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照面容也有些严峻,厉声道:“阿母你在胡说什么?难道不是你亲自端给他的迷药吗?”。
说起这个,罗氏面色便一阵惨白,虽然下了狠心,但对于亲手害了自己孩子这件事,还是让她心里恐惧不安。有些愣愣的点头之后,便再不曾开口。
殷照放心了些,若有所思的道:“虽然大火灭了之后众人进去搜寻不见,但是远幽寺坍塌严重,很多地方未能及时搜寻也是事实。”
罗氏闻言,忙不迭的点点头。
然而殷照说完之后,屋里忽然又安静下来,罗氏心里越来越慌乱,半响,终于按捺不住,看向殷照支支吾吾的道:“阿照,主母一向严厉,郎主又对阿婴这般重视,殷暖若真的骗了郎主,后果定会不堪设想,他、他又如何胆敢如此?”
殷照闻言,本就烦乱的心里更是多了几许慌乱,他有些烦躁的。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下,又狠狠的把茶杯放回桌上,然后猛的起身。
“阿照?”罗氏惊讶的看着他。
“去看看。”殷照恶狠狠的道,“若是找到了殷婴的尸身,殷暖再有滔天的本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罗氏忙不迭的跟着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远幽寺原就清净,现在变成一堆废墟之后更是一人也无。本来殷婴直到现在还没找到,这里断不该如此安静的,然而后来殷颂昏迷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殷婴的事倒是无人上心了。
黑暗中,罗氏看着眼前残破的废墟,心里一酸,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只是想起殷婴遭此劫难原是因自己之故,那眼泪便有些不敢流下了。只觉得夜里的冷风吹在人身上,凉飕飕的冷到心里去。
“走吧!”殷照低声唤了一声,说道,“阿母,你我分开寻找,速度快一些。”
罗氏心里害怕。却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只得不甘愿的点点头。
待殷颂暂时安定下来之后,赵氏也和殷昕满脸疲惫的离去。
殷昕见赵氏疲累,忙体贴的主动伸手搀扶,打算先送赵氏回她自己的院子。
“阿母。”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殷昕有些疑惑的道。“殷暖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
“这个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赵氏说着冷哼一声道,“不过那样的一场大火,殷婴再是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如何?”
殷昕顿了顿,试探道:“阿母,这火可是人为?”
他这段时日表现极好,几乎事事都顺着赵氏的心意,很得赵氏欢心,是以赵氏也不介意多对他说一些。
“我儿也看出来了?”
殷昕知她如此说法便是承认了,回道:“儿只是觉得这大火来得突然,故而有些奇怪罢了,既是人为,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赵氏问道:“我儿可知罗氏娘家有难?”
殷昕这段时日颇理事务,自然也是知道的,便点点头。
赵氏道:“罗家大部分生意靠的都是赵家的关系,而罗家又是罗氏在殷家的靠山,你说这个时候,罗氏她能求谁?”
殷昕道:“阿母身份高贵,她自然只能求阿母。”
赵氏点点头,又道:“殷婴多次坏我大事,他虽是罗氏亲子,却一直不亲近。”
殷照同意的点点头,忽然惊讶的抬头道:“若这是阿母的条件,难道这场火是罗氏亲自……”
“我儿果然聪明。”赵氏说着,又冷哼道,“这罗氏母子都是蠢笨之徒,罗家这次惹上的可是谢羊黎,我赵家又怎会愿意淌这趟浑水?”
这倒不是赵家怕了谢羊黎,不过谢羊黎毕竟是比谢家上一任家主还要麻烦的存在,若无必要,实在不必招惹。
而之后就算罗氏知道自己被骗,那个时候罗家已经彻底结束,收拾她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想到此,殷昕只觉心里一阵心惊,赵氏心之狠辣,远超过他的想象,然他面上依旧满脸的赞同。
“谢家确实有些麻烦,阿母决策果然高明。”
赵氏得意的点点头,又问道:“近段时日我儿和子妇关系如何了?”
殷昕道:“思琪通情达理,之前是儿不懂事辜负了她。”
“你能如此想法就好。”赵氏点头道,“虽然名为禁足,但你可万不能亏待了她,若她嫌闷,大可来我院子走走,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是。”殷昕点头道,“儿回去便告知思琪。”
之后到了赵氏院子,殷昕方告辞离开,将到舒玉楼时,他远远的看着司园的方向,想起里面住的那个九天之上的尊贵人物,眼里晦暗不明。
无星无月的夜晚本就暗成浓墨一般,罗氏独自一人走在烧成一团漆黑的远幽寺的废墟中,更是心都提到嗓子眼处。
远幽寺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绝对不小,她和殷照分开之后甚至听不见对方的脚步声。
罗氏手里拿着一个有些昏暗的火把,颤抖着手不停的翻开一块块垮塌下来的烧成焦黑的木头。
就在同一时刻,殷暖却忽然被殷颂身边贴身伺候的奴仆唤了过去。
“儿拜见阿父。”
比起两个时辰前,殷颂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眼里甚至也多了几分精神。
“五郎。”他一字一句严厉的道,“你老实告诉我,七郎可是真的没事?”
“回阿父话。”殷暖道,“阿婴真的没事。”
“这个时候你还要欺瞒于我?”殷颂因为恼怒咳嗽了几声,又缓缓道,“你当我真的老眼昏花不成?远幽寺的人都说了大火之前七郎并未离开,如此他又如何能逃得过?”
殷暖依旧缓慢而又一字一顿的道:“儿说的千真万确,阿婴他确实没事,在大火燃起之前,阿婴已经逃了出来。”
“确定没撒谎?”
“没有!”
“那他为何不来见我?”殷颂怒:“别跟我说什么祈福的废话。”
殷暖道:“阿婴不来,是因为他不能来。”
“何故?”
殷暖缓缓说道:“儿不敢欺瞒阿父,这一场火乃是人为,因为火势迅疾,且儿去时甚至还隐隐约约闻到不正常的油烟味,若是对方知晓阿婴尚在,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殷颂闻言,气得手都攥出了青筋,狠狠的道:“谁?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