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看着她,并不理会她的嘲笑,而是皱着眉,神情严肃道:“难道方才你真的不是在亲我?”
顾芝容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在他的意识里,自己方才救人的举动实在太过于……
她慌忙摆手道:“真的不是,的确不是,你误会了。”
“好吧,就当我误会好了。”他继续郁闷。
顾芝容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关于人工呼吸的解释,她知道无论她如何解释,对方不一定能够听得懂,即便是听得懂了,不一定能够理解。算了,还是不解释了,误会就让他误会着吧。
她转移了话题,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你不会水?”
尽管通过这一次,她确信他真的不识水性,但是,心里面仍是觉得讶异。名闻天下的宝鉴堂少主,无所不能的宝鉴堂少主,居然不会水,这的确有人难以相<信。
少主看她一眼:“谁说我不会水?”
这回轮到顾芝容讶然了,她指指满身水渍的他:“你真的会水,方才你那个样子,是装的?”
她这样说,无非是逼他承认不会水罢了。她是一名医者,溺水与装出来的,她总不可能分不清楚吧。这样也太辱她是一代名医明空大师的关门弟子的名号了。
何况,方才的他凶险万分,脸色青白,嘴唇青紫,浑身冰凉,若不是她及时施救,只怕小命就给阎王爷收去了。
他垂下头。沉默了好一会,方道:“其实,我以前是会水的。后来……后来就不会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说不下去了。
往事历历,不堪回首。
他一直都会水,可是那一次,却在水中脚抽了筋,他的母亲奋不顾身前来救他。最后,他得救了。母亲却……
顾芝容静静地望着他,没有再问下去。她知道,一个从来就会水的人。突然间对水产生了畏惧,一定是出了事情。而这个事情,一定对他打击非常大,使得他心里蒙上阴影。再也不敢下水。
其实。这样的事情,谁又没有过呢?
她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事的,你不要想太多。其实,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
少主目光清亮地看着她。
她追忆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很好的玩伴,我们经常一起到水里去玩。有一次在水里的时候,我突然脚抽筋。她为了救我死了,我伤心了好久。也有好一阵不敢下水,但是后来想开了。其实,你的亲人也不像看到你这样吧?这不是你的错,你只要想着爱你的人不想你变成这个样子,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们希望你能快乐起来,你只要这样想,就会好的。”
少主没有说话,神情若有所思。
“其实不会闭气无所谓。”女主开导他,“像今日这种情况,你大可攀附在船舷旁,摘枝苇杆,通到水面上,进行换气,也是可以的。而且,不会被敌人。”
少主很是惊奇地看着顾芝容。他觉得,这个小姑娘身上,总有些令他觉得惊奇的东西。
“好,那我以后试试你的法子。”他说道。
就在这时,有沉重的脚步声传了,踏着船板“咚咚”地响着。听声音,应该有两三拨人之多。看起来那个师爷模样的人等不及了,在船上进行大搜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少主快速扫了四周一眼,然后拉着顾芝容,躲进了房边约莫堆了半舱的草垛里。
透过草垛的缝隙,望出去,见外面的火光越来越亮,果然走一批约莫有二十人的一个小分队。均一色黑衣,手持利刃,在船的四周搜来搜去。见他们就快要靠近草垛,两人忙屏住呼吸。
前面十几个人看了一眼草垛,便了。随后走来几个,其中有一个似乎对那半舱草垛产生了怀疑,停住脚步,不走了。
顾芝容与少主二人对望了一眼,心刹时提了起来。
幸好那人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只不过一会的功夫,就转过身,朝外走去。顾芝容刚松了一口气,忽地接下来的一幕把她给惊呆了。
那人走了两步,居然猛然一个快速的转身,手里的刀映着火光,发出一道寒光,竟然是朝着草垛刺了。
顾芝容惊得身子刹时不会动了。她看着那把锋利无比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刺了下来,就在自己的面前。
然后,她听到细微的声响,瞪大眼睛看去,见那枚刀竟然在少主的胸口处快速抽离,而刀尖上,已然淬上一丝红色。
鼻端,血腥味悠悠然然袭入。
顾芝容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呆呆地看着少主。少主胸口被刺,面具下的脸庞显现着痛苦的神色。然而,他紧紧抿着嘴唇,竟能一声也不吭。
外面,传来那伙人中一个的笑声:“我说王梁,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一大堆的草垛,堆得严严实实的,难道你真的以为里面真的能藏个大活人啊?别开玩笑了。”
另一个也笑着说道:“你要立功,真想找到人,跟哥哥来,哥哥带你去找,你这样瞎折磨,徒劳无功,还白白浪费时间!”
那个叫做王梁的被嘲弄一番,心便有些虚,收了刀,闷声不响地跟着那伙人走了。
直到那些人的脚步声听不见了,顾芝容忙挤了,拨开草垛,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仔细查看他胸前的伤口。
那一刀刺得可真狠,离心中处仅偏了那么一点点,要真的被刺中心窝,那真是连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他一手捂住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间冒了出来。他面如金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滴。
顾芝容忙把身上带着的救命药丸取出来,塞到他嘴里,急促道:“这是拿神农花制成的药丸,你先服下,缓一缓,我马上替你包扎伤口。”
他依言吞了药丸,疲惫地靠在后面的船板上,微微闭上眼睛,任由顾芝容替他疗伤。
顾芝容快速把疗伤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压住重要的几个部位,待血缓缓止住之后,再洒上药粉,用手帕覆在伤口上,最后撕下裙摆,做成绷带,一圈一圈地把伤口包扎起来。
她怕弄痛他,动作尽量的轻柔。整个疗伤过程,他一直睁着眼睛,微笑地给她打气:“我不疼,真的不疼。”
最后,他看着被包成蚕蛹般的自己,终于笑出声来:“你都快把我包成棕子了。”
顾芝容本来紧张得要命,见他重伤之下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由瞪他:“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方才真的差点把我吓死了。”
“没事,我命大,死不了。”他虚弱地说着,声音不似往昔那般底气十足。
顾芝容听着心酸,忙道:“你现在一定很累,不要说话,闭着眼睛先休息一会。等你恢复一点体力之后,我们就出去。”
少主点点头:“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