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静妃这么一说,眼前顿时一亮。虽说这明面儿上,太后这些年除了重大事情,鲜少在众人面前露面,就连每日妃嫔的请安也是免了,只不过是让皇上还有皇后每月初一十五去她那慈宁宫坐坐便罢。其他时候便一直拜在佛像前,一心礼佛、整日吃斋也不去过问这后宫之事。但这皇后既然作了太后的儿媳这么些年,太后她老人家其实心里对那种权力掌控的欲、望是有多么强烈,她皇后心里也是亮堂得和明镜儿似的。
再说太后这些年渐渐不管后宫中事,其实是因为她现如今已是贵为太后,身份尊贵,在后宫里要什么权力没有,有时就连皇帝也必须要听她这个娘亲的。只是……有关朝堂,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这太后上半辈子在宫里什么都有了,却依旧没有权力去接触那些朝政,可如今,刚进宫不久的夏大大却是三番两次地进出那御书房还不受惩罚。这事儿太后+.++怕是也不能忍受的!
皇后此刻的脸上却是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只是那笑意却是带着一丝狠毒:“本宫也是很久没去慈宁宫看望母后了,今儿静妃你也在这儿,那便一同去吧。”
“是。”
一直站在门外的粉桃听了这话,便快步进了大殿扶着皇后从座位上起来,皇后徐徐地一步步走下高台。那静妃低着螓首,待那皇后走过她身边,静妃才抬头看着皇后袅娜着的背影,展出一副得逞的笑意。
慈宁宫。
这佛堂里挂着一条条明黄的布帛。一尊玉观音面前跪着一个衣着雍容的老太太。满面的虔诚和庄严。她的身后是两位举着焚香的年轻宫女。
“太后娘娘。”一位老嬷嬷轻手轻脚地走进佛堂,躬身说道:“皇后和静妃来了。”
听着这话,那老妇人睁开双目,露出些惊讶:“皇后和静妃?她们怎的有空来哀家这慈宁宫了。呵,桂嬷嬷,那便扶哀家起来,去前堂看看吧。”
太后话一罢,那老嬷嬷便上前搀扶起她的身子,然后朝前厅走去。
这慈宁宫并非是雕梁玉栋的宫殿,不过却露出大气的意味。深褐色的沉香木,没有任何花纹,只是房梁上用暗金色的笔描绘出火凤腾空的画面,气势不由显得古朴和磅礴。大殿的摆设并不像其他宫殿那样用着红珊瑚之类的华丽物品,用的全是气质内敛的青花瓷。一切看着虽是朴素却让人不敢轻视。
皇后和静妃此刻正站在高堂下方静静等待着。
“皇后、静妃,你们俩今儿个怎的竟然想起来到哀家这慈宁宫里,看望我这老太婆来了?”太后一颤一巍地走进殿里,带着一脸慈祥的笑意。谁能想到眼前这满脸慈和的老妇人,当年在先帝的后宫中却是个狠辣而杀伐果断的呢!
“母后可真是说笑了!儿臣这也好些时候没到慈宁宫来看望您了。前些日子明心公主出嫁,以前公主总是会时不时到母后的慈宁宫里来闹腾一阵,现在皇妹却是去了齐国,儿臣想着母后这慈宁宫可能会太清净了!今儿静妃妹妹来找儿臣,边想着咱们一起来慈宁宫看看您。也不知会不会扰了母后的礼佛清修,还请母后不要怪罪儿臣了。”那皇后一脸歉意的样子,静妃看了也是不由感叹,这真是好一个孝顺婆婆又贤良淑德的皇后啊!
“呵呵,你们两个有孝心,哀家又怎么舍得怪罪呢!”太后亲切地拍拍皇后的手说道。
“其实儿臣此次来慈宁宫,是想告诉母后一个好消息的!”
“母后成日礼佛,也不管这后宫之事,这喜事或许还不知道呢!”那皇后一脸的兴奋。
“哦?却不知是何喜事啊?”
“皇上登基这么久,膝下却是无儿无女,母后也没有享受过身为祖母的快乐。但前些日子,御医却是诊断出睿妃妹妹已是有了两月的身孕了!母后,您说这是不是件天大的喜事啊!”皇后兴致勃勃地说到,就好像这怀孕的是她似的。眼睛里却是见不到意思嫉妒和不甘。静妃则是暗叹:果真好演技!
“呵,此事果真?那还真是顺了哀家的心了!”皇后没有注意到的是,太后这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容,但那笑纹却是变得有些僵硬。
“只是……”皇后渐渐露出有些犹豫的神色。
太后瞟了皇后一眼,她纵横后宫这么些年,又怎会不知道这皇后心里想着什么。太后心里不由得冷笑一阵,这转折后才是皇后今日来这慈宁宫的目的吧!
“只是什么?”太后在桂嬷嬷的搀扶下坐在了酸枝木刻的椅子上,然后右手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
“今日,皇上和镇远大将军在御书房商议国事,睿妃却是……”皇后话说一半却是像不敢说下去那样,偷偷瞟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太后。
而太后此刻的反应却是在皇后意料之中的。她右手此刻已经死死地扣住那扶手,甚至有些微微地颤抖。
“只是什么?皇后你说!若是睿妃触犯了宫规以及朝堂禁忌,就算她肚子里有了皇帝的孩子,哀家也绝不会轻饶了她!”太后此时的表现正中皇后以及静妃的下怀,本就是担心会不会因为睿妃怀有身孕,太后便对她干政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护着,但……这太后对权力的执念却是明显高于对子嗣的重视!这也是此刻皇后乐于见到的。
“睿妃加上近日这次,已是足足两次在皇上议事时进出御书房了。”皇后此时却像是有些害怕似的,声音越来越小。再反观那太后,脸上的慈祥显然是挂不住了,气的浑身发抖地站了起来。
皇后此刻却是像没看见太后的震怒似的接着说道:“贤妃妹妹也是可怜,一失手将睿妃退了一下,皇上竟然是将她打入冷宫了。”
说着这半真不假的话,皇后的脸上却是没有一点儿心虚,说到那贤妃,竟然还流露出了一些同情。
“睿妃!又是睿妃。皇帝竟宠爱她到了如此地步了吗!果真是红颜祸水!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他难道当做是一句痴话吗!皇帝竟然还为了他,贬了陪他十几年的贤妃!难道就不怕其他人寒心吗!”太后的声音里充满着火气,那桂嬷嬷只得一直扶着她,深怕她的身体经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看来上次哀家就不应该放过她!皇帝不忍处罚她,那哀家来!”
“来人!去那听轩阁将睿妃给哀家带!”
听轩阁。
“娘娘!不好了!太后派人来宣你去慈宁宫!”花蕊气喘吁吁地跑进听轩阁喊到。
夏大大不由一愣,转念想到今儿自己却是去过御书房……估计是这事儿吧。只是这又和自己什么关系,明明是司徒殇非得她的。
“慌什么,太后又不是什么妖怪,还能吃了本宫吗?”。夏大大满脸带笑地问着花蕊,只是心里却是有些打鼓的。夏大大还是牢牢记着太后和贤妃那日在慈宁宫要她死的情形。这后宫里的人,就像是一朵朵罂粟花,外表鲜艳迷人,内在却是狠毒无比。今日……她想不到这会儿在慈宁宫里等着她的是什么,毒酒?匕首?又或是,三尺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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