳边一动,阵阵马蹄声入耳,他急然回头,此时,马群离地上躺着的尤芜已经只有几步之遥。
“尤芜!”他狂叫出声,心脏紧缩,几欲爆裂,此时,他多么希望地上的人儿能自己醒来,然后躲开,可毕竟事非人愿。
大街上人人噤声,黑色骏马一脚一印,踢踏脆响响彻长街,张锦途看着一马蹄在尤芜身前落下,后蹄接踵而至,不忍地闭上了眼睛,然而视感消失后,听觉更是敏锐,他几乎停止了心跳,不敢感受。
“踢踏”清脆明亮的马踏声响起,接着周围响起一声声唏嘘声,张锦途微微眯开眼睛,没有相中的恐怖景象,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大街中间,尤芜依旧完整地躺在原地,而黑色骏马已经越过了她,在前面打着转儿!
在马蹄将要踩上地上那女子时,吕格强行带着马儿一跳,越过了她,才避免了这一悲剧。他扯住了继续前行的马,回头看向地上的女子,苍白但难掩秀美的容貌印入他眼中,那赫然就是小五的相貌。
吕格从马上一跃而下,朝尤芜走去,而旁边响起了一熟悉的女声,他顺着望去,看清人道:“二妹?”
忽然,他眼前黑影闪动,心上一跳,猛然想起,五以及吕氏弟子还骑马在他身后跟着,回身一看,果不其然,不远处,他们正疾驰而来。
“停下!”吕格一边朝尤芜跑去,一边大声朝前面骑马之人吼道。
五也听见了吕格的吼声,急忙勒绳,慢下马步,可无奈之前速度太快,反倒乱了马步,马蹄声响起得更是密集。
张锦途任被于佳雯死死拽着,也不知她是害怕他不要命地冲出去,还是吓得软了身子,不敢松手,可不管怎样,在一定程度上她都延缓了张锦途的反应动作。
只不过,这次,张锦途没有闭眼,甚至眼睛一眨不眨,眼睁睁看着数十匹慌乱的骏马集聚而来,而后……
似眼花般,眼中青影一闪而过,中间还夹杂一丝女敕黄,等他在看清时,地上已没有了尤芜的身影,接着,一匹匹马儿连着驶过,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没几人看清地上的人儿是怎么消失的,可不代表武家出生的吕格没看清,此刻,他还有些恍惚,一部分是为五儿的险历而心惊,一部分则是为刚刚出现那人的身手而震惊。
能在极短距离及时间内抢救出一人,身手实在是不可估量。
众人都在四处观望,寻找着从地上消失的女子,而在距离事发地不远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四轮马车,里面端坐着三人。
车门一响,三人齐齐向前望去。车帘被马夫掀起,一青衫男子走进,背对阳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手中抱着另一人,他们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青衫男子将手中之人交出,便回身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尤程抱着毫发无损的尤芜,一阵后怕,他感激地朝主子望去,衷心道:“谢谢!”
“无碍,等下只说你出手就好,处理完再来寻我们。”温弛放下了手中的茶,对尤程缓缓道,说完,视线不自觉瞟向他手里抱着的人儿,见她脸色苍白,眉头微蹙,又接着道:“你去吧!”
“嗯!”应完,尤程即刻下了马车,等着马车消失在街角后,他才抱着尤芜疾步朝衣锦门口走去。
“二嫂!”等尤程赶到时,吕氏被初云搀扶着,已经急得说不出话。
她看到尤程怀里的人,身子一顿,急忙忙跑,半抱住了尤芜,嘴里不停念叨着:“芜儿、芜儿……”
尤程轻叹一口气,看向双眼紧闭的尤芜,心道还好她没出事,不然二嫂可能都要跟着去,那到时候,二哥又……
“二嫂,先上车,去看下大夫吧!”尤程回神,提醒道。
“奴婢去叫顾大夫。”初云再次重复这句话,又再次奔向顾大夫所在的马车。
等一切安顿好,已是半个时辰后。马车内,吕氏护着尤芜沉沉睡去,她实在也是受惊不小。
出了马车,尤程这才注意到吕家的人也在。而一旁,吕格见尤程走出,便气势汹汹带着吕氏五踏了,沉声道:“尤海立呢?”
虽是误会,可现在尤程却不能解释,他没有回答吕格的问题,做丝毫不理睬他的样子,从旁边走过,却在两人擦身经过时,轻声道:“二嫂会道明。”然后,快速离去。
后面的五没听见尤程的话,见他如此嚣张,正准备教训他一番,却被吕格叫住了。
“父亲,为何如此容忍尤家人?”吕格长子吕素维愤愤道。
吕格没回答他,而是看向尤程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又收回了视线,朝他们轻声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