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见直到宫门落锁了,去接人的和被接的人都不见踪影,连忙打发人去宫门前问。
守宫门的就是孟靖寒的人,安公公又特意打了招呼,只说没瞧见这样的马车来过。
太皇太后气得肝疼,直骂蒋嬷嬷怎么安排的,派出的人不会办差。但此时也不能让人出去打探,只能按捺了性子,打算等明日一早,宫门一开,就让人去打听。
张太后这边得了消息也只是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几个侍妾,也给庄氏添不了几分麻烦,她也没抱多大期待。
只要选秀之事提上日程,她张家就跑不了一个嫔位。
想到今日被庄氏撕了面子,张太后就想着明日怎么折腾庄敏华,吩咐吴嬷嬷道:“给庄氏服下三月桃花之事,你放在心上,想办法让她日日服用了。今日才是第一天,往后也不可断了才是。”
“老奴省得。”吴嬷嬷笑道,“娘娘放心,药已经交到坤宁宫小厨房的人手那里,老奴已经吩咐她,每日里往皇后娘娘的食材里下药。”
“可要小心些,别被人抓到,查到我们慈瑞宫来。”张太后端起粉彩万花地茶杯呷了一口茶,眉眼在茶雾里格外朦胧。
吴嬷嬷一笑,“娘娘放心。”
庄家,庄大夫人坐在黄花梨嵌白玉雕花罗汉床上,将今日的事细细的问了一遍,才问庄意端,“端姐儿。你现在沉下心来细细想想,今儿的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庄意端年幼,本身落水受了惊吓,又被张沫所救,见到张沫一副死了的样子躺在她面前就乱了心神。
如今被祖母这样细细问了一遍,她自己心里琢磨着也觉得不对,“沫姐姐似乎直奔荷花池去的,虽然一路上沫姐姐总是跟孙女说话,分散孙几女的注意力。但是孙女注意到她的目光很是兴奋,而且只要孙女停了脚步。她就会拖着孙女走。方向就是荷花池的那边。”
庄意端捏紧了手里的桃花春风手帕,回想起张沫的神态,语气从犹疑到肯定。“而且孙女明明记得刚过去荷花池边,那边打理得干干净净。不但没有石子连青苔都没有。等孙女过去。却踩到石子跌了下去。想起来有些蹊跷。”
庄大夫人眼里尽是欣慰,端姐儿并不是愚蠢的人,显然是因为一时受了惊吓失了心神才将张沫真心当了救命恩人。
“这事你心里有数就好。”庄大夫人将整件事情给庄意端分析了一遍。综合消息来看,很明显这是张沫自己设的局,目的就是想要皇上下池来救她,好赖上皇上。好在皇上谨慎,才躲过了。最后她道:“在大家眼里她确实救了你,你可以跟她来往,不过还是需要防着一些她。”
“是,祖母,孙女知晓了。”
庄大夫人模了模她的秀发,“明儿我就带你去张家登门道谢,你先回去好好歇着。”说完又吩咐庄意端的丫鬟,在庄意端睡前服侍她喝一碗安神汤,毕竟今日受了惊吓,怕晚上噩梦。
广德大长公主府,打发人送走李祭酒的夫人和女儿李文秀,广德大长公主随手将手里的甜白绘粉桃花茶盅重重搁在黄梨木雕花案几上,“去看看前面的李祭酒走了没?走了就请驸马过来一趟。”
丫鬟应声去了,常嬷嬷见广德大长公主眉头紧蹙,满脸不耐烦,不由劝道:“公主何必跟那些人一般见识,不过是一家子异想天开的人罢了。”
广德长公主揉了揉眉头,“本宫倒是不耐烦理会她们,可谁叫驸马看重李祭酒!上次本宫豁出去面子到宫里跟皇后转了话,皇后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本宫这脸总觉得燥的慌。这些天都不敢进宫去,这李家还不死心求上门来,真真是讨嫌。”
揉完眉心,又拍的一掌拍在桌上,震得刚放在桌上的茶盅都跳了跳,广德大长公主狠狠道:“驸马这次若是再答应李祭酒什么事,就别怪本宫跟他翻脸。”
常嬷嬷唬了一跳,连忙拉起广德大长公主的手仔细看了看,见上面红了,便一面轻轻给她揉手,一面道:“公主心里不舒坦,随便砸点东西就行了。再不济,我们都在,公主想打哪个,想打哪里都行,何苦拍疼了自己的手?”
公主对锦阳侯的情意,她们这些下人可是全看在眼里,所以锦阳侯上次为了朋友对公主提出那样的要求,公主也是应了。若真让公主真的跟锦阳侯吵翻,后头后悔了,伤心的又是公主。
常嬷嬷故意说这些话转移广德大长公主的注意力。
广德大长公主一笑,“这话说得,本宫是那么脾气不好的,朝你们下手,本宫还没那么下作。”
常嬷嬷毫不在意,“别人不说,老奴可是心甘情愿的,奴婢愿意尽忠,主子又怎么能称得上下作的。”
“你呀!别跟本宫瞎扯,刚才本宫可是说真的,驸马再多管闲事,就回他的锦阳侯府去。”
“回什么?”广德大长公主话刚落音,锦阳侯从外面进来,花草织金绸帘在锦阳侯身后落下,他身上穿着青布直裰,依旧面如冠玉,气质清冽,没有被华贵的屋内摆设夺了气势,反而犹如浊流里的一股清流一般,让人看了只觉得神清气爽。
广德大长公主看着这样的锦阳侯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了一下,直到锦阳侯在她身边坐了,她才恍然道:“那李祭酒又说了什么?不会还是想让你帮忙送她女儿入宫吧?本宫告诉你,本宫决不答应。”
锦阳侯见广德大长公主美目圆睁,目中火气腾腾,知晓上次的事确实让她难做了,这次是怎么也不会同意再去宫里进言了。
“也没说什么,不过是他们想联合朝臣向皇上施压,逼皇上选秀呢!朝年也想让我参加一个。”朝年就是李祭酒的字。
广德大长公主讶然,“你没同意吧?就算皇上同意选秀,以李祭酒的身份,他的女儿还不够资格进宫选秀呢?他何必如此积极?他做这样的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还有他的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