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珠光四射,宝石、玛瑙、珍珠堆满了整座大厅。那璀璨夺目的珠光宝气,是极易迷幻人的眼睛,丧失心智的。
试问,天下谁不爱财呢?
顾芝容也很爱财,非常非常的爱。如若不然的话,她就不会一步一步地要把老太太占着的,大占着的苏氏田产,一个一个要回来;也就不会明知道那么危险,还要接下宝鉴堂的那趟货物运送生意了。
但是,现在的她,非但没有扑上去,喜滋滋地捧起那些珠宝,反而一动也不动,只是看着那闪烁着流离光彩的珠山宝山,冷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她转过身来,对身后的两个老头道:“既然没有合作的诚意,那么我们就不必再浪费时间了吧。你们也不用送我了,我记得的路,而且,那些瘴气也难不倒我。”
说罢,转身就走。
明空与玄鹤二人的眼中终于露出赞许的目光来。
玄鹤道:“凤主果然不愧是江南首富苏一虎的外孙女,这辨识宝物的本领果然与别人不一样。”
顾芝容没有说话,心里却暗道一声:“好险!”
她忆起自己名义上的母亲苏氏,也就是苏一虎唯一的女儿苏倩倩在临终前的一系列怪诞行为来。
苏氏自知命不长久,于是趁着身子还撑得住的时候,带她到京城各大金银珠宝铺子走了一遭,还拿来许多奇珍异宝教她辨识。并告诉她:“越是闪亮的东西,越不是真珠宝。”
当时的她还以为,苏氏心疼女儿。想让女儿多一分官家名媛的气质。如今想来,只怕不是那么一回事。
过了试验珠宝这一关,明空与玄鹤对于顾芝容的表现很是满意,随后带着她穿过大厅,一扇扇门推开,让她一间一间看。
这里,才是存放珠宝的地方。一间连着一间的珠宝,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推开最后一排房门的时候。明空与玄鹤的脸色凝重起来,顾芝容一一看,竟然是一屋子接着一屋子的兵器盔甲。山洞内本是阴暗湿冷,但这些兵器却保存得异常完好。就好像是刚铸造出来似的。
兵器!
看着那雪白锃亮的刀刃。顾芝容仿佛看到横飞的血肉,四溅的血光……她觉得心口似乎被人重击了一下,登时脸色刷地白了!
她宁愿这里藏的,全是珠宝,那么对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了一个藏宝山洞而已。
可是如今,却多了兵器这个东西……
兵器,那是一个什么概念。那是与杀戮紧密相关的东西,稍有不慎。便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稍有不慎,就山河破碎,枯骨成山;稍有不慎,就狼烟四起,生灵涂炭……
明空玄鹤二人一揖到地:“为了我们的大业,请凤主将这些东西妥善保管。”
顾芝容的眼睛猛地眯紧:“这就是你们的大业……”
这段时间,她听得“大业”这两个字的频率似乎太多了。秦路在杀她的时候说,为了我们的大业……而今,明空玄鹤也在这满屋子的珠宝与兵刃前,对她说,为了我们的大业……
顾芝容的心里升腾起一阵厌恶,她是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她憎恨这两个字。
“大业…….”她沉吟,眼睛却朝着那一间间的屋子看去。
然后,她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虽然这里有几十间盛放东西的小屋子,但是屋子与屋子之间是相通的。而且,屋子里的东西外面的人能够看得一清二楚,但要拿出来却并非易事,因是这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的屏障。
“那是什么?”顾芝容指住那道屏障问道。
明空玄鹤见顾芝容神色缓和,以为被自己说动了,见她问起,忙答道:“那是琉璃屏障,十几道工序制成,坚硬如铁,无法击碎。要开此道屏障,需得凤主的一样东西。”
“我的东西?”顾芝容莫名其妙,“钥匙吗?我好像没有……”
她实在不记得苏氏临终前曾给过她什么钥匙之类的东西。
“不可能!”明空很肯定道,“苏临终前,我曾与她进行过一次详谈,关于这个山洞的。她说这是她们苏家的东西,这钥匙当然会传给下一代执掌。”
顾芝容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苏氏到底什么时候把钥匙给了自己。抬头,看到明空与玄鹤焦虑的神色,她忽地心念一动。
她的脸上马上浮起歉然的神色来:“师父,师叔,我那时年纪小,实在记不起母亲临去的时候到底留给了我一些什么东西。不过,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都会好好收着。所以二位请放宽心,我之后,马上把所有东西都翻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枚宝贵的钥匙。”
明空与玄鹤面面相觑,想想也只好作罢。再加上他们此次引顾芝容前来,也并非一定要急在今时把东西取出来。毕竟还有事情还未开始着手去做,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就好比越王……
顾芝容心下窃喜,暗暗地松了口气。至于那枚钥匙,找不找则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再加上自己对这个事情并没有太多印象,所以多半是找不到的。
她的想法是,坚决不能找到那枚钥匙,就让这满山的珠宝与武器尘封在岁月之河中吧。虽然可惜了那些珠宝…….
玄鹤善后,明空与顾芝容先走出山洞。在山洞门口,明空忽然叫住顾芝容,语气里带着些许歉然:“把你牵扯到我们的图谋里来,想必你是不愿意的吧?”
顾芝容定定地看着他,看了许久,忽地笑了:“师父,我一直在怀疑,你是和我一样,都是从和平年代穿的吗?怎么我们二人的想法竟会相差那么大呢?”
明空的神情滞了一下,苦笑道:“是啊,相差太大了,你极力想维护和平,我却极力要破坏和平……但是,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它一旦发生了就会永远在那时,就好比越王……不管你如何的忽视他,他终究还是在那里的,终究还是越地的王,终究还是曾经的皇太弟,终究……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顾芝容已大步走了出去。
他不由苦笑。
玄鹤走了出来,看着顾芝容的背影,抱怨道:“你的这个徒弟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跟当年的苏一样的态度,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看起来我们的大业怕是没那么顺利完成了。”
明空摇摇头:“不,她与苏不同,苏当年……是逃避吧?不管怎么样的结果,我相信她,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回过头来,他看了玄鹤一眼,笑骂道:“老东西,这些东西我们都保管了大半辈子了,难道还差在这几日吗?”。
玄鹤望着高耸的山洞,微微叹了口气:“是啊,这里面的东西,我们好像保管得太久太久了。也该让它重见天日了,不管怎么样,那么好的东西,还是不要浪费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